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巴黎戴高乐机场塔台。
俞辰的耳机里灌满法语、英语和各种口音的航空术语，实习空管的蓝色制服肩章上还带着崭新的折痕。暴风雪让整个欧洲的航空时刻表陷入混乱，二十多架飞机在有限的空域里盘旋，像被困在玻璃球里的雪花。
"AF276, continue holding at FL180, expect further clearance in 30 minutes." 俞辰的英语带着明显的中国口音，手指在雷达屏幕上轻点，为每架飞机分配高度层。他的导师去处理紧急情况了，留下他这个实习生独自面对这场空中交通噩梦。
突然，一个新声音切入频率："Tower, this is CargoSky 771, fuel emergency, request priority landing."
这个声音低沉沉稳，在嘈杂的无线电中如同大提琴独奏般突出。俞辰迅速查找航班信息——CargoSky 771，一架改装过的波音747货机，从迪拜飞来，已经在盘旋区等待了近两小时。
"CSK771, roger your situation," 俞辰努力控制声音不发抖，"Turn heading 270, descend to 3000 feet, you're number one."
"Heading 270, down to 3000, CSK771." 对方复诵得干脆利落，没有大多数机长在紧急情况下的话多毛病。
透过塔台被雪模糊的玻璃，俞辰看到那架巨大的货机穿过雪幕，机翼上的除冰灯像两颗倔强的星星。当飞机最终安全着陆时，他长舒一口气，没意识到自己一直屏着呼吸。
"CSK771, taxi to apron 4, ground frequency 121.9, and... good job." 最后三个字超出了标准通话程序，但俞辰忍不住加上去。
短暂的静默后，无线电里传来一声轻笑："Merci, tour. You t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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