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智在云川衙门已经停留了两日，这两日，由于现场毫无痕迹，颌骨凶案毫无进展，衙役们无不焦头烂额。
这时，刘统看见明智这个钦天监的编外人员，灵光一闪，派人带了明智去死者李刀的宅子，只说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带明智去的，正是之前她听过的一个叫何俊义的捕快，看着年轻，也难怪做的都是跑腿的活。
“头儿真是被这案子逼疯了，竟然真让你来了，来就来吧，还得麻烦我给你带路？”何俊义大步流星，一个人走在前面，也不管明智能不能跟上。
到了李宅门口，他才想起来似的，转身看了一眼明智。
只见明智脸不红心不跳，脸上天生带着些笑意似的，问他：“这就到了？”
她个子小小，长相秀丽，天然带着些亲和力，叫何俊义不好再说什么。
明智率先去了李宅大门前，扣响了门。门打开一条缝，缝里是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着一身素白孝衣，眼神有些怯意：“何事？”
“官府办案。”何俊义三两步走过去，亮出令牌。
徐萍这才打开门，放了二人进去：“官爷，请问我何时才能将我夫君的尸身领回安葬？”
李宅不大，明智在徐萍的指引下进了事发的房间查看，何俊义闻言停下脚步，一双眼睛盯向徐萍：“你夫君的案子尚无进展，干嘛这么急着将他下葬？”
何俊义比徐萍高大许多，在他的威压下，她却不退步，硬着头皮似的，道：“查不到线索是你官府无能，我夫君逝世已有两日，自是要先入土为安，怎么，你还想让他死后也不得安息？”
案发的屋子当天就被保护了下来，一切东西都是原样，明智打量了一圈，若不是有何俊义领路，她真要以为这只是一间普通屋子了，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是凶案现场，也难怪官府两日了都未得进展。
听着两人在外面的对话，明智险些要以为二人是不是有什么私仇，怎么这个何俊义说话夹枪带棒的？
心中的疑惑刚一产生，她就听何俊义继续说：“冯豹认识吧？案发前一晚，有人看到他来了你们家，衙门问话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
徐萍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她稳了稳神：“他只是给我家送了只猎到的鹿，送进了厨房便走了，这有什么可说的？”
这可巧了不是？明智到云川城前，茶水摊子上遇见的那位冯小哥，可不就是卖鹿给这位小夫人的冯豹吗？
莫非是……情杀？
明智想起那茶水摊子上听到的三言两语，心中忍不住胡乱猜测起来。
“问话那日，是不是说了，不管来过什么人，进过什么东西，都要交代？呵，若不是今晨有个菜贩子来交代，恐怕还真要叫你二人瞒天过海了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徐萍一张小脸涨得通红，“难不成还能是冯小哥留下的那只鹿杀了人？”
“是怎么回事，你心里清楚！”
“你……”徐萍还想反驳，却不知说些什么好。
这时明智出来了，徐萍方才一看明智的装扮，便知她是一名道士，只是年纪尚轻，不像个有本事的，但到底是官府找来的，说不定真能看出些什么。
“怎么样？”何俊义问。
明智单手捏着翠伞，眼神不经意瞥向徐萍：“我还得去看一看死者的尸身，听说……未有一伤而颌骨失？”
何俊义上下打量了一番小道士，眼中满是怀疑：“行，可别到时候被吓破了胆儿。死者之妻徐萍，你也得和我走一趟，这是传唤公文！”
*
三人回到衙门，徐萍没有见到冯豹，而是被带到了另一间屋子，审问她和冯豹的关系。
显然，明智曾经听到的那些话官府也听到了，并且和她有了一样的怀疑：是不是此二人串通的情杀？
明智去验尸房的路上，悄悄经过盘问冯豹的那间屋子，她不经意瞟了一眼端坐着说话的冯豹，心下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验尸房里只停放着李刀这一具尸体，两日过去，已经散发出臭气。
何俊义闻着味儿皱眉，见明智面不改色地掀开了盖尸步，还真就不信邪了，三两步站去了明智身旁。
岂料一股子恶臭扑面而来，涌入鼻腔，直冲脑门，霎时间，何俊义的胃翻江倒海，一阵抽缩：“呕！”
他连连后退，干呕了一阵，抬头却只见明智用手虚掩鼻尖，看着他的眼神，似乎略显嫌弃。
嗯，一定是在嫌弃恶臭的尸体，何俊义坚信。
“小道长，如你所见，李刀的下颌骨是凭空消失的。”验尸的仵作是位头发花白的老婆婆，经验深厚，却也着实没见过这样离奇的尸体。
明智接过仵作递来的器具，仔仔细细查看了一番李刀的下颌，血肉都在，只骨头凭空消失。
“这……这是不是……有妖魔作怪？”老婆婆颤声问。
“怎么会呢……”明智奇怪，转而安慰老婆婆，“婆婆，您也别怕，就算是它，它也不会再来的。”
何俊义已经完全退到了门口：“说得好像你真知道似的。”
明智将器具放回，盖好白布，向着何俊义走去：“你去问一问那位小夫人，李刀是否给过她三支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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