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放学生!”
“打倒帝.国.主.义!”
“释放学生!”
……
雪片一样的演讲稿飞得到处都是,整齐划一又情绪激昂的呐喊声不断刺激着元初的耳膜。
他迷迷糊糊地刚撑起身子,趴在床边的姚允墨立刻就惊醒了。
“你醒了。”
“嗯。”大概是昨天夜里的事情,元初情绪不高,眼下一片乌青,连抬眼看姚允墨的力气都没有,只是闷声点头。
“喝粥吗?我煮了一点。”姚允墨倾身将他扶起来的时候元初才看见他脸色红得有些不正常,但嘴唇却是毫无血色的。
元初敛了敛眸子。
咚咚咚——
“先生喝点粥吧!”稚嫩的童声。
两个人脑袋都还木着,姚允墨见元初实在没力气,就应了一声:“你先放外边吧,谢谢。”
坐着缓了一会儿,元初的眼神才慢慢聚焦。屋子里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什么多余的东西也没有,床柱上的丝线也消失得一干二净,好像昨晚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姚允墨穿着常服,除了蓝色大褂的颜色有点深之外没有别的不对劲——也不能这么说,好像有点发热。
姚允墨不声不响地开门,外面的台阶上放着一碗白粥。见他转身走过来,元初又垂下眸子。
“怎么办,病倒了。”元初低声道,也不去看对面的人,就小口地吃粥。
怎么办,一点进展都没有。
姚允墨没有说话,眼角已经烧得通红,滚烫的手指扶着汤勺都有些颤抖。
咚咚咚——
“先生喝点粥吧!”一个稚嫩的童声。
“你先放外边吧,谢谢。”
姚允墨大约是烧糊涂了,表情有点木,又应了一声。元初顿觉头皮发麻,轻轻扶了一下姚允墨的肩膀坐正。
我没事了,你先休息,我去打点水来。
嗯?
咚咚咚——
“先生喝点粥吧!”一模一样的稚嫩的童声。
元初终于忍不住斥了一句:“你都送第三碗了,先生是水桶吗?”
门外的声音顿了一下,又道:“可是先生,这是我第一次来送粥。”委屈地啜泣。
“你不要走,就端着碗站那儿,我马上来开门!”
元初愣住了,门外什么都没有。
“先生?”童声。
“我开门了……不是跟你说不要跑吗?”元初。
“你没开门啊……呜呜呜,先生不要吓我。”童声。
为什么我能看见姚允墨的脸色……为什么我躺在床上都能看见门外的碗……
是白天。
可是,怎么会有白天呢?
外面亮堂堂的,能看清院墙外街道上飘舞着的演讲稿,能看见飞溅起来的鲜血。
元初皱眉,看向姚允墨,想了想还是算了,认命地去打水。冰凉的井水扑在脸上,元初的心思才回了笼。
平行时空吗?
盯着门口突然出现的一个粥碗,元初突然觉得脊背发凉。
你知道吗,我昨晚梦见好多木偶,然后我认了一个干儿子……叫江乔。
他当然知道。
姚允墨头上顶着布巾,慢慢吞吞地喝着粥,咳了两声:“如果江乔真出事了,那么不出意外马上会有英国巡捕来逮捕我们。
雨水节气,一候獭祭鱼,二候鸿雁来,三候草木萌动,意味着晚间我是能自由活动的。”
6月1日到10日会发动总罢工、总罢市,会有更多的人被捕入狱。想要等到学校来救也可以,但时间太久了。
“我听你的。”
姚允墨的意思是,他可以尝试利用“阿爹”的身份和木偶人取得联系,先弄明白江乔的来历。
白天的时候再看能不能和外面的同学交换信息。尽早结束这个副本才是硬道理。
咚咚咚——
两人对视一眼,没等对方说话,元初就抢先道:“你先放外边吧,谢谢。”
这个法子有风险,而且有很大的风险,但是元初和姚允墨此刻都没有选择,只能赌一把。
“好!先生吃完叫我!”稚嫩的童声。
“先别走,先生有事问你。”元初擦干净双手开门。
门外一个大约六岁的孩子,灰头土脸的,元初忍不住笑了一下。
昨晚睡得香吗?
香!
那就好,先生还以为江乔哥哥出事了会吓到你们。
阿乔哥哥……不是回家了吗?我不是故意偷听先生和清湛先生说话的。
先生不太记得了,那江乔哥哥住哪儿呢?我们去看看他好不好?
阿乔哥哥现在在四川呢,先生是要带我们坐铁路上那个大家伙吗!好耶!
元初强撑着笑了笑,把孩子打发走了。究竟,哪一个是现实,哪一个是幻觉?
“姚允墨,事情有点棘手。”
“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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