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以一个现代人的思维来看,神交这种事太过虚无缥缈,殷无暝至今仍难以理解这究竟与双修有何关联。
双修双修,难道不该是上那个床做那个事吗?
但按照修仙的世界观,他的确是对小狐狸那个那个了…
(虽然他本人还是有点接受无能)
“毁了毁了。”殷无暝扶额长叹,心想自己现在在小狐狸心里得是个什么形象了?
睡了就跑的大渣男?
要死啊!
他一时无力,单膝跪在云端,抱头无声呐喊:“这坑爹的修仙世界——我日你大爷——”
但发泄过后,他还是认了命,抬头向一旁的黑蛇问道:“前辈,这东西还要炼多久?”
黑蛇揭开炉盖,察看其中跳跃的灵火,火光映照它幽深的竖瞳:“尚需些时辰。怎么,急着回去见你的小狐狸?”
殷无暝讪讪一笑:“不,我是想顺便找块木头,手搓一张搓衣板。”
黑蛇不以为然地甩尾:“搓衣板?洗衣裳用净衣诀便是。”
“你不懂,”殷无暝苦笑,“搓衣板有些时候不是用来洗衣服的。”
感谢这个时代还没有榴莲和键盘。与那两位“大神”相比,搓衣板简直算得上温柔了。
他抬手招来一片流云,指尖灵光闪过,云气迅速凝结成一块坚实木板。随即手腕轻转,一刀一刀刻了起来。
黑蛇注视他这行云流水的动作,忽然问道:“说起来,你竟有点石成金之能?”
先前在不周山,殷无暝化身“元君”时就曾点木成铁,如今又能化云为木。这手法看似无甚大用,黑蛇却深知其中不凡,因为这绝非幻术,而是实实在在改变了物质的本质。
随手一点,就能将一物转化为另一截然不同之物……
黑蛇忍不住再次疑问:“你真只是化神期?”
“这难道还不明显?世上除了十二仙尊,难道还出过别的大乘期雷劫?”殷无暝耸耸肩,手中刻刀未停,木屑簌簌而落。
“可那小狐狸是九尾天狐,寻常幻术根本骗不过他那双眼睛,即便你是化神也不行。你那[元君]之身又是如何瞒过他的?”
殷无暝唇角微扬,“因为那根本就不是假的。”
用幻术骗晏笙?他没把握,也不愿赌。
可他有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后手啊。
虽然之前总坑他还说走就走给他留下这么个烂摊子,但到底也给他留了点东西。就比如元君这个马甲,以前那些顶着殷无暝身份不方便做的事,他都用元君那具系统给他捏的第二具身体去做。
所以那身体根本就不是假的,晏笙自然也找不到什么幻术的痕迹。
所以那根本不是幻术,晏笙自然看不出破绽。
至于点石成金?他权当是这具“美强惨炮灰”身体自带的附加能力,这一种听起来厉害、用起来玄乎,死后说不定还会变成主角团某人金手指的鸡肋技能。
啧,想想就烦。
但殷无暝低头吹去木屑,忽又轻轻一笑。
至少历史已被更改。
白攸弥未死于不周山,褚九桉却葬身不灭天,这些与以往每一次都不同的剧情走向都令他心情大好。
“我现在信了,小狐狸真是个bug。”
黑蛇疑惑:“八哥?他不是狐狸吗,何时成了鸟?”
“呃…您就当我没说。”
唉,又想你了,我可爱的现代。好想打电脑,好想五排……
殷无暝长叹一声,忍下作死的冲动,继续苦大仇深地刻木头。
就在殷无暝在天上挥洒“狗血”(木屑)之时,阳关峰上,晏笙正强压笑意,“瞻仰”褚九桉的灵柩。
灵堂布置得庄严肃穆,素白帷幔垂落,香烟缭绕,正中一口紫檀木棺,棺盖上刻满往生符文。两侧排列着纸扎的童男童女、金山银山,长明灯幽幽燃烧,映得每个人脸上光影摇曳。
孟扶光与常香见皆换上了素净衣裳,远远站在院中送上白包,看起来并无意进灵堂上香。
毕竟生前有仇,太膈应人了。
晏笙因着婚约,被谢时渊半牵半拉着站在“亲友”席中,目光却不时瞟向常香见身后。
只有孟扶光一人,师兄没来。
又下山了?
可他分明看见出云剑离去的方向并非下山之路…
晏笙低头抿嘴,努力想压住心头翻涌的烦闷与冲动,却效果不彰,索性扭头盯着谢时渊的脸看,直把人看得面红耳赤,才总算冷静下来。
果然,看点丑东西有助于认清现实。
晏笙偷偷翻了个白眼,继而故作小心地扯扯谢时渊的衣袖。
谢时渊察觉他的动作,放柔声音问:“怎么了?”语气腻得晏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晏笙在心里咦了一声,心道好好说话不行?非要这么恶心人?
行,那他也恶心回去!
晏笙内心嗤笑,面上却怯生生回道:“我赶回来的路上只听说出了事,你…你师弟这…我没来得及准备奠仪。”
红白喜事,总需风风光光,才不辜负他为褚九桉精心挑选的“良辰吉日”嘛~
晏笙适时咬唇,一双狐狸眼水光潋滟,写满无辜与不安。
谢时渊闻言,哎呀一声握紧他的手:“我传信于你,原想着待你闭关突破后再回不迟,没料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还没来得及问,突破可顺利?”
