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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寿星

与瑟若定情当晚,祁韫听嫂嫂们说笑才知闻氏生日在左近,回去一问如晞,顿觉头大如斗:竟真和瑟若撞在一天!当日一早便得出门,这席逃得不易。

好在她素来与宅中女眷划清界限,以事忙为由,从未出席任何一人生辰宴。可虽是如此,心里还是不爽至极:如此鄙俗之人,怎配和瑟若在一天生日?这已不是谁高谁低的问题,分明是初恋之人的无端霸道。

不爽归不爽,很快又为如何策划瑟若这一日生辰而大伤脑筋。彼时听她说起,只觉甜蜜得无以复加,如今细想才觉绝望:实实在在富有四海的监国殿下,究竟还有什么是没见过、没拥有的?

虽说民间女子过生辰的种种仪式她必新鲜喜欢,可穿戴新衣、剪纸、绣香囊、编丝线、制长命锁,皆太小儿科,又怎能配得上她?更别说这几项都得动手,她二人加起来一个也不会……

次日祁韬入诏狱,谢婉华打点物什要送进去,祁韫自是得陪着走一趟。她知既然瑟若出手相护,一应饮食用物必不会亏待,不过是尽嫂嫂一番心意罢了。

末了哥哥果然生病,送药送钱进去,不消细说,又零星耗去几日。加之端午本就是商人忙碌时节,这十日可谓人仰马翻。

五月初五晚,祁韫只觉如临大敌、大祸临头,整个人紧张到胃里抽筋,恨不得拜佛求签,看看这趟庆生究竟是喜事还是劫数。

约定好的辰时快到了,她早早便到了西南郊外俞公墓旁,候了许久,竟也难得焦虑到坐立不安。只得强自镇定,负手在松影微阳中缓步踱着,勉强维持体面。

终于,林间尽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瑟若来了。

她身着一袭月白织金衣裙,素雅如晨光初破,衣袂微动似雾。仍是素常模样,手中拎着一只食盒,缓缓走来,像是信步而行,又完全是凌波微步的洛神模样。

刹那间,祁韫恍然回到了去年昨日。也是这样的天气,也是这条小道,瑟若就站在她脚下此地,形销骨立,哀婉绝艳,是祁韫一步步走近,走去她身边。

而今光景逆转,瑟若容色丰润,神采熠熠,整个人都风华盈盈、神定气和,仿佛一株雨后新开的玉兰。

她走在林中清光之下,微笑无言,一身晨曦,眉眼清透得仿佛能照见人影。

曾经祁韫要接过食盒而瑟若不让,今日瑟若自是笑嘻嘻将东西交给她拿着,另一手从容挽在她臂弯。那一瞬,祁韫所有的焦虑皆平息,只余清甜的微微晕眩。

见祁韫走了半天都不开口,瑟若不满意了,一摇她胳膊:“说话呀,哪有这么对寿星的?”

祁韫淡笑道:“我得缓一缓,正在思索究竟眼下是梦中呢,还是上次相见是梦中?”

瑟若哼笑一声,放开她退了一步,竟翩翩转了个身,傲然道:“梦里能有我这么漂亮的?你说说做的什么梦,让我也进去瞧一瞧。”

“这可是殿下说的,要入我梦中。殿下一言九鼎,可别反悔。”祁韫面不改色,反手把话抛了回去。

瑟若也小小惊了一下,没想到这一撩就脸红的老实人十天不见竟突飞猛进,定是自己对她心意太明太坚,让她蹬鼻子上脸了。可她后一句话,分明也引了去岁此时的约定,又让人心里甜丝丝的,骂不得她。

两人刚见面就拌嘴,一路吵到俞公墓前,当然不敢造次,皆规规矩矩跪下叩首。瑟若插香枝,祁韫点燃,再共摆酒食、洒扫墓前,和曾经几乎一模一样,却已“物是人非”。

瑟若边拜边想:“清献先生在上。往岁此时,曾识此人真心,今岁再来,身无恙,志渐定。此一念情,或是先生垂护而来。瑟若拜谢于心。更愿先生在天之灵,永佑我大晟万民安泰、江山有道,百姓有衣食、将士有忠魂。”

祁韫却拜得心里愈发沉静,初觉不安,恐自身贸然,是对先人之不敬,拜至最后,终于在心中定下誓言:

“学生祁韫,虽未得识先生,然念先生之志,敬服之至。今承护她之责,自先生手中接过,愿以一身倾力,无惧浮沉。若有违背,愿先受先生惩罚,不得宽宥。”

香气袅袅,松风吹衣,两人并肩静默于碑前,岁月悄然一环轮回,只是眼中的人,终于不再遥远。

很快洒扫罢,还不到辰正,瑟若两手一摊,乐道:“剩下的就交给你啦,上哪玩、吃什么,全凭祁二爷做主。”

祁韫早上慌过了,这时已气定神闲,变戏法似的从袖中取出一只细巧雅致的签筒,笑道:“是天意做主,还请殿下抽一支签。”

瑟若瞧那签筒通体以旧象牙雕成,色温如酥,每支签皆微弯如柳叶,尾饰金星点翠,光可鉴人,心里喜欢,面上装见惯不怪,随手就拈了一支。

只见刻着一行小字:“罗襦绣袂新妆暖,偏得东风入意来。”字迹则是祁韫手写,请人专刻,几如真人手笔。

“哦,那便是先给寿星换衣服了。”祁韫淡淡点头,牵过瑟若就走。

瑟若心道:好俗!怎的这暴发户要给我包下一整栋楼挑衣裳?哄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呢!

