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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虚假

镂空浮雕的五足香薰炉内燃着檀香,袅袅轻烟不断地上升又扩散,屋内散逸着甜腻的幽香。

大腹便便的男人将自己肥胖的身子往贵妃榻上缩了缩。两位貌美的婢女婀娜地跪坐在榻旁,一位弯腰给铜盘里添冰,另一位手持着圆扇一下一下地摇着。

在男人面前跪着一位少年。少年生得眉目隽秀,看着十六七岁的模样,气质却老成极了。

他垂着眼,恳请道:“父亲,求您出面,解了三妹妹的禁足吧。”

平阳侯抬手擦了擦额间不断冒出的热汗,哪怕屋内放了冰盆,他这体格子也依旧怕热。他眉头紧拧,不虞地扫了眼摇扇的婢女,喝道:“不懂得伺候就给我滚!连扇风都不会,留着你有什么用!”

婢女吓得一颤,讨好地跪行到平阳侯跟前。柔若无骨的手小心翼翼地伸进男人的衣襟,用丝帕轻柔地擦去男人身上的汗珠。

顾长兼看着这幕,垂眸,敛藏起神色。

若不是他连母亲的面都见不上,他又怎会来求这个饱食终日,对府中事务漠不关心的父亲?

自幼宜被禁足后,母亲对他闭门不见。这几日他日日跪在母亲院外求情,也已渐渐想明白,幼宜的禁足令,是母亲想将她彻底困死在那方小院里。

母亲对幼宜虽算不得亲昵,却未有过苛责之举。二房大兄一事,平阳侯府并未受到牵连,更何况幼宜这般内宅女眷。

是因为什么让母亲对幼宜的态度变得如此决绝?

在婢女的细致服侍下,平阳侯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些,他打了个哈欠,才恍若想起还跪在地上的顾长兼,含糊问道:“长兼啊!你说什么?”

“父亲,求您解了三妹妹的禁足吧。”

平阳侯在婢女的搀扶下,费劲地坐起身,脸上写满了疑惑:“幼宜?”

“她好端端的,怎么会被禁足了?”

“三妹妹素来温婉知礼,断不会无故生事,想来是有什么误会。何况三妹妹如今也到了说亲的年纪,叔父叔母远在正定为国杀敌,府中只有父亲和母亲能为她做主。若是被叔父叔母知晓她被禁足,怕是会影响他们上战场,恐易耽误军事啊。”

“转眼三丫头竟已到可婚配的年龄了?”

“胡闹!到了婚配年纪的女郎,不去相看人家,却被禁足在院里,却被禁足着,这成何体统!传出去,别人还以为咱们平阳侯府苛待亲眷!”平阳侯怒极,肥厚的手掌重重一拍。

“儿子恳求父亲解除三妹妹的禁足。”顾长兼连忙叩首。

“解!都给我解了!”平阳侯摆了摆手,语气不耐。

“将好端端的小娘子困在家中算什么事!”

顾长兼松了口气,立马起身谢恩。

就在他即将转身离开的瞬间,“等等。”平阳侯突然叫住他。

顾长兼脚步一顿,回头看去,男人已经重新躺下,在婢女细致的服侍下,眯起眼睛。

他恭敬应道:“父亲还有何吩咐?”

“家中大小事宜,向来都是由你母亲做主。想来你母亲这样做也是有她一定的道理。方才我想了想,虽说三丫头被禁足,对她议亲或许有些妨碍,但你母亲做事向来极有分寸。你叔父就幼宜这么一个宝儿女儿,你母亲心里有数,绝不会亏待了她。”

“我知你心疼幼宜,可毕竟你的嫡亲妹妹是幼君。将来你袭承爵位,还需帮你嫡亲妹妹助力,替她稳固地位。”说罢,他挥了挥手,示意顾长兼退下。

顾长兼心直直沉了下去,他面上不显,温和地一一应下男人的话。

“对了。这点小事就别再去烦你母亲了。她成日要忙的事情太多了,可别再让这些琐事去叨扰。”

平阳侯不免不悦起顾长兼,终归不是亲子,这心呐,总归还是偏向着外人。若不是阴氏不愿,以乐本可倚仗血亲胞弟,而非这个过继来的兄长。

他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阴氏的面容,至少有了这由头,他也能名正言顺地去见阴氏。

……

平阳侯匆匆梳洗一番,换上一身石青色锦袍,便迫不及待地便直奔阴氏寝院而去。

沿途遇到的家仆想要上前通传,都被他挥袖呵退。

待他一路冲到寝屋前,还未靠近,却又被守在廊下的婢女青雀福身拦下:“侯爷且留步,女君正与女郎说话,吩咐过任何人不得打扰。”

平阳侯抬眼看向紧闭的寝门,喉间呵斥的话还是咽了回去。这婢女是阴氏的亲信心腹,他还是需要留她几分颜面。

他沉着脸颔首,虽没再硬闯,脚步却没挪开,目光却死死黏在门上,像要透过木头缝看清屋内的情形。

平阳侯耐着性子在屋外站了许久,隐约听着屋内传来断断续续阴氏沉沉的斥责声,心微动,前半步贴着屋门附耳偷听。

青雀站他身后,望着平阳侯弓着身偷偷摸摸偷听的模样,面色僵了僵,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却也未上前阻扰。

屋内,顾幼君正垂眸跪在软垫上,身姿笔直,透着恭顺。

阴氏坐在上首,脸色铁青,显然是在盛怒之中。

她不满顾幼君屡次违背系统安排,再这样下去,任务迟早会失败。

“这么多日过去,戾帝对你的态度仍不见好,”阴氏指尖拂过茶盏边缘,“你若继续如此,又如何讨得他的宠爱,如何完成任务?”

