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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晋江首发

夜色像浸透了墨汁的棉絮,沉沉压在金陵城的檐角。濮阳长羡跟着青黛穿过窄巷,月白长衫的下摆扫过结着薄霜的青石板,发出细碎的声响,很快被远处巡夜兵丁的梆子声盖过。

织造坊的朱漆大门紧闭着,铜环上挂着明晃晃的锁链,锁眼处还凝着冰碴。青黛往手心呵了口白气,拽着濮阳长羡绕到侧门,那里堆着半人高的废弃木料,正好挡住了门楣上悬着的气死风灯。

“这门轴我前日就松了。”青黛从靴筒里摸出根细铁丝,三两下便挑开了锈蚀的门闩。门轴转动时发出“吱呀”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濮阳长羡下意识按住她的手,侧耳听了片刻。远处更夫的梆子敲过四更,除了风吹过枯树枝的呜咽,再无别的声响。

坊内弥漫着浓重的苏木与皂角混合的气味,只是此刻被一股若有似无的腥甜气冲淡了。十几个染缸并排立在院中,缸沿结着深紫发黑的冰壳,像凝固的血。濮阳长羡走到最近的染缸前,借着从破窗漏进来的月光往里看,缸底沉着些细碎的银箔似的东西,指尖刚要触到缸沿,就被青黛拽住。

“别碰,孔师兄说墨血藤遇水会渗毒。”青黛从怀里掏出块帕子,蘸了点随身携带的烈酒,在缸沿擦了擦,帕子立刻染上青黑。

正屋的窗纸上透着微光,隐约有烛火晃动。濮阳长羡示意青黛留在原地,自己贴着墙根往窗下挪,月白长衫与冰冷的砖墙相贴,寒意透过衣料渗进来,让她打了个轻颤,却依旧脚步轻稳。

窗缝里漏出的话语断断续续,是两个男人的声音在争执。

“这批货必须天亮前运走,金吾卫已经查到柳掌柜了。”

“急什么?封城令一时半会儿解不了,等风声过了。”

“等不及了!”另一个声音陡然拔高,又迅速压低,“昨日玄武观的人来过,玄清那老道精明得很,再拖下去要出乱子。”

濮阳长羡的心猛地一沉。玄武观,玄清。

突然,屋内的烛火灭了。濮阳长羡立刻矮身躲到廊柱后,只见两个黑影从正门窜出来,其中一人背着个沉甸甸的麻袋,脚步踉跄地往后院走。她瞥见那人腰间挂着块腰牌,月光闪过的瞬间,看清了上面刻着的织造司三个字。

“跟上去。”濮阳长羡对悄然跟来的青黛低语。

后院的柴房锁着把大铜锁,那两人却熟门熟路地摸到房梁上,摸出把钥匙打开锁。麻袋被扔进柴房时发出咚的一声,像是撞到了什么硬物。濮阳长羡趴在柴房后墙的草垛上,透过墙缝往里看。麻袋被解开了,里面滚出来的不是绸缎,竟是个被捆着手脚的少年,嘴里塞着布团,一双眼睛在黑暗里亮得惊人。

“这小崽子看见我们往染缸里加东西了。”背麻袋的人啐了口,“留着是祸害。”

“等送完货回来处理,别耽误了时辰。”另一个人拽着他往外走,“记得把门锁好,别让野狗闯进来。”

柴房的门重新锁上时,濮阳长羡听见少年发出呜咽的挣扎声。她示意青黛去望风,自己摸到柴房侧面的气窗,窗棂是朽坏的木头,轻轻一掰就断了。

“别怕。”她跳进柴房时,少年吓得缩了缩,看清她月白长衫上沾着的草屑,又愣住了。濮阳长羡解绳索的手很稳,指尖触到少年冰凉的手腕,才发现他手臂上有几处青紫的瘀伤。

“他们往染缸里加了什么?”她取下少年嘴里的布团,声音放得极轻。

少年喘着气,眼睛瞪得圆圆的:“是黑色的粉末,洒在染料里会冒泡泡。前天我去倒废料,看见他们从地窖里搬出来的。”

