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了，这个混蛋。
虽然这种话已经听得不少，但不管怎样，还是刺耳得让他牙根发酸。他面对着尤萨尔，氤氲水汽模糊了伯爵的脸，他咽下脏话，视线落在自己鞋尖，打着主意不理会。
浴池里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响起尤萨尔的声音，甘涂也就一直站在原地，这伯爵的脾气实在是古怪，他还从没遇到过这种人。
不知道低着头站了多久，一直持续的水声突然变大，甘涂站的地方离池子很近，几大颗水珠直愣愣地砸上他的裤腿，被水碰到的地方颜色加深，湿热紧挨着小腿。
“脱衣服。”
伯爵下命令的时候总是很简短，带着不容反抗的压力，他的眉毛皱起，嘴角抿成细细的一条线，脸上滚着剔透的水晶似的水，半湿的头发让甘涂晃了下神。
不管怎么说，他从未见过比这位威尔伯爵阁下还要美丽的人，像月亮、又像雪山，这是一种足以令人虔诚追随的美貌。
粉色饱满的嘴唇一张一合，吐出来的话语将他乱飘的思绪拉回。
甘涂的眉头微微收窄，尤萨尔原本暗沉的眼睛此刻愉快起来，他卷起一缕头发，然后又让它自然落入水中。
“我原谅你的迟钝，”尤萨尔从水中站起，搅乱了一池的水，他的肌肉在皮下裂出大块，并不显夸张，也给拥有这些肌肉的主人加了不少男子气概。尤萨尔抬脚走到甘涂面前，脸上挂着少见的甜美的笑容，他揪住甘涂的领子，浑身的湿气让甘涂暗自打了个哆嗦，“现在你想做什么呢？”
他周身的气场与前几天不同，如果说之前还是结了霜的老树皮，那现在就是冰了两个世纪冻得邦邦硬的标本树皮。甘涂看着他血红的瞳仁在眼眶里闪着宝石般的光，心在胸腔里跳得都要冲出来。
“·····阁下。”
尤萨尔的手点上他额角的疤，面上仍带着笑，他的指尖用力，无声地逼问。
即使是再笨的人，也能察觉到伯爵微笑下的愤怒，甘涂嘴角抽了抽，肌肉紧张绷起。他大概能猜到伯爵为什么生气，但——
他喉头上下滚动几番，咬着嘴里的肉，眼睛闭上，手抓住衣服下摆，自暴自弃地脱了下来。
“裤子。”
“······”
又是一阵乒呤乓啷，裤子也被甘涂拿在手里。
两个大男人光着身子，在浴室里面对面站着，旁边还有一池子的玫瑰花，怎么看怎么不对。甘涂尴尬地搓着手，喉咙开始发痒。
尤萨尔倒是很坦然自若地上下打量着他，甘涂身上的痕迹颜色已经淡了下来，破了的地方也结了痂。他笔直地站在那里，眉毛扭着，嘴也拧着，脸和耳尖都被水汽烧得发红，低着一双毛茸茸的黑眼睛闪躲。
“我头发散了，”尤萨尔把后背对着甘涂，侧脸看他，“过来。”
“······”甘涂往前挪了一步，他比尤萨尔高一点，也比他壮，站得近了感觉都可以把面前的人整个盖住。他抬起手，碰了下尤萨尔的黑色发带，然后手再贴上，握着滑下来。
拿下来之后，他就停在那儿，支吾着说：“我不会。”
“不会就学，”尤萨尔把贴在前面的头发拨到后面，“全部拢起来。”
甘涂皱着眉，小心翼翼地把尤萨尔的头发扒拉到一起，有几根很是顽固地黏着后颈，他闭着气，用着堪比夜间侦察的仔细程度捻了起来，伯爵的脖子缩了一下，紧跟着笑声低低传来。
“好痒。”
甘涂：“······对不起。”
尤萨尔轻轻叹出口气，然后转过上身握住甘涂的手，他的眼睛弯得弧度很柔和，看起来很亲切。
他重复了一遍甘涂的话，无所谓地将眼睛弯得更绅士：“那就用你希望的方式来补偿我啊，只会动嘴巴吗？”
甘涂的胃又缩在一起难受，他控制着不露出当年第一次吃土的表情，手中的头发触感滑凉，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被握的手腕有些涨。他不想把叹气表现的那么明显，于是闭上嘴，控制着胸腔起落的幅度，从鼻腔里淡淡吹出空气。