这听着还真是半点不关心褚九桉的死啊。
晏笙听出他话中漠然,心下挑眉,面上却顺从颔首:“三条尾巴了。”
他竖起三根纤白手指在谢时渊眼前晃了晃,神情得意又羞怯,随即又忙蜷起手指,瞥了眼四周吊唁的人群,活脱脱一副寄人篱下、却忍不住向未婚郎君分享喜悦的小模样。
谢时渊惊喜睁大眼:“那你回去定要让我好好瞧瞧你的三条尾巴!”
“嗯。”晏笙红着脸点头。
内心想的却是:呸!狗东西!你看个屁!赏你一道幻术,自己梦里抱着玩去吧!
他暗暗磨牙,趁谢时渊不注意抽回手,藏在腿侧反复擦拭,恨不得蹭掉那令人作呕的气息。
可还没擦干净,忽觉耳根一烫。
似有所感,晏笙蓦地抬头望向院中孟扶光与常香见所在——方才只有两人的地方,此刻多了一道身影。
殷无暝正沉着脸看他,目光落点恰好是他刚被谢时渊握过的那只手。
晏笙:?
他眨眨眼,以为出了什么事,忙催动还挂在殷无暝腰间的鹤首玉。
殷无暝耳边登时响起某只小狐狸的声音。
“师兄?”
这声音听起来可比方才某人故意做出来的模样可爱多了。
殷无暝挑了挑眉,低头将鹤首玉捏在掌心摩挲,轻笑着摇头:“小戏精。”
这玉只有单向传音的作用,晏笙听不见殷无暝的话,只远远眯着眼去看殷无暝的嘴型,但辨了半天都瞧不出到底说了什么。
晏笙急得红了眼,他想凑过去仔细问问到底怎么了,可人太多了,他没理由过去,甚至也不能一直盯着殷无暝看。
不能给师兄惹麻烦。
他有些委屈地低下头,谢时渊那只不安分的手又没眼力见地贴了过来抓住了他。
有病!
“你…”他本就很生气,但刚要把自己的手扯回来时余光却见殷无暝拂袖而去的背影。
“……”
怎么看起来好像生气了?
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敢惹到殷无暝?晏笙瘪了瘪嘴,扭头看着谢时渊,暗自想着:等着吧,你狐狸爷爷今晚玩死你。
殊不知,此刻刚御剑离开阳关峰的殷无暝也正磨着后槽牙,阴恻恻笑道:
“出云,今晚我们去把谢时渊弄出来怎么样?”
“嗯?弄出来后丢哪儿?他不是喜欢逛窑子吃胭脂吗?你说呢?”
躲在袖间的黑蛇:“啧啧啧,好大的醋味啊~”
两条外人看怎么都不该交汇的线,谁想得到呢,当夜幕刚降临时,却在谢时渊的屋内撞了个正着。
“嗯~嗯哼~晏笙,小笙…唔”
这场面太荒唐了,殷无暝一言难尽地看着抱着枕头满床打滚的人,又偏头瞧瞧在院中的人。
晏笙正用头顶小狐狸,毛茸茸的狐狸爪子抱住自己人身的双耳,舞着双刀练功,动作飒飒,一身都是杀气。
殷无暝走向晏笙,一边走一边笑:“我早该知道。”
而就在晏笙旋身挽刀的瞬间,出云登时出鞘,噌的一声撞上夷康的刀光。
晏笙被挡得愣了愣,看清来人后立即收了双刀,双眼亮晶晶地望着忽然出现的殷无暝:“师兄!?你怎么来啦?”
“来收拾人的,但现在看来似乎不需要我了。”殷无暝抱下在晏笙头顶就已经向他伸爪子讨抱的狐狸,一边说一边冲屋内的动静努了努嘴。
晏笙恍然大悟:“噢,原来是他惹了师兄不开心啊。”
那赶巧了,就他今晚给殷无暝准备的幻术,明日天一亮人就得废。
他得意地扬起眉头,“明天之后他就是阳关峰的大公公啦。”
看着晏笙这般兴高采烈的样子,殷无暝忽觉背后一凉。
他悻悻笑着:“小狐狸啊,师兄还有话要和你说。”
“师兄你说。”晏笙拉着殷无暝在院中坐了下来,撑着桌子将自己的脸托着,十分认真地等待殷无暝的下文。
可他却等来一句:“师兄不该不问你一句就和你双修,虽然是为了救你,但是师兄也是错了,错得离谱!”
“你现在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我,我还可以跪搓衣板,只要你开心,好吗?”
晏笙脸上的期待和微笑渐渐凉了下来。
他沉默地看着殷无暝的苦笑和无奈,很久之后才摇着头起身。
“三千引,绳缚!”
殷无暝面色一僵,愕然看着向自己照脸袭来的发带在眼前越来越长越来越宽。
晏笙瘪瘪嘴,一字一顿道:“师兄,我不用你这样对我道歉,就算你什么也不说我也不会怪你。可现在我不开心了。”
“小狐狸,对不起,但是你这…”
“师兄,别说话了。”晏笙红着眼,眼看殷无暝被三千引死死捆住再堵住了嘴,这才委屈巴巴地凑上去抱住了殷无暝。
殷无暝呆了一呆,低头看着明明是强势方的晏笙反而缩在自己怀里的可怜模样。
这小可怜抱着他的腰,还在嘟囔着:“我想你…师兄…别”
殷无暝绝望昂头。
完了,这下真是惹上情债了。
他哪里知道晏笙其实在说:我想你好好活着,师兄别死,我们永远都不要献祭,好不好?
否则,晏笙真的会把师兄关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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