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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死亡

“三个月后就是山雪酒酿节,这次五十周年特别隆重。

这个雪山是被我妹妹包的,到时候我们可以去看看高寒农庄,很壮观的。

大概还有一个月就全部收割完,所以要早点去,可以见证全程。”齐一湮兴致很高,边倒茶摆甜点,边和秦问玉介绍这些。

早晨她们起早,在这看雪。

“高寒农庄?”秦问玉被唠了好一会,终于挑到感兴趣的了,这让齐一湮瞬间成了开了屏。

“就是科研室培育出来的第一批,极寒作物,在山上试验,不过是保密的。”齐一湮观察了秦问玉的神色,“我只知道一点点,具体的没有亲眼见过,去雪山村顺便看了。”

山雪国的科研室是私人与公共并立的。重大的科研成果先运用于私人,有广泛的惠及民生性质的,会转向公共。

“好。”

秦问玉望着齐一湮,既熟悉又陌生。她们从小一起长大,每年至少都会见几次,总体是聚少离多的。

她翻着手机的讯息,看齐一湮的界面,原来这个人早就发了信息,只是自己常年1G在线,没有已读的不回。

齐一湮是昨天回国的。

正神游,齐一湮怕没趣,跑去停车位打开后备箱,提了大包小包。

“都是给你带的礼物,圣诞节的春节的上元节的情人节的……”

除夕小年大年,白色情人节,七夕的,每个节日都狠狠地抓住了。

“本来想追求时效性,每个节日给你邮,但你前段时间经常不在家,挺忙的。我想看你收礼物,收收反馈。”齐一湮把礼物一个个放好,“要拆吗?”

手心的汗很滑,秦问玉不知道怎么回应才算完美,她顺从地笑出来:“这么精心准备礼物,你真是个好人。”她说着,调调语调,泪眼蒙眬。

“好装……”

“齐一湮你要死吗?敢说我装?”

齐一湮突然沉默了,她的手往下垂去,蹲在秦问玉眼前,歉疚地捧起秦问玉的双手。

“对不起。昨天电话,第一句说得不好,你挂我的电话是有原因的,我会及时改进。”齐一湮诚挚不已,脸上烙着“对不起”三个字,炯炯闪烁。

秦问玉愣住了,有一种房子里的女鬼真实存在,光天化日真的出来抚摸她的阴涔涔的感觉。

真的有鬼。

“嗯嗯嗯,谢谢。我有手汗,你……”

毛骨悚然一词在演绎。

“还疼不疼?”齐一湮跟着秦问玉站起身,捧着那烫伤的手如同皇天圣物。

秦问玉毛毛的。

但好朋友这么关心她,确实没错。

可她难以习惯。如果齐一湮拧着她千疮百孔的手,沁出血来,兴许更能接受。

吃甜点,舒服点了。

“哦对了,我的性取向……”齐一湮突然出声,让秦问玉想把杯子耳朵扣自己耳朵上,在说什么?

“你最近发言具有突然性,齐女士。”

齐一湮:“可是,你去年问我,今年我感觉有变动。”

秦问玉:“你不是无性恋吗?独身主义不婚主义。”

齐一湮:“也许是女同。”她把半张脸藏在杯子里,注视秦问玉低垂的眉眼。

秦问玉:“嗯嗯,好的。”

秦问玉也是女同,阴暗阴湿的那一类,喝冰美式的那一类。

“我认识一个中医。”秦问玉提议。

“我不要喝中药。”齐一湮喝下那杯美式,“身体好,不需要调理。”

中药色的冰美式冲走了喝中药的提议。

“冰美式。”

这几天,秦问玉对磨咖啡来了三分钟热度,每天磨四五杯,要求齐一湮喝了。齐一湮疯了,晚上睡不着,就起来盯秦问玉,把人吓死,两个人都疯了。

疯在一起好,起码在一起了。

“我要戒咖啡因。这本书——《学会拒绝》,这本书——《尊重他人性取向》,还有《我们生来爱女》。这三本宝典,我们这次去山雪村都应该带上。”齐一湮一一收拾好,把黑眼圈化妆遮了,提了提气色。

行路上。

秦问玉在后座斜躺着看书,百无聊赖地翘起脚。

“还有多久到?”

