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以平和的微笑,或者如土地般深沉的关怀,来回馈着戴贺采过往那沉痛的经历。
可当文远意识到,戴贺采的话语中的隐瞒,亦或者说无意的欺骗时。
戴贺采冰冷的微笑,被无言寂静的抿平中,那黑色的眼瞳倒影着,文远此刻并不美妙,由着惊恐掺杂着提防,如同被杀猪场中豢养的宠物猪,与屠夫的一念间被决定了生死无力的恐惧。
漆黑的目光,犹如在斗兽场中的厮杀。
无论是身形还是气力,还处于青壮年时期的成年男性,总归是能压制和抵抗处处成长的幼苗。
可文远就是无法反击甚至反驳,尊严如被镣铐的圈压。
不需威胁,也不需攻击。
仅是注视,便能逼迫他弯下了“脊柱”。
“抱歉,我没经历过这些事情,也没有想到你会把这么私密的事情告诉我,我只是太震惊了,震惊与这世界多样下存在的龌龊,同时为你而感到悲痛,毕竟你只是想渴求亲人的爱意。”
在观摩了戴贺采幼年时的画作,尽管面前的少年是如此的俊美,可他着实说不出戴贺采纯洁无辜这样的话语。
但这样的劝慰,依旧起到十分明显的效果。
看着那双随着他讨好话语下,逐步变回空旷笑意的眼。
文远的心底紧张和焦灼也得到了缓和。
他的目光,却是在看过粘血的艳色后,别见胜过了白纸般光洁的皮肤。
自然是注意到了文远的目光,在戴贺采而言,这样的试探,同样也是关怀。
他笑得温切,挽联的手从文远身上抽下,又搭上了与图画中,与身体上相同的位置,抚摸着自己光暇的手臂。
只轻描淡写的解释到,童年的适应,如春野的飘草,总是死而复生又再轮。
踮起脚尖,耳旁是吹拂的冷气。
嘴对耳的轻嗤,压住文远怯弱的退离。
“亲爱的,我很高兴你的关爱,但不要说抱歉,现在你才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所以你的一切,我的一切,都应该是融为一体的。”
说的如此真挚,以至于那双无神的眼瞳,亦如承载了春风的温情。
含情脉脉的眷念,如小鸟依人的依靠,在文远的身旁吹拂。
“我爱你,文远,我爱你,我爱你超出了我的生命,所以,所以,你一定一定不准离开我,也不准厌恶我,你要永远永远记住我,让我烙印在你的灵魂之上,这样我才能感受你的爱。”
语言的震撼,伴随着身体如寒骨般的体触,是灵魂上的惊愕,和身体上的清醒,被撕扯又被强制拉回的割裂。
诅咒般的表白,不可置信的癫狂。
他觉得自己如同痴傻的呆儿,脑中纯然是混沌的,跟随着戴贺采的言行而做以反馈。
吊脚的娃娃滴流滴流的转,在八音盒内随着歌谣在既定的路线定固。
无论多少的重复,文远都是不爱戴贺采。
他并不是不能体会戴贺采那份对爱的炙热,就如同他文远,渴求着亲人间的无私的关怀。
或许是现实中的文远,带给了被一直以来,以刻薄冷漠对待得戴贺采的生活,给予的普通关怀和劝解。
但无论是从旁观者,还是当事人而言,都算的上俗套浅显的幻想故事。
而幻想一次,也并非嘲讽。
人类中的分类,终究是以金钱和权利铸成。
可能幼年时的善良所遭遇的权贵,可能会在往日后的未来,给予不确定的帮助。
但绝不可能是,以这般极致的爱恋和控制的方式形成。
就像王公贵族与流浪汉的差距。
现实中,他文远同戴贺采也同样如此。
只是消遣罢了。
他所遭遇的一切,无论是杀死戴贺采,亦或者现实中他自己的死亡。
