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的那通电话结束后,郁谨曾陷入汹涌恐怖的海浪中,无法找到任何的航向。
那份没有送出去的馥郁小蛋糕被冷漠的丢在楼下垃圾桶,跨国电话挂断后,郁谨真实感知到,何苏木真的不要他了。
起初他认为何苏木好过分,明明以前说好的那些东西和约定,只有他一个人遵守。他抱着最好的一切带着赤忱的心前去赴约,却连人影都没有见到;但在电话里听见何苏木略带哭腔的声音时,他所有树立的旗帜全部缴械投降,溃不成军。
他无法再自欺欺人,他就是说了错话,做了错事,弄丢了何苏木。
新年快乐说完后,郁谨彻夜未眠。
莉莉送他回家,他坐在书房,电脑屏幕微弱的光亮照射在他的脸颊,他第一次认真的绞尽脑汁地思考,何苏木需要的答案究竟是什么,他又哪里没有拿到满分。
他敲击电脑点开一个文档,起初命名“郁谨存在问题十八则”,盯着三分钟后,文件改名“爱情保卫守则”。
当晚,郁谨没有写出一个字,在这一份答卷上,他不知道答案,这是他成长生涯里唯一一次困惑的团团转,并且倒扣40分。
但好在何苏木主动联系了他。
在收到何苏木第一条见面信息时,他控制不住的激动,准备在见面当天认真反思,真诚地控诉自己存在的问题,不管究竟是否说在关键点,但他都先决定赞成何苏木的任何决定。
但那天何苏木没有来。
他一个人在家里,站在何苏木的一柜子衣服前,将鼻子贴着衣物,闻上面已经消散得差不多的味道。
他在认真思考后得出结论,何苏木就是反悔了,就是不要他了。
何苏木曾说自己将他当成物件,可是现在,郁谨认为自己才是被丢下的东西。
那天他焦急地等待,认为何苏木说的理由是不愿意见面的借口,但是他没有任何办法,他只剩下唯一一次机会。
他必须要交出满分答案。
因此郁谨第一次,在网上搜索恋爱教程和指南。
爽约的第一个晚上,郁谨翻遍了网上可以找到的所有有价值的恋爱手册。比如《如何征服英俊美少男》,他根据目录导航看了几章内容,但他认为这都不能很好的解决他的困境。
理论教学的局限性无法满足他的需求,他和何苏木相爱,这不是工具书里说的那些情况。
在一瞬间,他想到莉莉。
从认识开始就是完美的恋爱高手,每一任都对她念念不忘。
但郁谨不愿意展露这些,这会让他没有面子,丧失老板的威严。因此他注册一个新账号,在社交媒体平台发布第一篇帖子。
以经典的我有一个朋友开场。
帖子最初流量不好,并没有提供有效的解决方法。郁谨平静的投了几百块钱,双手交握放在下巴,很快源源不断有新的点赞评论,甚至是私信。
在浩瀚的评论中,郁谨终于翻到几条有用的信息,他提取关键词,敲击在文档上。
对方简言,他的对象也是这样的性格,他本人非常厌恶这样的行为,这完全约束了他对生活的向往,让他所学的一切都没有施展的地方,最后成为一只豢养的宠物。
这并不是爱,是变态的掌控。
对方ID后续私信郁谨,他在这个深夜和对方沟通半个小时。
郁谨看着私信,沉思非常久,难得的除了工作上的事情长篇大论的发表自己的观点。他说这样的行为只是出于对伴侣的保护,希望对方可以更好的拥有未来的生活,少走很多的弯路。
但是郁谨被对面犀利抨击,表示这是伴侣的自以为是一面之词,这并不是他们想要的生活,爱人需要有自己的想法和被尊重的权力。
郁谨没有再继续和对方交流,他看着对面洋洋洒洒的话,之后关掉手机,看着电脑上敲下来的文字,最后在漆黑的深夜俯瞰整个灯火通明的城市。
他给自己开了一瓶酒,忽然想到了何苏木的第一次反抗。
