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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考场外的蝉鸣与未拆的信封

高考第一天的清晨,蝉鸣已经聒噪起来。黎繁站在考场楼下,手里捏着那颗双色糖,糖纸被手心的汗浸得有点软。

“紧张吗?”梁之俞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黎繁转过身,看到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背着空书包——按规定不能带复习资料。他的头发剪短了些,露出光洁的额头,眉眼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清晰。

“有点。”黎繁老实点头,把糖塞进嘴里,甜味漫上来时,心跳稳了些。

“跟平时模拟考一样。”梁之俞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给她,是枚银杏叶形状的书签,叶脉处刻着细小的“A大”字样,“放笔袋里,安神。”

黎繁接过来时,指尖碰到他的手指,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她把书签塞进笔袋,看着他眼里的自己,突然笑了:“你好像比我还紧张。”

梁之俞的耳尖有点红,别过头:“徐州林在那边等你。”

走进考场前,黎繁回头看了一眼。梁之俞还站在原地,目光沉沉地望着她的方向,像株沉默的树,稳稳地守在那里。

语文考试的作文题是“微光”。黎繁握着笔,脑海里闪过的不是名人名言,而是楼梯间的草莓糖,是被雨水打湿的校服,是图书馆里的光斑,是篮球场上那个倔强的背影。

她笔尖落下时,比任何时候都要流畅。原来那些细微的、温暖的瞬间,早已在她心里攒成了一片光。

考完最后一门英语时,考场外炸开了震天的欢呼。黎繁随着人流往外走。

梁之俞站在香樟树下等她,白衬衫被夕阳染成了暖橙色。看到她出来,他快步走过来,没问“考得怎么样”,只是说:“徐州林他们在火锅店订了位置,庆祝解放。”

黎繁点点头,跟着他往校门口走。两人并肩走在洒满阳光的小路上,影子紧紧挨在一起,谁都没说话,却有种说不出的默契。

火锅店的包厢里闹哄哄的。徐州林举着饮料瓶喊“恭喜我们脱离苦海”,赵曼妙把菜单往黎繁手里塞“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梁之俞坐在黎繁身边,默默把她不爱吃的香菜从碗里挑出来,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吃到一半,黎繁去洗手间。路过走廊时,听到两个女生在讨论答案,其中一道数学题的解法和她的不一样。她的心跳猛地一缩,突然有点慌。

回到包厢时,梁之俞看出了她的不对劲。“怎么了?”他低声问,递过来一杯温水。

“我好像……数学最后一道题做错了。”黎繁的声音有点发颤,“刚才听到别人说的解法,和我的完全不一样。”

如果那道题错了,她和A大的距离,会不会又远了一步?

梁之俞放下筷子,目光落在她发白的脸上,很认真:“你用的是参数方程法?”

黎繁点点头。

“没错,”他说,“那道题有两种解法,参数方程更简洁,只是很少有人会想到。”

他顿了顿,握住她放在桌下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黎繁看着他笃定的眼神,心里的慌乱慢慢散去了。是啊,她为什么不信自己呢?那些熬过的夜,那些算对的题,都不是假的。

散场时,梁之俞送黎繁回家。夏夜的风带着点凉意,吹起她的发梢。走到单元楼下时,梁之俞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个信封,递给她。

是牛皮纸的信封,上面没有字,边角被摩挲得有些发白。

“什么东西?”黎繁接过信封,有点沉。

“等成绩出来再拆。”梁之俞的声音有点哑,“现在别看。”

黎繁点点头,把信封塞进书包。她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突然想起百日誓师那天,他在横幅上画的那道彩虹。原来有些心意,他早就悄悄藏好了。

回到家,黎繁把那个信封放在书桌最显眼的位置。月光透过窗户落在上面,像蒙了层温柔的纱。她没拆开,只是看着它,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不管成绩如何,不管未来怎样,这个夏天,这段一起努力的时光,都已经是最好的礼物。

而那个没拆开的信封里,一定藏着比草莓糖更甜的秘密,藏着他们即将奔赴的、闪闪发光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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