都绝不是以戴贺采口述中,简单的爱恨故事。
这让他感觉厌烦疲倦。
文远仍是认为,他是现实中文远的折射。
在青春时期,所相遇的戴贺采也不过是他美化后的模样。
主导者,亦或者着具身体的主人,文远仍认为是自己。
至于现在的戴贺采,也不过是在,撕开那扭曲真相时过渡引导。
至于身体和心灵的恐惧抵触,这也是抵达现实的真相。
但原因的入口,便是在戴贺采只言片语中被掩盖的恶面。
区卷的线条,被慢慢梳理。
再面对戴贺采炙烤般的言语,文远能做以回复的只是躲闪。
眼神不再接触。
戴贺采的笑容也凝固下来,可他也只是凝视着。
在气氛再度回归冰点前,戴贺采才将那噬人的目光收回。
拉着文远的手继续前行。
出国期间的画作罗列很少,不愉快的经历是每个人都不愿回忆的。
本是五米间隔的画作,在道路的延长上,拖至半百。
延边的白墙,也不再挂有装点般的他人的油画照片。
如戴贺采所显现的空虚的内心。
二人不再言语,例行公事的由着戴贺采的牵引,以极慢的速度前行。
直至眼瞳中再度出现抹带着零星血块的,暗灰的图画。
先前的画作所说诡异惊悚,但其细腻的描绘和光彩的分析,都将戴贺采阶段性的经历和心理展示。
而眼前的这副画作,甚至于不能称作画。
一团又一团的线条,带着深度不同的黑灰在纸张上扭曲盘旋,毫无章法也毫无顺序,只是发泄般的涂抹薰黑,已经干涸的血点大小不同的均匀,增添了更多的病态和癫狂。
异样的恶心,如同繁殖期囤积在一起的蛇群。
精神污染,只是两眼,文远便觉得头晕目眩,想要呕吐。
而身旁的戴贺采却是漠然的。
漠然的望着,那副扭曲着似乎如活动扭曲的图画,也漠然的看着身旁人,在虚伪平和下展露真实的反感厌恶。
“这副画,是距离出国时刚好一年整所作的纪念,在熟悉了地理环境后,我的样貌和父母给予的财富,让很多人给予我窥窃,就连是照料我生活起居的外国管家,也同样心怀鬼胎。
当然,最让我感到苦恼的还是亲人的冷漠,以及那位老先生对我的骚扰,所以在那段时间,我感到心情烦躁,但是我并不是太能控制我的情绪和行为。
只是再有一次外国管家,不厌其烦得敲打需要钱财,以及再度想要同父亲哥哥通话,想要听听他们的生活,而被拒绝后。
在那次课后,那位老先生又将我带入办公室说是要安抚,兴许是看我情绪不佳,也并未反抗的缘故,那位老先生的手开始妄图伸向我的面颊时,我用手提包中随身携带的小匕首和针锤还有短锥,将那位老先生刺死了。”
戴贺采的话语不停,随着步伐的移动,将文远带到了出国经历的第三幅画作。
直面的视觉冲击,从眼瞳穿插至内心。
血腥,暴力,奇幻。
多种情感的相加,最终文远只想到“浪漫”二字。
整座身躯,分隔成为上中下三个部分,是以戴贺采所行凶,亦或者说“回应”那老白男人行为得过程。
通体血黑,图画中只描绘了一座被虐杀的头发花白的白胖子。
场景的进行。
肥硕的如同颗皮球,右边的眼球,被一把细短的针锥捅穿,猩红的血液混着眼泪被那肥皱的手遮挡。
或许是疼痛,或许是愤怒,更或许求生的慌乱恐惧。
那个白胖子的表情狰狞到滑稽,上下开合的大嘴几乎能塞下一个婴儿的头颅。
尚且完好的左眼,也因为突发的变故,而被血液和疼痛挤皱的变形。
参杂着鲜血的右手,以及起身想要逃亡呼救的向外延伸的左手。
身体被赤条条的展露,如工厂被肢解的猪条,画中老白胖子的身体也同样被一条条巨大的伤口占领,将其中泛着黄油的红肉剖细开来,脏器与大肠,亦如餐盘中的点缀,随着这具摆盘的躯体延展开来。