“女儿不敢怠慢。”顾幼君垂眸盯着地面,声音平静无波,“戾帝心思深沉,并非轻易能信任我,女儿需要时间。”

阴氏忽然冷笑,将茶盏扣在案上:“你该清楚,能完成这个任务的可不止你一个。”

顾幼君自然知道,她从来不是唯一的棋子,她不过是众多傀儡中较配得上戾帝的那枚,若不听话,随时都能碾碎。

阴氏审着顾幼君,语气带着警告:“若你再这般,这个任务你就不必继续了!我知你厌憎顾幼宜,不愿再学她那副柔婉温顺的言行做派,我也由着你了。”

阴氏声线放缓:“可你要明白,纵然你做不到顾幼宜那样的柔婉,但你这乖戾性子,在戾帝面前也该得收敛一二。帝王喜欢的是要能握在掌心的金丝雀,而不是有利爪的野猫。”

“帝王最不喜的就是不受掌控的人。”

顾幼君伏低身子,温声回道:“女儿明白。”

……

寝门吱呀轻响,顾幼君裙裾扫过门槛,正撞见平阳侯仓促后退掩袖干咳的动作。

平阳侯眼神轻瞥游离,一副偷听被撞的狼狈反应。

顾幼君垂眸福身,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没多言,转身便要离开。

平阳侯叫住她:“你母亲方才吩咐你的事,务必要用心去做,万不可叫她失望。”

顾幼君脚步一顿,缓缓回身,唇角扬起温和的笑,眼底却没半分暖意。“父亲就不好奇,母亲到底在谋划何事吗?毕竟这事关侯府,父亲身为一家之主,却似乎从未参与过。”

温软的话音里藏着她的挑衅。

不过是个同她一样的人,都是阴氏手中提线的傀儡,在执线人的操控下,登演一场被精心编排的戏码。

“不论你母亲想做什么,她所为都是为了侯府!”平阳侯背过身,声线里掺着冷硬。

他冷声又叮嘱道:“你性子乖戾,切勿再使性子,忤逆你母亲。”

“女儿不敢。”顾幼君重新福身,扫过平阳侯的背影,眼底露出讥讽。

为了侯府,这话怕是连他都不信吧。

……

烛台的光影将跪在暗处的苍九映得明明灭灭。

“如何?”李直道。

苍九伏低身子,禀道:“禀殿下,侯府共分两房,大房便是现任侯爷顾年一脉,顾年继承爵位后,迎娶南阳阴氏嫡女为妻,二人育有一女,便是星命天凤的顾幼君。”

“二房则是顾启一脉。十七年前,顾启因调任之命,携妻与长子远赴正定任职,不知因何缘故,临行前将刚出生不足一月双生子留在了侯府。其中男婴过继大房,取名顾长兼,如今已是世子。女婴名为顾幼宜,就在您入侯府的那日,被平阳侯夫人禁足于寝院。”

烛火突然窜高,照亮李直眼底一闪而过的寒芒。

“但蹊跷的是,老侯爷当年属意顾启为世子,连请封世子的奏疏都已拟好,只待上书。却在上书前,老侯爷烧毁了文书,不日便勒令顾启离京赴正定,转而将世子位传给了当时声名狼藉的顾年。”

九苍停顿了一下,犹豫后,将从坊间打探到的一些腌臜流言说出:“有流言,称老侯爷改立顾年,实因受到南阳阴氏的威压。传闻当年顾年为夺世子位,设计欺凌了阴氏嫡女,逼阴氏女不得不嫁予他。”

“南阳阴氏虽怒,却碍于颜面不愿声张,只能以阴氏女只许平阳侯世子为条件,了结此事。”

“南阳阴氏?”烛火在李直眸中晃出细碎的光。

“是,嫁给平阳侯的是南阳阴氏的嫡出独女。”

这桩婚事最可疑的便是,南阳阴氏乃是百年望族,世代簪缨,怎么会轻易让嫡女受此委屈?更断无可能将唯一的掌上明珠,许配给淫逸浪荡,如草包般且与世子之位毫无瓜葛的顾年。

九苍又道:“阴氏嫁入侯府不足七月便产下嫡女顾幼君。更古怪的是,阴氏产女后,南阳阴氏竟举族隐退,不再参与京中事务,也与平阳侯府断绝了所有往来。”

屋内陷入死寂,唯剩烛芯燃烧声清晰可闻。

“有意思。”李直起身。

苍九叩首应下,却没立刻起身,他欲言又止:“殿下,这侯府……处处透着诡异,您留在这儿太过危险。还请您允属下护送您离开……”

“何时轮到你教我做事?”李直回头,眼底寒芒更盛。

“属下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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