扳机扣动的声音极为清脆，陈露杀挑眉，他上下扫视游行。
游行穿着蓝白色病号服，掏武器的动作干脆利落。
游行觉察到了陈露杀注视自己的目光，他想陈露杀是不是有病，瞧他做什么？
他瞪了眼陈露杀。
陈露杀耸肩，“我只是来看看你，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游叔叔，让我来接你回联合署。”
嚯。
游行好笑，“你真是一如多年，精致利己主义从未改变啊！”
游行：“哦，你是说，把自己弟弟送进监狱，还是说，继任萧时安大监察官的身份，本该是陈寂白，而不是你？！”
陈露杀登时攥住游行胳膊，瞪视他，“跟我回联合署。”
“你做梦！”
一语刚落，容倾已然出手，他飞快地攥住了陈露杀的手腕，直截了当，说：“放开。”
陈露杀：“容倾，审判庭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我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容倾露出阴郁的表情，沉声道：“你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就一定要遵守这个破规则吧？”
“审判庭，”容倾笑，“我从不把审判庭放在眼里，倒是你，戳了痛脚，这么忍不住？”
陈露杀甩开游行的手，“你最好，让他给我回去好好上班。”
游行揉手腕：“少来！”
陈露杀听了，扬扬下巴：“听听。”
容倾甚是无奈，抓了游行肩膀过来，手揉上他的头，跟陈露杀没好气说：“他还小，不懂事。”
游行闻言，“怎么，你要跟他称兄道弟，还跟他道歉啊！”
容倾暗地里拍了下游行的腰，他紧着游行身上的薄外套，勉强说：“不热吗？”
游行浑身酥软，身后有湿意。
他想，幸而有外套，不然真的要——
游行皮肤白，只有耳根子红了。
容倾手碾上游行耳畔，游行不自在地避开脸，还是回击陈露杀：“你倚老卖老，你懂不懂？”
“你装什么精英呢！”
游行皱起眉。
游溯跟他父亲游痕是竞争对手，如果他的身份传了出去，那么后果会如何，他其实无法想象。
继续想会如何，所以毫无头绪。
游行面露难色，“你跟陈晔开关系不咋样，我不想趟这趟浑水。”
“你别这么装作卑躬屈膝的样子。”
“这不符合你尊贵的大监察官的身份啊……”
陈露杀瞳孔一扩，嘴唇抿紧，不停眨眼。
“谁陪你们玩儿，我玩我的。”
“游行——”
容倾打断游行的话语，游行眼神东躲西闪，赶忙闭嘴，“我不高兴，我真不高兴。”
容倾拍拍陈露杀肩膀，“你先回去吧，他暂时不会联合署，岑为的案子我亲自侦办，你不用担心陈署长越权。”
陈露杀：“……好，好吧。”
说完这句话，陈露杀利落转身，他擦过游行的肩膀，撞了下，游行怼他：“恨我呢？！”
“我就揭你短！”
“我们是朋友，你能为了功劳对我开枪，我把你当狗还差不多！”
陈露杀愤恨转身，“真想抽你！”
游行感觉陈露杀真的是讨厌极了，让他滚！
“你瞧这种人！”
游行气愤地去推容倾，“你都认识什么人当朋友！”
“你到底是认识他早还是认识我早，”游行生气，他拍着容倾胸口，“我不去联合署，我不去——”
容倾搂紧他，他知道游行不想回联合署。
他摸着游行瘦削的身躯，哄他：“好好好，不去不去，但你不能对别人动手，舒遇是你哥哥，你也这么生气，是不是不太好？”
“他说要拉我去妇产科检查，”游行挨着容倾胸膛，“我怎么不能生气？”
“我是个男人，他不认为我是个男人。”
“我看他不是个男人呢，连自己妈妈都保护不了。”
“他算什么男人？”游行睁开眼睛，舒遇站到他不远处，他正在跟上来送餐的服务员说话。
表情，那叫一个熟络！
游行：“你算什么男人！”
舒遇点了麻辣小龙虾，他对游行扬手机，游行马上听他说，“我用了外卖的券儿，到处都抢疯了，我点了三斤龙虾才一百五。”
游行心觉舒遇话里带刺，“我看你像个二百五。”
容倾讨好，“我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小龙虾，吃不吃？”
游行：“你送陈露杀吃就是，我不稀罕。”
舒遇走到容倾身旁，主动把龙虾塞给他，“斯国一——”
容倾：“什么烂梗。”
“死gay。”
容倾：“我们是正常相爱。”
“这叫秀恩爱，”舒遇朝容倾努嘴，“然后是死得快。”
游行：“你咒我死？”
舒遇打趣：“你还知道理我啊，果然咯，有了男人就不要家里人了。”
“你要是真怀孕，我不会放过容倾的。”
舒遇礼貌微笑，他路过容倾身侧，拍他后背，“你俩个，到底结不结婚？”
“还有，什么是鬼王？”
游行心道舒遇怕是要知道写什么事情了，他去拿容倾旁边的小龙虾袋子，掂了下，觉得不够重，说：“我从介意，但你会不会介意？”
容倾抬眼，眼睛弯成一座桥。
“饿了？”
游行要去抢小龙虾，容倾举高。
游行看他无声看向自己，眼中的失望瞬间加大，“你给我？！”
容倾挑眉。
游行晕乎乎，“给我！”
容倾比游行高半个头，继续挑眉看向他，“我不介意。”
“给我！”游行跳高去抢，可奈何啊，奈何。他就是抢不到想吃的小龙虾。
容倾见此，笑了，他看向舒遇。
舒遇垂下头，他也往天边看。
“火红的旭日东升，一般吸血鬼是不能够见到阳光的，”舒遇把手撑到走廊的围栏上，发出感慨，说：“我不在乎阿行跟你是什么身份，你们一个是我的弟弟，一个是我的朋友，但我母亲因为辐射污染，导致身亡，我看阿行老是没心没肺，来骂我，我真的很难过。”
容倾捉住游行，问他：“你听到没有？”
游行伸手，去扯小龙虾袋子的手停住，他转头，看舒遇。
舒遇棕褐色的眼眸下，掉了一滴泪。
游行冷哼：“我有双胞胎，即使这样子，你也要把我举报到审判庭去？”
“审判庭，可是杀鬼的地方。”
舒遇震惊，抓紧拉杆：“你说什么，双胞胎？！”
“我怎么不知道？！”
“爸妈知道不？”
游行：“不知道双胞胎去哪里浪了，我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
“什么，”舒遇大吃一惊，“生了？”
游行踹容倾小腿：“他们跑了，所以我才去——”
容倾沉默闭上眼，摁住眉心，揉了揉。
“先吃饭，先吃饭。”
舒遇急火攻心，当场昏迷。
护士赶紧上前，抬走了他。
游行一双手捧着自己的脸，他往走廊对面的天空看去。
雾霾色笼罩高山，像一场驱不尽的雾。
游行喉结动了下，轻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低下头，沉顿又难过地说：“哥哥，我怕是，很快没有魔力陪你解决污染的事情了。”
“原先双胞胎就吸我魔力，要是再生，我可能，就没活路了。”
容倾原本是不担心的，可是他听游行这么说，他心中酸胀，也不安。
“啊，所以……”
“你才不愿意跟我结婚吗？”
天使长的声音带着驱不散的一股惆怅，游行低着头，叹了声：“哎呀……我……”
他似乎，懂容倾想要的是什么了。
“吃饭吃饭，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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