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清身体里汹涌的灵力逐渐沉息后浑身泛着虚脱之感,好在良心老板“系统”给她又留了点,以维持体力。
【能量包有限,是根据宿主对妖物收录进度而发放的,目前进度魇妖进度已达30%,能量包使用完毕,新手期结束,能量包冷却时间为72小时,请宿主注意生命安全。】
【补充一则,检测到宿主面临暴露的危险,这将对我们的行动任务不利,请宿主配合扮演好原主。】
乐清心累地叉掉对话框,还不如当初叫她在实验室里猝死,或者方才让敛松玉被青针一针穿喉算了。
“乐师妹进步神速啊,往后恐用不着我下山带练了。”黑雾散去,敛松玉压下心中异样,背手,一脸云淡风轻。
乐清面不改色胡扯,“自创的灵力符,攒了好些年的灵力,有我的也有别人的。”实际内心慌得一批,她背部衣物未干又被新生的冷汗打湿了。
“哦?竟有这等好物,师妹可把灵符给我,我也予你些灵力,危急时刻我还能帮得上你。”敛松玉手伸到乐清面前。
乐清冲那只手掌眨眼睛,她演技有这么烂吗?这就被人拆穿了?
她哪拿得出来!
“它……仅限一次使用。”
敛松玉仍不罢休地伸着手,眼睫低垂,低头不语。
乐清:“……”
她打小便见不得别人在她面前露出这副表情,不管是真的假的,愧疚感顿生。
她只是随口一诌,真的没啊。
乐清在袖口翻翻找找,“灵力符回宗门再给你吧,这个是我通话符,也是我自创的,你先拿去。”
她前几日闲来无事翻了几页宗门古书,在《符之百法》中有一种符咒制出来可传送制符者去某个特定的地方。乐清觉得有意思,窜合着系统帮忙制作,也不知哪里岔了一步,只能传声,传不过人,后来乐清想想,能传声也不错,于是便这样揣袖子里了。
如今拿出去应付正好。
通话符是成对的,乐清夹起其中一张,注入自己的灵力,然后把它放入敛松玉手上。
他捏起符篆,满是符文的符篆周围包了一层淡青色的灵力。
灵力波动,传来乐清的声音,“喂喂,听到我说话吧?”
敛松玉一抬头瞧见乐清跑了老远,掩口小声同她传话,“能。”他浅笑一声,遂将通话符收好。
看来用通话符应付得很成功,乐清很满意。
就在交换灵力的时间里,敛松玉重新建起通向何承梦魇的“隧道”。
乐清依旧在传送过程中眼前眩晕,但很快,她从眩晕中缓过来,视野也逐渐明了。
只不过看到的画面很奇怪,比方视线要比平常要高,比方她并没有向左边看的打算视线却往左边移了。
像做梦的场景。
旋即乐清意识到自己不能用现代思维衡量,这里本身就是个不正常的地方。
好在敛松玉的声音及时从耳边传来。
“我们可能暂时处在当时的何承身体里了,这不是坏事,看到什么不用慌,代入何承视角好好观察他做了什么?”
乐清暗自屏息,集中精神随着何承将视线集中于前方。
“呼——”冷风吹过脸颊,连牙齿透着冰凉……
……
何承睁眼之前,尚不知自己身处于梦魇中。
眼前画面真实,完全将他拉回两年前那场大雪——
衣衫单薄的女子用一条破布蒙着双眼,鼻尖冻得通红,跪在盖了一层雪的地上,可怜、可怜。
何承从上俯视她,对身后的管事说:“确定是她吗?”