“三小时吧。”齐一湮答。

“少侠,好车法。”

齐一湮一愣,看后视镜,秦问玉埋脸在书里,自言自语。书名是《房车女同在江湖》……

山雪村的路并不难走,齐一湮换了缆车,和秦问玉坐在一处,她望了望外边的雪景,给秦问玉披上羽绒服。随后说道:“阿玉。”

这么缱绻,疯了。

“干啥?”秦问玉穿得滚圆,靠着后座,也看外边的景。

她们的目光注视到一处。

“没什么。”齐一湮对着雪光笑,转身,为她戴上防护镜。

到山雪村后,一切收拾停当,齐一湮出去了,留秦问玉在房内。

她好奇地打开那只包。是齐一湮为她保管的包,有她身份证之类的证件。但齐一湮处处仔细的行为,让她特别注意这只包的所在。

里三层外三层行李箱,右上方,上锁了。

钥匙在——她回忆起来。

齐一湮回来了。

秦问玉迎上去,拍了拍齐一湮的肩膀,一枚落叶。

“刚才去找信号,这里只有信号塔旁边有信号,得走几步。”齐一湮交代。

“挺好的。我饿了。”秦问玉揽着她的手,出门。

不过十几分钟,秦问玉返回,掀开床上的被子,用钥匙开了锁。

里面确实是证件,她记得不错。

她出生于2045年,今年25岁,可身份证上显示——她35岁。

不可能。

可身份证印错的概率……

她没有感觉这个世界有什么差异,一个社会怎么可能十年毫无变化呢?

她一直宅在乡下的那间屋子,怎么突然老了十岁?宅让人变老,自然不会的。

身份证过期了,下次去换。她要去西部旅游……

她掌心收紧,钥匙齿纹在手心里烙下深深的印子。

“阿玉。”齐一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秦问玉的手被另一只手包住,耳后暖风缠缠。

“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的,这么辛苦,应该我来做。”齐一湮勾着她的手,抚摸她因发愣而稍开的掌心,将钥匙拈在指尖。

秦问玉瞳孔缩紧,她觉得,她此刻像一枚钥匙。光的照映,侧脸影子的参差,而齐一湮是锁芯,恰好把她包裹。

“我……”

窗外传来一阵恐慌。

尖叫声划破密不透风的压抑局面,让秦问玉得以钻入缝隙喘息。

“我先去看看。”她想逃。

齐一湮扣住她的手,温柔的面孔天翻地覆,力道极大。

“死了一只蚂蚁,有什么好看的?阿玉,你明明说我很美,那又为什么喜欢一只蚂蚁……?”

“你别说了。”秦问玉打断她的话,冲似地飞出去。

一阵风留下,地上还有刚掸下的一片叶子,又悄悄溜得更远。但无论如何,都是在视线之内的。

齐一湮拍了拍脸,又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大步随着秦问玉之后跟出去。

“怎么会死得这么惨!”人群嘈杂,这声音锐利得特为尤甚。

死了人。

秦问玉摸了摸耳垂,指尖充血,十分紧张,似乎她的手可以让鲜血泵起。

脑海里传来刺耳的爆炸声,耳鸣幻听,脚步虚浮在云朵上。她想向后倒去,却被齐一湮预先扶在怀里。

但当齐一湮拖着秦问玉挤到人群前的时候,她的笑意被吹来的雪凝固了。

晚上,秦问玉仍然惊魂未定,好像死的是她,魂已经成冤死鬼了。

方才,又多了一具尸体,今天已经死了两个人。

齐一湮端来一杯安神汤。

汤冒着热气。

尸体的鲜血喷洒出来,也是冒着热气的。

“刚刚死的,是被人用刀刺穿肺部,窒息死的。手法很老练,像连环杀人。”秦问玉怔怔地说,如同目击者的证词。

的确,她亲眼看见了。

鲜血从胸膛破孔涌出,在一阵阵迷雾里,倒下了。雪地里长出了红梅,贪婪地汲取生命。

“不用担心,警察已经来了。”齐一湮抱抱她,她享受这种礼貌距离下不失时宜的亲近。

她抱着秦问玉,手架起来的姿势让秦问玉觉得,她此刻已经在雪地中冻僵了。

和齐一湮拥抱,并不温暖,她是一只把外表伪装成毛绒的刺猬。

汤倒影着脸,扭曲缥缈起来。

“我不喝,睡觉了。”