地窖。濮阳长羡的心又是一紧,刚要追问,就听见青黛在外面学了声猫叫。这是有动静的信号。她迅速将少年从气窗推出去:“跟着我同伴走,去城东玄武观找玄清观主,报濮阳长羡的名字。”

少年刚爬出去,柴房的门就被撞开了。两个黑衣人举着火把冲进来,火光映在他们腰间的腰牌上,濮阳长羡这才看清,那不是普通的织造司腰牌。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其中一人冷笑,手里的钢刀在火把下泛着寒光,“柳掌柜没说错,果然有个穿白衫的女人。”

濮阳长羡往后退了两步,后背抵住冰冷的柴堆。她没看那两人的刀,目光落在他们脚边的麻袋上,方才少年滚出来时,麻袋口勾住了墙角的钉子,露出里面半片深紫色的锦缎,正是黛墨锦。

“你们是谁的人?”她声音依旧清冷,听不出半分惧意。

黑衣人刀刃上的寒光映在濮阳长羡眼底,她却像没看见般,指尖轻轻拂过身后柴堆上的枯草,动作缓得像在拂去衣上的落叶。

“腰牌边角的虎颜花,”她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像冰珠落在青石上,“十年前岭南节度使私印上的纹样,倒是没想到还能在金陵看见。”

左边的黑衣人脸色骤变,握刀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你到底是谁?

“柳掌柜在悦来客栈藏的货,该不是要送进盛京吧?”她忽然轻笑一声,笑意却没到眼底,“皇后娘娘的赏菊宴在即,用染了毒的锦缎做贺礼,倒是别致。”

右边的黑衣人猛地后退半步,撞在身后的柴草垛上,发出哗啦声响。火把的光在他脸上晃过,能看见他脖颈上暴起的青筋,显然是被说中了要害。

濮阳长羡趁他分神的瞬间,突然将身前的柴草往前一推。干燥的秸秆像瀑布般倾泻而下,正好糊了左边黑衣人一脸。那人呛得咳嗽不止,钢刀在慌乱中劈在旁边的木架上,震得几个染缸盖子哐当乱响。

顺势爬出柴房,青黛正带着少年往侧门跑,看见她出来,立刻挥手示意:“这边!”

三人钻进织造坊的废料堆,那里堆着半人高的染坏的绸缎,五颜六色的布料在夜色里像浮动的云。濮阳长羡拉着少年往深处躲,青黛则捡了几块石头,往相反方向扔去,石子砸在空染缸上,发出咚咚的闷响,果然引走了大半追兵。

“往地窖走。”濮阳长羡按住剧烈喘息的少年,指尖指向西北角,“你说的地窖入口在哪?”

少年指着废料堆后的青砖地:“在那块砖下面!”

青黛立刻蹲下身去抠砖缝,指甲缝里很快渗出血珠。濮阳长羡则转身望风,月白长衫在料堆缝隙里若隐若现,像株在寒风里挺腰的白梅。远处传来金吾卫的梆子声,已经敲过五更,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可金陵城的城门依旧紧闭着,墙头上的守军换了岗,铁甲相撞的脆响在寂静的清晨格外刺耳。

“开了!”青黛用力掀开青砖,下面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飘出股浓重的苏木混合着苦杏仁的气味。

濮阳长羡先将少年推下去,又让青黛紧随其后,自己则捡起块染了靛蓝的布料,往气窗的方向扔去。布料落地时带起的风声,果然引来了剩下的追兵。

“在那边!”黑衣人怒吼着冲过来时,她正好钻进地窖,反手将青砖盖回原位。

地窖里漆黑一片,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青黛从怀里摸出火折子,晃出点微光,才看清这是个不大的空间,四壁码着十几个陶罐,罐口封着红布,上面用朱砂画着诡异的符咒,正是少年说的装黑色粉末的坛子。

“往这边走。”少年指着地窖尽头的窄门,“我前日看见他们从这里搬坛子。”

门后是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甬道,墙壁湿漉漉的,不时有水滴落在头顶。

走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前方出现微光。少年欢呼一声:“是出口!”