管事为何承撑着伞站他身后,闻言答道:“大公子放心,我已仔细核对,你们二人的八字确实是一模一样。”
何承勾勾唇角,“做得好,”他拿出手掌大小的金砖拍在管事身上,“把这瞎女人带回府。”
管事笑眯眯接住藏在怀里后应是。
路上雪越下越大,何承迫不及待带她走了偏门,他一脚踏进积雪,肥胖的身躯将这一脚踏得很实,未等他开口骂,管事利索地在雪地里趴下,何承拔出陷在雪地里的脚踩上他的背,一步一步走进房屋。
“菡萏院。”何承拍落身上的雪,对面如土色的管事道,“去吧,把她弄进来。”
管事对待瞎女人可没有对何承那样客气了,他一路拖着她的身体扔到房内。
何承此时端着一支烛台,另一只手转动架上的书籍,“轰隆隆”脚下有块地板蓦然弹开,他抬脚一勾,地板下出现通往黑暗深处的楼梯。
阴暗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轰轰两声,楼梯上悬着的蜡烛应声而燃。
何承扬起下巴示意管事带她下去。
管事明了,直接把她拎到楼梯前,抬脚一踹,麻袋一样顺阶滚了下去。
“娘的,提前弄死了你再给我找一个。”何承狠声将管事也踹了下去,但管事动作麻利滚了半截很快稳住了身形,忙对何承道不是。
何承扭着肥胖身体挤进楼梯口。
下完楼梯转弯是一件幽黑的密室。何承命管事放下瞎女人出去守着。瞎女人早在雪地里冻僵了,这会儿没甚反抗力,何承轻松扒开她的衣襟,拿匕首刺进她的心脏。
他看到瞎女人冻得发紫的嘴唇在心脏传来疼痛后徒劳张开,她的嘴巴一开一合却没从里面发出任何声音。
“嗤”匕首拔出,血液迸溅。何承伏在她身上舔了汩汩冒出的血水,铁锈的味道在口腔铺开,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异常兴奋。
瞎女人开始像脱水的鱼一样挣扎,蒙上双眼的破布出现两团血污。何承害怕她乱动导致出岔子,掐起她的脖子将她绑在木板上,再用铁链将身体牢牢固定住。
她全身上下只有血在流淌,划过脸颊,透浸衣襟。
见此成效,何承满意一笑,他握着带血的匕首反手刺进他身体里,力度之大几乎贯穿了胸膛。何承似乎并未感觉到疼痛,朝西南方痴痴笑着,吟唱道:“妖王啊妖王,我来同你做一笔交易,我将我最新鲜的血液奉上,请你助我一臂之力踏上坦途……”
鼓囊囊的身体融于黑夜中,他低声又念了几声咒语,遥远的西南方传来异动。
随后心口处奇痒无比,他低头一看,被他捅烂的地方正在愈合,不一会那里结成一道疤痕,胸膛上未干的血液也随之蒸发一般飘在空中,有的渐渐成为透明色,有的则聚在一起连成一条血线。
一端在他这头,另一端连在瞎女人的心口。
源源不断的亮光顺着线流向何承,每流向他一分,他思维便清晰一分,同时身体也更轻盈了。
当时他没察觉,往后几日,他突然对饭桌上那些大鱼大肉失去了兴趣,偏爱清淡的食物,日常作息不自主地变得规律。
到第四次剜心取血念蚀心咒时,何承明显感到他身上那些肥腻腻的油水像被抽走了,皮肤渐渐变得光滑紧致,他伸手往脸上摸,竟隐约摸到了自己的下颌线。
何承眼冒精光,惊喜万分。
成了成了,真的成了!
瞎女人是个宝,我可要想想怎样对她……
遥远的西南妖王啊,请把我的厄运全都转移到她的身上吧!
-
树上掉落的秋叶被风卷着,在乐清胳膊上浅浅划了一道痕。
突然之间乐清受到外界一股拉力,画面到此结束。
她整个人被弹出,伏在地上干呕,被迫与何承共感这一段经历使她难受无比。
脑海里不断闪现那些血腥画面,怎么也甩不脱,她强忍内心翻涌,等回过神,背部已完全被冷汗打湿。
也是在这时,她发现身边空无一人,敛松玉又不知道去哪了。
乐清甩甩头,指尖碰到匆忙塞到腰间的通话符,尝试联系一下失踪的敛松玉。
她向里面注入灵力,青色灵光从指尖流出,光辉闪烁,丝带般缠绕瓷人。
乐清拿在手中等待着。
很快通话符冒出和她不同的靛蓝色,两种颜色混杂,像两股相互晕染的水流。
靛蓝色的灵力出现代表敛松玉也用了通话符联系她,只要两种灵力混合完毕,翻滚趋于平静,即表示可以接通。
可等了许久,两股灵力实在融合不了,一点点被符篆消耗,剩下的全部沿空气散去。
符篆再度隐入黑暗,沉寂如一张普通的纸。
——没办法联系到敛松玉。
她不再执着于此,左不过他仍然像开头那般借魇妖的手灭口。
乐清至此最大的感受就是不能寄希望于敛松玉,无论是他事出有因还是故意为之。
她站起身打量周围,熟悉的青石砖熟悉的红围墙,似乎是她和敛松玉曾待过的院子——菡萏院。
和菡萏院唯一的区别就是它侧边的墙壁上开了个小门,大小约只能通过一人。
乐清盯着小木门只望了一眼,强大的吸引力使她有些挪不开眼。
门内有什么?