但签是她抽的,确实无可抵赖,抽之前她还特意扫了一眼,隐隐绰绰可见每支签打头一字的确不同。何况她今日为祭拜恩师也实在穿得素了些,备用替换的衣包在后面放着,原也是要换的。

临走时,倒轮到祁韫惊讶了,瑟若今日竟是骑马来回,幂篱一戴,轻盈跃上马去,又是完全没见过的飒爽风姿。美目在幂篱下一睨,一笑,不打招呼就飞驰而去,更叫人心醉神迷。

祁韫摇头笑罢,心道:走得这样快,知道要去何处么?只得快马加鞭赶上。

两人一路并辔徐行,谈笑间穿行于暮春初夏交替的风光中。暖风微拂,槐花未尽,田畴次第泛青。行至南郊清游园,祁韫翻身下马,伸手牵瑟若下来。又行不多时,前方一楼悄然隐现。

迎面一名衣饰整雅的侍女快步上前,先跪地行礼,再含笑迎接,正是如晞:“殿下万安,清池水凉,花影正好,恭请更衣换妆,赴宴一叙。”

瑟若微一点头,神色淡然地步入楼中,目光随意一扫,却瞬间一顿,几乎未能掩饰眼底惊艳之色。

楼中并非寻常更衣处,反倒更似一座画廊秘阁。高低错落之间,正悬挂着十二幅仕女图,或卷或轴,或屏或幛。她依次看去,只觉目不暇接。

有唐人摹《宫乐图》残页一段,人物风姿宛然。有南宋李唐流派的《倚松图》、马远风格的《倚筇仕女》,线条极简却极见风骨。更有仇英所摹《蕉荫纳凉》与文俶传《团扇仕女图》,姿态或闲逸、或清冷,皆极具趣味。每一幅皆系名家孤品流散,今已鲜少得见。

而更令人称奇的是,每幅画前都映着一组实物装束,从襦裙到披帛,从发髻到步摇,竟皆与画中仕女所着无异,甚至一旁所陈花卉,亦是画中所簪之种,如《倚筇仕女》前即置一盆五色玉簪,花色娇嫩、香清而雅,正与画中女子鬓边相呼应。

瑟若不动声色,却已暗暗心惊。这些画作中,不乏流于民间难得一见的逸品,有几幅,她甚至记得太常寺尝言宫中正寻其下落却久未所得,竟在此间悄然陈列。至于那花卉,多为反时之物,养护极难,价值不凡,相形之下反倒不算什么了。

若是平日,擅私藏宝、私制宫妆,祁家早该治个大不敬之罪。但今日是为她生辰而设,偏生瑟若也挑不出半点俗气来。这些画作各有清趣,所仿衣饰更是工细至极,不止不俗,反而衬得人也高雅了几分。

她正慢慢看着,便瞥见祁韫立在门边,袖手含笑,眼中分明在说:你敢不敢和画中人比美?

给瑟若气得半死,傲性儿一上来,便一指那幅最不衬人的《晓溪横笛图》。画中仕女肤白如雪,却一身淡鹅黄衫裙,衬得愈发寡淡憔悴。若换旁人穿,十有**要显得面黄肌瘦,惟独她偏挑了这一套。

如晞恭敬地捧着衣裳退下,宫中侍女迎上来,引殿下自去更衣。

原来今日行程,瑟若早与林璠提过。她从不向弟弟隐瞒,反倒淡淡将二人当日情状讲了。

林璠倒没多惊讶,二人情深不是一日两日,宫中人人皆知,如今不过是捅破一层窗纸罢了。他虽对“有外人把姐姐的心偷走”颇感不爽,却也没有阻拦。反正若祁韫敢负心,天子一怒,自有她的好果子吃。今日一应调度安排,正是由宋芳全权负责,也算林璠默许。

不多时,瑟若着装出来,裙裾曳地,衣色素淡却不失清贵,一身《晓溪横笛图》中的鹅黄裙裳在她身上竟平添了几分仙气。未及开口炫耀什么,便见祁韫也换了一身衣裳,静静坐在厅中等她。

她身上是画中仕女的打扮,祁韫却换了一袭清青色道袍,仿《湖上雅集图》中一名执简高士的装束,衣料素净,袖角暗绣浅纹,举止沉静,远远看去,二人竟真似一对画中人临凡。

瑟若瞧着,也生出淡淡的眩晕之感,见祁韫笑着起身向她走来,一时间什么争强好胜的心都熄了,只想穿着这身衣服,两人快快乐乐出门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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