尤萨尔盯着他的脸，眯起了眼睛，向上的嘴角慢慢降了下去。
他松开手，夺回自己的头发，扯过发带丢在地上。
“爬下去。”他向着池子歪头，视线不离甘涂的脸。
这变化有些过快，甘涂嘴唇分开，眉毛没控制住上挑：“？”
尤萨尔冷笑一声，眉眼压了下去：“你到底凭什么以为你可以五次三番地把我的话当作空气，不过是一个贱民，之前的事你忘了也好，记得也随便，现在只需要记住——”他勾住甘涂脖子上的绳子，用力把人拉到近处：“你是我的，只是一条会对我叫/春的狗，明白吗。”
他盯着甘涂颤抖的瞳孔，攸地又笑出声：“现在，爬下去。”
四肢触地。
甘涂呆呆地盯着浴室的地板，冷汗流了下来，他死死咬着嘴唇，用尽全身力气抵抗这个动作带来的耻辱和恶心。
伯爵生气了，他别无选择。
尤萨尔清爽的笑声砸在耳边，甘涂又是一阵反胃。他的手指用力抠着地板，脊背绷出山丘一样的弧度。
“停住做什么呢，要乖一点不是吗？”
······艹。
甘涂挪动着手和腿，戒指悬在半空中晃悠。
尤萨尔跟着他一起移动，在甘涂的手碰到水边的时候，他俯下身揉了揉他潮湿的头，亮着眼睛说：“喜欢被当成小狗吗？”
豢养性/爱奴隶在贵族中属于非常常见的行为，奥德里亚的威尔伯爵阁下本来对此不屑一顾，甚至还会在宴会上暗戳戳嘲笑一番。
现在，自己也养了。
眼前的男人在自己的命令下匍伏下身，他以为自己没感觉至少也能开心点。但事实正好相反，原本郁结在心中的烦闷越演越甚，他看着甘涂隐忍羞耻的脸，喉间发堵，索性甩开他的头，绕过他下了浴池。
都到这步了，继续。
“下来。”尤萨尔站在离甘涂最远的地方，仍然热气腾腾的水漫过他的腰，他伸出手，像唤一条真正的狗一样，掌对掌轻飘飘拍了几下。
混蛋——！
甘涂过于紧张的肌肉都在颤抖，他尝到了血腥味，手指碰着热热的水，脑子热、身子热，一直跳着的心却凉得好像马上就要死了。
他瞪着全是水渍的地板，想跳起来和这位杂种决斗。
啪啪啪——
催促的掌声响起，甘涂艰难咽下满嘴苦涩，妥协地又迈出一步。
水声哗哗四溢，尤萨尔捧起甘涂喘着气的头，笑得光芒万丈。
“真乖，下次再拿根骨头，你的动作应该还会更快吧。”
甘涂磨着后槽牙，脖子上青筋暴起：妈的，嘴里肯定有屎死在里面！见鬼去吧······!
“嘴唇都出血了，”尤萨尔的大拇指蹭过那点红色，抹到戒指上，“就这么讨厌吗。”
是的！讨厌！让我去死都比这个好！
“没办法，你会习惯的。”尤萨尔粗暴地扯着甘涂的头发，脸上的红晕让他看起来很性感，他露出白牙，咬上两天前的位置，尝到腥味后也没住嘴，仍是继续磨着那块可怜的皮肉。甘涂克制住拉扯他头发的冲动，头痛苦地抬起，愤怒和绝望让他眼底通红，视野模糊一片。
——————
“休息！”克利气势浑厚地对着累得几乎要保持不住挺拔站姿的骑士们大声下令。
天已经泛起红色，骑士们三两个回到自己的寝室。克利住在城堡里，和普通骑士的寝室分开，他回去的路上哼着歌，身上的盔甲没摘。
“克利先生。”管家叫住他。
克利脚步停住，点头致意道：“兰斯先生。”
“伯爵阁下在书房，召您过去。”
克利当即敛神：“知道了。”
忘记了一点，这篇文是矮攻，额······排雷，对不起啊，我前面忘说了[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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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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