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年前最后一场考试铃声落响,沈鱼顺利交接完成所有的工作。周素晶也依言领走了平安,分别时哭得最惨的还是陈霖,买了一箱子的狗粮和肉罐头塞到周素晶车上,边塞边抹泪。搞得众人哭笑不得。
没过几天,陈霖也走了。
“等年后我带陈霖过来给水哥送年货。”陈南揪着哭到抽抽的陈霖,把他好容易拽上车,朝一旁沈鱼笑笑,“沈老师,我俩走了。”
“一路顺风。”沈鱼说。
小店又恢复了以往的寂静。
陈水站在台前拾摞着上面的杂物,沈鱼瞧着窗子前已经空落的塑料瓶。
“花谢了。”陈水忽然出声。
“总归是要谢的。”
“是,”陈水绕过台子,走到沈鱼面前,把他抱在怀里,轻声问:“你会离开我吗?有一天,和陈南他们一样。”
沈鱼嗅着他身上酸甜的话梅味。
“从小到大,我总是留不住人。”陈水罕见的露出脆弱。他靠在沈鱼肩膀上,“沈鱼,我最近都没有再抽烟。”
“话梅糖的味道,”沈鱼拍拍他的背,“最近还好吗?”沈鱼问他。
陈水沉默不语。
沈鱼偏头亲了亲他的耳垂,逗他:“我要怎么离开,傻子,别忘了你可是我老板,我还等着将来你给我发工资呢。”
陈水双眸半阖着,环在沈鱼腰间的手越来越紧。他想他会给沈鱼很多很多的钱,只要不离开,他可以为此做任何事。
“要勒死我?”沈鱼咬着他的耳尖。
陈水松了手劲,但也没松开。
两人就这么相拥着坐在一起。空气里飘着的是早晨甜粥的香道,像炸开的糖丝。
“今天吃药了么?”不知过了多久,陈水闷在沈鱼颈间,闷声挤出一句关切的话。又像是在刻意避开脆弱。
“嗯。”
沈鱼想起了徐一然的话。他问陈水:“下次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你想我陪着吗?”陈水反问。
“想。”沈鱼答。
“好。”陈水应。
因着要开午桌,陈水早早在门外搭起了棚子,四面都用透明布包着,可以抵御寒风大雪。沈鱼在他身边摆着桌椅。
陈水开的早餐店在附近街上算是老店了,凭着常日里良好的口碑,街坊邻居、也包括居民楼的好些相熟住户都愿意来尝尝鲜。于是第一天的生意出乎意料的好。
一直忙到下午四点多才收了外头的摊子。
即便是冬日,也落得满头的汗。
沈鱼瞧着心疼,找了帕子仔细给陈水擦着,“晚上就别开桌了,”沈鱼蹭了蹭陈水发抖的手,说:“其他活计我来做,你需要休息。”
陈水看着满地狼藉和后厨堆叠如山的碗筷,到底是舍不得,“不用,你歇着,我来就行。”
沈鱼气笑了。从中午到现在,除了必要的活计陈水实在忙不过来才让自己帮忙外,其余时间他都被按在前台充当吉祥物。
“我还歇着?”沈鱼揉着他的指尖,“再歇骨头都要散架了。”
陈水还想逞强。结果下一秒刚要起身就被沈鱼一个吻惊在了原地。
“听话。”沈鱼捧着脸亲吻他的唇角。
这招每次都好使。
不仅沈鱼爱用,陈水也爱用。
药物的副作用依然存在,好在有陈水在身边,沈鱼觉得相较以往也没有那么难熬。但也有控制不住的时候。
初次被陈水发现时,沈鱼正躲在卫生间里哭。
“沈鱼——”陈水撞开门,门把手晃晃悠悠地掉在半空,在沈鱼朦胧的泪眼里,天地都在摇晃,就只有眼前的陈水站在实地。
沈鱼蜷住双膝靠在冰凉的墙角,四面的墙都倒过来将他包围。
陈水的目光在他身上极快速的一扫,见人没事,忽的松了气,慢吞吞地靠近。沈鱼望着他走路的步子,一顿一顿的,像卡带的收音机。
接着不过几秒,好闻的话梅味侵袭他的呼吸。
陈水蹲在了自己面前。
“小鱼儿。”陈水唤他,“坐在地上凉不凉啊?”
沈鱼止不住的打颤,一双眼睛虚焦着,不认人似的。福至心灵般,陈水记起了几月前那天的中午,面对自己时沈鱼的眼神就像现在。呆滞、默然。
“小鱼儿?”陈水又唤,伸手把卫生间里的暖气打开,陪他一起坐在地上。背靠一架子新换上的沐浴露,全部都是柠檬味的,超市里最贵的牌子。
“为什么哭?”陈水轻声问沈鱼。
“......”
“是难受吗?”
“......”
沈鱼不想说话,但还是看着陈水的脸,很漂亮,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容貌。
沈鱼凝向眼角的那颗小痣,天生的好感使他忍不住小心凑近了面前这个“陌生人”。
他切实的听见耳边的声音,在虚幻的空间里轻飘的逛,旋停旋落,像收音机的旋钮被恶作剧似的玩弄。
心不住的往下沉,泡浮在冷水里,快要被淹死。
但就在即将溺死前,他被抱在了温暖的躯.体里。
拥有漂亮红痣的人捧着脸亲吻他的唇角,“我在,我在呢,小鱼儿不怕。”
一瞬间,冷水变成热水,从头浇下,泡的他全身都暖乎乎的。
沈鱼回神仰头去看,漂亮的人是陈水。
他的陈水。
也是从这次开始,每次吃药后寸步不离守在身边的人总是陈水。也只有陈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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