出口藏在玄武湖西岸的芦苇荡里,一块半沉在水里的青石板下。三人爬出来时,晨雾正浓,湖面飘着薄薄的白纱,将远处的覆舟山笼得若隐若现。几只白鹭被惊动,扑棱棱掠过水面,翅膀带起的水珠落在濮阳长羡的发间,冰凉刺骨。

“玄武观在覆舟山半山腰,”青黛拧着湿透的衣角,指尖冻得发红,“只是现在上山的路被金吾卫封了,说是怕疫病传到观里。”

濮阳长羡望着湖对岸城墙的方向,那里的烽火台已经升起了晨烟,按照规制,这是城内生变的信号。

“绕去后山。”她抹掉脸上的水雾,月白长衫湿了大半,贴在身上勾勒出清瘦的轮廓,却依旧脊背挺直,“我知道有条采药人走的小路。”

后山的路比想象中难走,满是碎石。青黛扶着少年走在前面,濮阳长羡殿后,时不时要拨开挡路的枯枝。她的手肘在柴房撞过,此刻发力时疼得钻心,却只是默默放慢脚步,不让前面两人察觉。

快到山腰时,忽然听见林子里传来脚步声。青黛立刻将少年拽到树后,濮阳长羡则往石缝里缩了缩,月白长衫与周围的霜白岩石融在一起,若非细看,竟难辨出人影。

是两个穿灰袍的道童,背着药篓往山下走,边走边低声交谈。

“师父说今日必须把药送到水西门,那边的疫病又重了。”

“可金吾卫看得紧,说是怕把病气带到观里……”

“师父说那些不是疫病,是中了毒。”

濮阳长羡的心轻轻一动。

等道童走远,她才从石缝里出来,指尖拂去肩头的草屑:“走吧,玄清道长知道我们会来。”

玄武观的山门隐在苍翠的松柏间,朱漆斑驳,却透着股沉静的仙气。守山门的道童见了濮阳长羡,果然没多问,只是稽首行礼:“师父在三清殿候着。”

三清殿里香烟缭绕,正中的老君像慈眉善目,俯视着跪拜的香客。玄清道长背对着门口站在蒲团前,一身洗得发白的道袍,手里捻着串菩提子,听见脚步声便缓缓转过身。

他约莫六十岁年纪,面容清癯,眼神却亮得惊人,落在濮阳长羡身上时,带着几分探究,又像是早就了然。

“果真有故人之姿……”

濮阳长羡的指尖猛地收紧。

“道长认错人了。”她微微颔首,语气平淡无波,“民女濮阳长羡,特来求见玄清真人,为金陵城的‘疫病’讨个方子。”

玄清笑了,笑声在空旷的大殿里荡开,惊起梁上几只栖息的鸽子。“方子在民女袖中,”他指了指濮阳长羡的袖口,“那半块黛墨锦残片,可比贫道的药方有用多了。”

濮阳长羡沉默片刻,从袖中取出用帕子包着的锦缎残片,递了过去。玄清接过,放在鼻尖轻嗅,眉头渐渐蹙起:“果然是墨血藤。”

“道长可知这毒为何会出现在金陵的染缸里?”青黛忍不住追问,少年也睁大眼睛望着玄清。

玄清将残片放在案上,取过纸笔写下几行字,又用火漆封了,递给身边的道童:“把这个送去吏部尚书府,就说玄武观有疫病良方献上。”等道童走后,他才转向濮阳长羡,声音压得极低:“宫中有人要接机除掉谁呢?想必殿下会比在下更为清楚。”

濮阳长羡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茶水晃出些微涟漪。她猜想应该与自己那位正宫嫂嫂有关,却不知道她的那位嫂嫂想要除掉何人。

“皇帝贪图享乐,大皇子在监国期间,查处了不少皇后娘家的贪腐案。”玄清叹了口气,指尖敲着案上的残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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