为什么在何承那里对这里并没有多大的印象?
为什么不是关闭瞎夫人的地下室呢?
乐清朝屋内看了一眼——那间屋子的地下,确实没有引起任何感觉。
乐清不再考虑。
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冒险的。
明月散发的银光似乎又亮了几分,为庭院铺洒上一层银霜。
她缓缓推开木门,入眼便是一座池塘。
池塘中荷花挺立,池水宛若明镜倒映天上月钩,四周堆砌的石头形状各异,上方还架有一座拱起的木桥,甚是美观。
乐清看到美景呆了一瞬,但与此同时隐隐觉得不妙,这座池塘她没见过,是在这里才出现的,或者另一种可能,何家人把原有的池塘填了。
池塘出奇地怪,尤其是池塘里开的荷花和边上那些石头。
光线太暗,乐清手心凝聚掌心灯。
她大致扫了一眼,除了植物和石头并没有发现什么。
靠近池塘处还有一间小木屋,也是没在她记忆里存在过的地方。
她抬脚进去,潮湿的霉气扑鼻而来,木屋内陈设简单,桌子烛台落的灰覆盖了它们原本的颜色。
乐清就近打开了一个柜子,里面堆满了衣服。
由于这个衣柜在乐清开之前一直是关闭状态,所以里面的衣服一尘不染。
她随手扒拉几件,衣服是小孩穿的,各式各样,上面绣有诸多花和小动物的图案。
乐清浑身汗毛竖立。
瞎夫人真的怀了,她真的把小孩儿生下来了,那她的小孩去哪了?她又为何失踪?
夜幕低垂,月色如银,静悄悄无一丝动静,屋门窗外仿佛定格的暗黑色调照片,唯有微风拂动池面,打破静态,水波粼粼。
“呜……呜呜……”断断续续的哭声在乐清音落后响起,持续打破平静夜色。
乐清还没消化完疑问便听到窗外的哭声,起先他认为是幻听了,但哭声越来越响,好像外面那个在哭的人正在慢慢走向她。
乐清长吸一口气,挪动脚步走到窗边,半遮眼,谨慎往外瞧。
这不看不知道,看了恨不得当场去世。
幽静的湖面在哭声的催动下现出无数条张牙舞爪的血线,每条血线的长度都在房顶之上。
而他以此刻角度看池塘边的石头,终于明白了乐清进来时说的为何感到那些石头不对劲了。奶奶的,那些根本不是石头,是死人。
一个个朝向池塘跪着的死人。
它们的脖子上分别连接一条血线,“咔嚓”,头颅齐声切落。
这时——
蓝色的灵力从乐清腰间的通话符里弥漫出来,滋啦滋啦几声后,响起了敛松玉的声音,“不要靠近池塘!跑——!”
跑?!往哪里跑?
乐清往符纸里输送灵力问。
“哪里……都行。”深蓝色的灵力断断续续,即将消逝,乐清从符纸里听到对面翻涌的水流声。
短短四个字他气息微弱,仿佛告诫让她跑后就失去了全部的力气同时又在竭力忍受什么,他的情况不太妙。
乐清问敛松玉:“你怎么了?你在哪?”
“我……池塘……”
哗啦——通话转瞬即逝。
巨大的水流声切断了交流,随后滋啦滋啦盘绕在瓷人周身的灵力化为虚影。
乐清收起通话符,一抬眼,窗外被密密麻麻的红色血线缠裹,血线的正中央一位红衣女子缀泣地从池塘内湿漉漉爬上来,眨眼间,红衣女子瞬移至池塘边缘站立。
她双眼蒙了一层薄薄的白纱,经水浸透后能看出里面眼眶处有很大的黑窟窿,看不到眼珠也没有血迹。
女子身材高挑,虽未盘发头发尽湿但能从中看到丝精致,像是之前精心打扮过,她脖子上、双手和脚腕各戴了一串珍珠项链,珍珠比一般的要大得多,不过色泽不如其他珍珠,其上有黑色斑点。
但乐清仔细看了才知,那才不是什么珍珠,那是一颗颗人的眼睛,被摘下来的。眼球被清洗得很干净,除了上面的深色瞳孔,并未挂上血液。
乐清再一眨眼,她消失了。
“呼……呼……”阵阵凉意喷洒在后颈。
“何承……是你吗?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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