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高考还有一百天时,教室后墙的倒计时牌被换成了鲜红的数字。黎繁看着那个醒目的“100”,笔尖在志愿表的A大物理系栏上顿了顿,忽然有点紧张。
“又在发呆?”一只手伸过来,轻轻敲了敲她的练习册。
黎繁抬头,撞进梁之俞含笑的眼睛里。他刚从教务处领回模拟卷,额前的碎发沾着点薄汗,校服袖口卷到小臂,露出手腕内侧那道浅淡的疤。
“没发呆,”黎繁把志愿表往练习册下塞了塞,“在想最后一道大题的解法。”
梁之俞没拆穿她,只是把一张模拟卷放在她桌上:“刚印的押题卷,最后一道题和去年A大自主招生题很像。”
卷首贴着张便利贴,是他的字迹:【别慌,按步骤来。】
黎繁的心跳莫名稳了些。她看着那张押题卷,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她连基础题型都要卡壳,而现在,已经能和他讨论自主招生题了。
这些进步里,藏着多少个晚自习的灯光,多少张写满的草稿纸,多少句他耐心的“再讲一遍”,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百日誓师大会那天,阳光格外烈。全体高三学生站在操场上,举起右拳宣誓时,黎繁的手心全是汗。她偷偷转头,看到梁之俞站在斜前方,背影挺得笔直,校服后领被汗水浸出深色的痕迹,却依旧目光坚定。
宣誓结束后,各班要在横幅上签名。黎繁握着笔,在“黎繁”两个字后,悄悄画了个小小的太阳。轮到梁之俞时,他的名字正好签在她旁边,笔尖顿了顿,在她画的太阳旁,添了道弯弯的彩虹。
赵曼妙在旁边笑:“你们俩这签名,跟连体婴似的。”
黎繁的脸有点热,却没反驳。她看着横幅上紧紧挨着的名字和那道太阳彩虹,突然觉得,一百天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晚自习的休息时间,黎繁被一道数学压轴题难住了。她盯着题目看了十分钟,草稿纸上画满了辅助线,还是没头绪。正烦躁时,一只手覆上她的手背,带着熟悉的温度。
“这里,”梁之俞的指尖点在题目的三角形重心处,“用坐标系法解,设三个顶点坐标会更直观。”
他的掌心贴着她的手背,温热的触感顺着皮肤蔓延上来。黎繁的心跳漏了一拍,笔尖跟着他的引导落下时,竟比平时稳了很多。
“懂了吗?”他的气息拂过耳廓,带着点淡淡的薄荷味。
黎繁点点头,感觉耳朵尖在发烫。周围同学的笑闹声仿佛都远了,只剩下两人交叠的手影,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倒计时牌的数字一天天减少,从“100”变成“50”,再变成“30”。黎繁的成绩像爬楼梯似的稳步上升,每次模拟考的排名都在往前挪,班主任在班会上表扬她时,她总会下意识地看向梁之俞,而他每次都在看她,眼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高考前最后一次自习课,黎繁收拾书包时,发现笔袋里多了样东西。是颗透明糖纸包着的糖,里面是半粉半黄的双色糖芯,像把小小的太阳伞。
糖纸里裹着张纸条,梁之俞的字迹比平时柔和了些:【考场在三楼302,和物理竞赛时一样。我在你斜前方,别紧张。】
黎繁捏着那颗糖,指尖触到糖纸下微微凸起的棱角,突然想起竞赛那天他说“矢量三角形法最快”的样子。原来他记得所有她可能紧张的细节,连考场位置都提前查好了。
走出教室时,夕阳正把走廊染成橘红色。梁之俞站在楼梯口等她,手里拿着两本崭新的笔记本。
“这个给你,”他把其中一本递给她,封面上印着A大的校门,“高考完就用它记新的公式。”
黎繁接过笔记本,指尖碰到他的手指,有点热。她看着他手里那本一模一样的笔记本,突然笑了:“你怎么知道我们一定能考上?”
“因为,”梁之俞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认真得像在解题,“我们一起努力过。”
晚风穿过走廊,吹起倒计时牌的边角,发出轻微的声响。黎繁看着他眼里清晰的自己,突然觉得,那些熬到深夜的灯光,那些写满的草稿纸,那些掌心相贴的温度,都在这一刻有了意义。
她握紧手里的笔记本,和他并肩走下楼梯。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像一对即将奔赴同一个终点的旅人。
“梁之俞,”黎繁轻声说,“明天加油。”
“你也是。”梁之俞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像在传递力量,“我们A大见。”
“嗯,A大见。”
下面几章字数可能会有点少哦[星星眼][紫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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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倒计时牌与掌心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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