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的指尖轻搭在平板边缘，垂眸凝视通风管道图，神态沉静如水，眼中闪过赞赏。
“布局如此缜密，倒是出乎我意料。0.3毫米的内壁厚度，既保证了隐蔽性，又不影响仪器运转，确实精妙。”
“小叔华尔街的案卷宗，的确是张好牌。”
但以那位，看起来什么都不在意的性格来说，不够......
她的手指划过火漆印夔龙纹路，声音清泠如泉。微微颔首，仪态优雅从容，发间珍珠步摇随动作轻晃。
“以他的性子，定会权衡利弊。这份大礼，不，还不够，我要以身入局，这样才能
让我哥真正分心乱了分寸”
程时倾转动腕间蓝宝石袖扣折射出冷光，突然抽出西装内袋的加密U盘按在温言掌心。
维多利亚港的监控盲区能维持十五分钟。
他的指尖划过卫星地图上跳动的红点，车载空调突然溢出雪松冷香。
“克祁会带热成像仪在通风口接应。”
突然放大平板上的指纹识别系统，夔龙纹在红外扫描下显现诡异纹路。
“你小叔套房的保险箱要用特定体温才能开启。猜猜看，他当年并购案的关键证据……会不会就藏在你送他的山崎18酒标里？”
他的眼神瞬间锐利，身体微微前倾，紧紧盯着温言。
“以身入局？和你小叔……”
他伸手轻轻握住温言的肩膀，力度不自觉加大，嗓音不自觉压低，透着紧张与关切。
“这太冒险了，温酌的性子你清楚，一旦他察觉，局面可能失控。山崎18酒标里藏证据这一招虽妙，可拿自己当筹码，我……”
他的喉结滚动，眼中满是挣扎，仿佛内心正在天人交战，既担心温言的安危，又明白她决心已定。
“我实在放心不下。”
他缓缓松开手，手指却还眷恋地停留在温言肩头片刻。
“既然你不愿提，我自然不会多问。不过下次遇到这种情况，直接打电话给我。毕竟我们可是……利益同盟。”
他的目光扫过温言疲惫的面容，最后四个字咬得极轻，像是在提醒什么。
温言的指尖无意识摩挲裙摆暗纹，声音清润如古瓷轻碰。
“小叔的事，我自有打算，若真遇上需鉴宝的困局，倒是要借你那双'能看透器物胎骨'的眼睛。同盟二字，我向来记在心里，就像古画装裱的绢本，虽不常提起，却也是不可或缺的基底。”
程时倾终究是叹了口气，若有所思地望着温言。目光深邃地注视着她，带着试探意味。
“说起古画，前阵子拍卖行确实有批来历不明的宋代作品。温家大小姐对这类文物最是专业，不知道可愿意为我这个'同盟'提供些专业意见？毕竟，有些交易见不得光，但也不该有问题。”
她的指尖无意识轻叩腕间翡翠镯，发出清泠声响，唇角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浅笑。
“宋代书画讲究纸墨、题跋与钤印，犹如修复古瓷需辨胎釉、彩料与开片。”
她垂眸整理袖口刺绣，仪态优雅从容，又继续开口。
“来历不明的物件，就像未经考证的款识，看似精美，实则暗藏玄机。”
抬眸与他对视，她的眸光澄澈如寒潭。
“若要看真伪，需观其墨色层次是否自然晕染，纸张纤维是否与年代相符，再结合著录比对，方能知晓其中门道。只是见不得光的交易，难免会在器物上留下'修复过度'的痕迹，倒需多花些心思甄别。”
程时倾手指微曲抵在下巴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你这么一说，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件事。”
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递给温言。
“前几天有人给我看了这幅画，说是宋代某位大家的真迹，你看看怎么样？这画的来历有些模糊，但出价很高，我正犹豫要不要接手。”
温言接过手机，指尖隔着屏幕轻触画面纹理，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阴影。
“此画墨色滞涩，虽刻意摹仿宋代水墨的氤氲感，却失了'墨分五色'的灵韵。”
放大画面左下角题款，食指在虚空中轻轻勾勒笔画走势。
“看这'瘦金体'笔迹，转折处顿笔生硬，远不及徽宗真迹的铁画银钩、锋芒内敛。”
滑动屏幕观察画面整体布局，轻叹一声。
“且绢本经纬间未见自然磨损痕迹，反而有现代化学做旧的酸蚀斑，倒像是近年仿品。”
将手机递还时姿态优雅，珍珠步摇随着动作轻晃。
“来历模糊又出价高昂，其中怕是藏着'揭二层'的猫腻……用真品拓印后做旧，混淆视听。”
程时倾接过手机，将手机放回口袋，双手抱臂，若有所思地看着温言。
“不愧是阿言，眼光还是这么独到。看来这画确实有问题，还好有你提醒。敢在我面前玩这种把戏，真是不知死活。”
想到什么，转头看向温言。
“对了，阿言，你说他们这么做，背后是不是有什么更大的阴谋？”
“书画造假行骗，不过是'障眼法'。”
她微微皱眉，眸光如寒潭般沉静。
“就像修复古画时用低劣材料以次充好，看似骗过了表面，实则内里早已千疮百孔。他们用赝品设局，或许是想转移视线，亦或是借此试探各方势力。”
温言整理着衣襟，抬眸望向程时倾，目光坚定而睿智。
“古往今来，以珍玩为饵，钓的从来不是器物本身，而是背后的人脉与利益。我们需顺藤摸瓜，看看这画究竟是哪条线上的'线头'。”
“阿言分析得极有道理。看来我们得好好调查一下这幅画的来历了”
他的脑海中迅速闪过几个可能的线索，手指不自觉地在袖口上轻轻敲击。
“付刚那边应该有办法查到些什么。不过调查这些可能会有危险，你要小心。”
见她只是“嗯”了一声，轻舒一口气，他伸手将温言耳畔的碎发挽到耳后。
“阿言，你总是这么让人担心。不管怎样，记住，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我休息一下。”
随即她往后一仰，闭上了眼睛。
他帮她调整座椅角度，确保她能躺得更舒服。
“好好休息，到了我叫你。”
目光温柔地停留在温言安静的侧颜上，为她轻轻拉上车帘。
“别着凉。”
调整着空调温度，他的指尖在控制面板上轻点。
程时倾注视着温言熟睡的侧脸，声音轻得近乎耳语。
“即便在这样的时刻，你也美得惊人。”
从西装内袋取出一支钢笔，在随身携带的记事本上快速记下什么，随后望向窗外飞逝的街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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