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晏笙紧紧环抱着腰身许久,殷无暝才恍恍惚惚地回过神来。他垂眸看着怀中人,轻轻拍了拍那单薄的肩头。
“我…”
他其实很想说[我也蛮想你的],但这话太gay,说出来感觉会带来不太好的效果。
一直以来,他其实都没怎么入戏,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自己不属于这个时代,无论生或死,他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什么妖鬼神仙,放在二十一世纪,再像人也不是人!
它们无论生活习性还是外貌特征都与人类相去甚远,比如鲛人总喜欢炫耀自己的鱼鳞、树妖每到深秋便落叶纷疯狂脱发......
这些习性都让他难以真正接纳。
就像他始终将鱼类视为餐桌佳肴,便永远无法以平等目光看待鲛人。
而晏笙是小狐狸,在他眼里就是和小猫小狗没差别的毛绒绒,巧的是他喜爱现代就喜欢毛绒绒,所以喜欢抱喜欢摸小狐狸的原身。
故而他身为人类,想念守家的小宠物,这不正常吗?
正常。
但知道小宠物对他有了别的想法再暧暧昧昧拉拉扯扯的是不是就不正常了?
殷无暝为难地轻轻推开晏笙,弯下腰看了看晏笙垂着眼眸看起来好像伤心极了的模样。
“哎…你先松开我,我人又不跑。”
事情怎么就到了这步田地。
晏笙闻声抬首,眸中水光潋滟。他指尖轻抬,三千引应声松绑,柔声问道:"师兄不开心吗?"
殷无暝实话实话:“…我很难开心起来。”
晏笙似懂非懂,“因为和我双修吗?”
他对此事全无记忆,往日也只是听闻,并不知晓其中玄妙。
难道那滋味很不好受?
他忧心忡忡地观察着殷无暝的神色,目光不自觉地悄悄扫过对方腰腹。
"莫不是我吸取了师兄的修为?"说着便要伸手探查殷无暝的丹田。
“这倒不是。”
殷无暝未曾察觉他蠢蠢欲动的手指,习惯性地想揉揉那头柔软的发丝,却在抬手瞬间猛然惊醒,硬生生后退半步。
然而就是这一步,他犯了个大错。
晏笙瞪大双眸,指着他的脚步嗔道:"师兄竟要躲我!我定是做了十恶不赦之事!"
世人都说狐狸精狐狸精,难道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吸了殷无暝的阳气的功力!?
怪道他魔气攻心的症状一出不周山就都没了!
这可不行啊!
晏笙急急抓住殷无暝的衣袖,正要运功返还修为,却被对方反手握住指尖。
"我是炉鼎体质,你不必如此。"殷无暝轻叹着道出这个从不与人言的秘密。
此言一出,晏笙如遭雷击。
"炉鼎?!"他怔怔重复着这两个字,"师兄如何得知?"
这不是神谕所示吗?莫非有人......
他眸光一凛,指尖不着痕迹地拂过脑后发带。
三千引灵体微颤,急忙飘至他耳畔轻触:[主人明鉴,我没有离开过您的视线。]
晏笙把他防得跟个贼一样,他也做不到啊。
那是谁走漏了风声?
晏笙又转着眼眸去看殷无暝的背后,一直贴在那处的出云麻木地探出头,无辜地闪了闪剑光。
[你要相信我啊,苍天可鉴啊——]
瞧着这件事的知情[人]都不像说漏嘴的样子,晏笙只好暂时压下内心的疑虑,“那炉鼎这件事师兄可不要再告诉别人了。”
“我活了这么久,还用你教?”殷无暝心想自己不知道在这破修仙世界轮回重生多少次,早活成个老怪物了,不还是没人知道他这坑爹体质?
否则还找什么回家的路,不如直接开启po文时代。
他惜命,找死的事只可能自己干,不会让别人抓他的把柄。
阳关峰上毕竟还有奉阳仙尊坐镇,殷无暝不便久留。见谢时渊已被小狐狸整治得不成人形,他微微颔首便要离去。
临走前,他故意不去看晏笙不舍的眼神,生硬留下话:“谢时渊的事,有人问起就说你一概不知,他们要是为难你就用鹤首玉给我传信,记住了吗?”
“记住了,那师兄你…”
“我还有别的事,先走了。”
殷无暝勉强一笑,披着月色离开了。
庭院里,晏笙仰首望天,久久不曾眨眼。直到身后屋内那些污浊声响终于平息,他才蹙起秀眉。
“师兄在躲我。”
三千引:“看起来似乎是的。”
"为何?"晏笙百思不解。
始终沉默的魔刀夷康忽然开口:"还能为何?不想负责呗~"
晏笙不信这话。
若是不想负责就不会举着那什么搓衣板来见他了,而且他本人也不在意什么负不负责的。
说到底,那场神魂交融的受益者分明是他,他又有什么立场责怪殷无暝?
但还是好烦!