齐一湮:“不要我陪你睡吗?今天这么……”

“嗯,那你陪我吧。”

秦问玉迷惘地看她一眼。人害怕未知,所以恐惧;运筹帷幄,才能全盘通明。

她什么都不知道。

“好——明天到了酒庄,我们会很幸福的。”

夜沉沉的,秦问玉却清醒着。

她的背后站着一个人。

窗帘上映出人影,在窗帘的波纹上一折又一折,好像张牙舞爪短暂克制的怪物。

黎明的暗沉,是最冷的。

无数残肢断臂,今晚都在秦问玉床边盘桓,内臟滴答——滴答地下落着,无边的红黄色瀑布浸泡她。

窗外的鸟和她一起沦落在月影下,在树枝上扇动翅膀,鸟儿会飞,不会摔入冰窟里。

“你在看我吗?我在这里,你在感受我吗?”齐一湮飘来她身前,遮住了窗外的景象。秦问玉湿濡的双眼里的倒影,随着闭眼而消失了。

她看见齐一湮怎么也抱不起倒在血泊中的自己。那些血都凝固成紫黑色了,死水深潭的色泽。

她被杀死了,齐一湮杀死了她。

清晨。

8:00

闹钟响起。

8:04

“醒啦?起来洗漱,要去酒庄啦。”齐一湮打开门走进来,像往常一样,温和。

“齐一湮。”

“怎么了?”

“外面是谁?”

“警察例行公事问话。”

可秦问玉匆匆起来的时候,昨天只死了一个人,第二个人,是不为人知的。

警察颈后一条纹身蔓延向下,也是希腊字母。秦问玉晃了晃,想起自己胸口的图案。

“我们去吃饭吧,后厨做了……我点了……”

齐一湮的话模糊不清。

秦问玉咀嚼着食物,按照记忆和几十年如一日的进食动作,完成了这一场热量的交接。

她很得体,这样做,就是人吃东西的基本得体。

可她和齐一湮对视时,脑袋不受控制地颤抖,最后一口饭撞到了嘴角。她眼泪潸落,手指僵曲,也许她早就死了好多年了。

她耿耿于怀,就像对自己记忆的疑虑,对她一次次的呼吸感到荒芜。

“齐一湮。”

齐一湮回过头来,还是那么温和、耐心。

是我错了。秦问玉呢喃了一句,声音淹没在雪风呼啸中。

她们乘着雪车,往山顶去了。

东边有一处山窟,里面长满深绿的叶子,落叶藏住一片雪,渐渐滚落山谷。

“拿什么呢?”

“一枚叶子。”秦问玉把书收起来了,在打了一只小袋子,装那一枚落叶。

叶子已经干了。

“你很喜欢吗?到了农庄,可以把它接在树上,会‘死而复生’,神奇吗……”齐一湮拉长了尾音,仔细地盯着秦问玉,“这片叶子的纹路很美,每一片叶子都有它独特的走向。”

盲音。

秦问玉听她说话,如同电话陷入了一片死沼,不知道为什么。她抬手抓住齐一湮的手,却怎么也读不懂触碰带来的熟悉。

也许触碰和亲近并不能了解彼此吧。

不过,她的想法和美梦全都被由碎片碾成齑粉。

雪崩了。

山下的路堵了。

所有的警察人员都失踪了。

一个能有机可乘的信号也没有。

她们向上开进。

她们走了一条幽静的路。

只有偶尔的一方汽车顶部。

这一切都是齐一湮做的,秦问玉昏昏沉沉,比以前任何一个时刻都要疲惫。

不过她已然疲惫了很多次了,为什么记忆中的忽暗忽明和生活的跌跌撞撞如出一辙。

雪山是团团包围的刺,张开手,欲跑,欲躲,欲拒,都会被伤得见骨。

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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