至于,下半的躯体,则与上两部分写实画风的不同。
几乎是带着些意境和“浪漫”氛围的,将跪在地上打开的两条大腿中的男□□官,用一朵蓝紫色的,开的娇艳又绚丽的花朵遮盖了,老白男人罪恶源头的器官。
可在哪娇花上渗出的血珠,和被参差的数十支钢笔,都描述了那肥硕的老白男人,最后的经历和下场。
血腥,暴力,却带着引人入胜的奇幻甚至“魅力”。
只是血液倒腾,兴奋中参杂的恶心与恐惧。
如同蜜丝中的铁线,带着甜蜜的窒息,一点点的勒断他的脖颈。
发掘自己心态的痴魔和怪异,深深地呼吸吐气,文远调整着自己的心绪。
身旁以回味和欣赏姿态的戴贺采,见到文远的反应只是一笑。
放开了文远的手臂,只是继续着自己的过往。
“文远,你知道那位老先生当时的表情又多矛盾吗。
那位老先生觉得我,美丽又身处异乡独来独往,更主要的是,那位老先生似乎发现了我与常人不同。
哪时的我并不知道,和同性异性的区别和相处,对性别的区分也是模糊不清的,更因为哪时的我只想念我的亲人和我的母亲,并不在乎也不在意和他人的交往。
只是独来独往的,我确实承认自己的世界太过窄小,毕竟,我的亲人都是如此评价的。
所以,在第一次那位老先生以关心学生的名义,向我搭话时,我并没有太过排斥。
这应当是年龄的问题,我向来对长辈更加尊敬有好感,就如对待我的父母和哥哥一样。
虽然孤单,我并不愿意主动接近他人,我的世界里也不需要容纳其他无关紧要的存在。
所以不冷不淡,那时那位老先生仍是作为正常师生的往来,只是多对我有照顾。
他本可以安然无恙的活着。
直到,再一次心理课程时,让我的内心产生了疑惑和动摇。
当然,亲爱的文远,这个心理课程和我内心的疑问,我会在后续向你展开。
你只需要知道,因为这次的课程,我将我的疑惑向那位老先生提出,也是因此我们产生了真正的交集。
无可辩驳,那位老先生行为不端别有用心,可确实在学习上给予我很多的关心和爱护,可我并不信任那位老先生的解答,但对于我内心的疑惑,我在这方面一片空白,也只能通过老先生引导,从而自身去查找和探寻来缓解我内心的彷徨。
只是,随着学习和探讨,
我只觉得失望,所学的知识并不能解答我内心的迷雾。
虽然无用,但那位老先生仍是关怀着我,尽管他的行为让我不适,可我对那位老先生并没有太大的敌意。
只是他很不幸,我杀死了他,当然为了作为赔罪,我本来想杀死我的生活管家,去在另一世界服侍老先生的。
但很可惜,我是个读书人,也是个艺术生,对于杀害生物我还是太生疏了。
再从老先生办公室内,将带血的衣服换了套备用工作服后,我回到公寓内,碰到了正在算账的管家,本来想安静些处理的,但我实在不熟练,在割杀管家的时候闹出了太大的动静,也兴许是老先生的尸体被发现,报警沿着线索找到了公寓内。
总之,我并没有完成的设想,这很可惜,现在想来我都会为其惋惜。”
戴贺采的表情并不作假,微微的叹惋喜悦?
随着话语递增的恐吓惊悚,文远抿动着嘴唇,最终只扯了扯面皮,看着仍在故事仍在随着戴贺采的讲述,而继续向着预想而又超出常识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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