他气鼓鼓地皱皱鼻子,转身进屋,对着瘫倒在地、在最欢愉时刻昏死过去的谢时渊抬脚便踹。
夷康飘在一旁,看他拳脚虎虎生风,不禁咂舌:"苦练多日的幻术,就用来泄愤?"
“要不是为了泄私愤,我有必要练幻术?”晏笙头也不回蒙头就答,又是一拳狠狠砸在谢时渊腹间。
“上辈子他就是这么打我的!”
夷康:“……行,那你再往下三寸,砸,那处最疼。”
“诶诶诶对,再来一脚!”
“把他衣服扒了,背后那里,用你的指甲抓几道子!这看起来更像那啥那啥过度了!”
“嘿,当然别用你人类的爪子啊,把小狐狸叫出来,用狐狸爪子挠~”
三千引默默看着这对堪称狼狈为奸的主仆,等到晏笙打累了气喘吁吁坐倒在旁,他才幽幽现身蹲在晏笙面前。
"主人不必如此气恼。"他轻声道。
晏笙抬眸看来。
“若非在意,殷无暝今夜为何还会来此?”三千引娓娓道来。
夷康觉得有几分道理:“而且他来这院子,翻的还是谢时渊的窗子。”
对啊,师兄说他一开始就是冲着谢时渊来的。
为什么呢?
晏笙抱膝眨了眨眼,思忖良久方迟疑道:"师兄也是来替我教训谢时渊的?"
夷康:“看起来是的,他一身的杀气。”
“可他为何要教训谢时渊?”晏笙歪着头,等待三千引的解答。
但三千引也不懂,他对人类的情感实在不了解。
反倒是随侍天狐多年的夷康了然一笑,看着这两个榆木疙瘩,笃定道:“因为他吃醋了!”
“何为吃醋?”三千引疑惑道。
夷康:“就是看见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亲近,他心里不舒服、膈应。”
这就跟天狐看见应龙和其他小魔聊天时总咬牙切齿是一样的,他以前都看习惯了,每三天都要闹上这么一出。
如今对照殷无暝的反应,夷康更是确信不疑。
“绝对就是这样!”
此言如醍醐灌顶,晏笙整只狐都通了。
他恍然大悟,指尖轻点朱唇:“所以今天师兄一句话也不说就走,也是因为他看见谢时渊拉我的手?”
“没错!”夷康斩钉截铁道。
三千引继续推测说:“如此看来,主人的师兄确实心系于您。”
“是的!”夷康再次肯定。
晏笙倏然红了脸,两只手拍拍侧脸,有些害羞又有些茫然道:“他喜欢…我…啊?”
夷康:“自然!他心悦你至深,才会夜半翻墙来教训你的未婚夫婿!”
三千引虽不确定,却也颔首附和:“应当如此。”
“当真?你们可别唬我。”
“千真万确!”
“主人,是真的。”
……
“所以师兄到底喜欢我什么呢?”
又一日午后,晏笙手持双刀舞得杀气凛凛,每练片刻便要停下來,仰首询问隐在墙头观云的三千引。
三千引这一夜已被他念得麻木,不假思索道:“主人生得好看,任谁倾心都不足为奇。”
“是么?”晏笙若有所思,“那我得去趟晚山琼音。”
“主人身体不适?”三千引知那是药修所在,蹙眉回望。
晏笙把眉眼笑成两弯月牙,“不是!我去开点药回来,之前白泽大人教我了一些保养狐狸毛的法子,我打算改改,再做一些可以敷脸的。”
以前他是不在意。
好生养护这副人身皮囊还是有必要的!
可还没等他出门去,谢时渊屋内就爆发了一声尖叫。
自谢时渊卧床后便日日前来探望的许玄翎连滚带爬冲出房门,瘫在地上惊惶失措:“来人啊!快来人啊!谢师兄出事了——!”
还真会挑时候。
晏笙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收起刀冲着急忙跑进谢时渊屋里的众人悄悄翻了个白眼。
此时屋内,谢时渊顶着一身的暧昧痕迹口吐白沫,身下已经完全不能看了。
弟子们面面相觑,虽是有许多想法但也只好捏着鼻子去收拾。
待奉阳仙尊怒气冲冲赶来时,屋内已恢复如常,谢时渊也衣衫整齐地躺在衾被之中。
奉阳掀开锦被只看一眼,便抬眸望向环臂倚在门边的晏笙。
晏笙耸耸肩,一撩衣袍果断跪在了门外。
“晚辈…”
【谢时渊的事,有人问起就说你不知道,有事也跟我传音……】
殷无暝临别之言犹在耳畔。
其实他本也是这么想的,他甚至还能做到用幻术让这院内院外所有外门弟子都替他作证:是有其他人进出过谢时渊的屋子,这才闹成现在这地步。
但经过昨夜,他忽然改了主意。
晏笙悄悄一勾嘴角,抬眸望向奉阳。
“此事与晚辈无关,仙尊若是不信,晚辈愿立心魔誓。”
才不用鹤首玉传音呢。
他要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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