见何苏木的这天,他特意没有去公司,脱下了作为上市公司老板最爱穿的西装和领带,换上平易近人的毛衣。
他翻来覆去看自己发布的帖子,他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可笑,但是如果效果有效,他愿意为这些提供有用建议的人包红包。
何苏木抵达的时候,他正好看到评论区说的,爱情的激情期褪去,只有给予足够的尊重,才能保持住岌岌可危的关系。
郁谨不赞成这段话,他和何苏木,从来没有岌岌可危过。
他们是坚定不移的相爱。
但他想或许找到了何苏木一直以来追求的答案,所以在他像蜗牛收拾了一件根本没有穿过的衣服的时候,他走过去,试图真正的平等对待地挽回何苏木。
他的吻很轻的落在何苏木的手背,温软的触感抵达他的内心,他闻到何苏木身上的香味。
郁谨说:“我想我明白了自己的问题,但是你可不可以先不要离开。”郁谨爱不释手的捏着何苏木的手,慢慢摩梭着他的软肉。
何苏木抽回手,那张稚嫩的脸颊上立即张惶起来,局促不安的,眼神飘忽不定。他扭过头,死死捏皱昂贵的衬衫,心脏变成了手雷弹,他立刻就要粉身碎骨。
低垂的眼帘狭窄的视线范围内,一抹亮丽的色彩闯入何苏木的视线——
那盏漂亮的流苏小夜灯旁边放着一盏水晶花瓶,上面插着一束盛开的郁金香。
流苏小夜灯是他去年买的,特意从海外运回,陪伴郁谨度过了三百多个深夜。
花香弥漫在空气中,萦绕在小夜灯的周围,轻轻拂过他们的脸庞。
何苏木想到郁谨第一次抱着郁金香出现的场面,在一个阴云密布的下雨天,他跑出一个最好的数据,兴高采烈从实验室跑出来,他看到郁谨撑一把黑伞矗立在实验楼门口。
巨大的伞向下倾斜,掩盖住郁谨俊朗的脸庞。磅礴的雨水顺着伞的脊梁一条一条滑落,巨大的水珠连成一片幕帘,他昂贵的西装裤裤脚被水打湿,深一片浅一片,只有怀中的郁金香永远生机勃勃,被风衣紧紧护在怀中,没有蔫巴,不被风吹雨打。
随着何苏木的步伐,他的脚底激荡出大大小小的水花,视线豁然开朗,窥到藏于伞下的面容,一一览过眉眼、鼻梁和嘴唇。
他莽撞跑进郁谨伞中护下的一小片天地,和郁谨撞一个满怀。
郁金香擦过何苏木的衣袖,花瓣沾上雨水,但是何苏木白瓷般的手干燥温暖。
何苏木微微踮起脚尖,郁谨主动弯下腰,低眉顺眼,嘴角噙笑。
郁金花香在两人口鼻弥漫,郁谨吻住何苏木的唇角。
何苏木捏着衣角,郁金香被雨水打湿,成为灰蒙蒙的冬日唯一的色彩。
至此,何苏木开始喜欢上郁金香,迷恋那个吻。
此时还是同样的郁金香,郁谨同样落下来一个吻,但是他们却分手,自己张不开嘴说任何一句话。
郁谨察觉到何苏木的失神,继续开口:“那天你没来,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不然呢。”何苏木赌气软软的出声,随手拽一件衣服丢进行李箱,“我现在就是来收拾衣服的,我就是不喜欢你了,要离开你。这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你一个!W市还有别的人家可以让我挑选!”何苏木哼一声,带着一点鼻音,迅速地眨动眼皮,将泪珠硬生生逼回眼眶,濡湿眼球。
“可这个世界只有我一个相同DNA的人。如果没有外界因素的干扰,你只会记得和我经历的那些事情,这是不可以抹杀的事实。”郁谨严肃而又真诚的试图告诉何苏木,这个世界就是只有一个郁谨,这是最爱他的那个。
何苏木不愿意开口,继续叠那一件衣服,耳朵却像兔子竖起来,眼睛悄咪咪关注郁谨的动作。
“那个电话结束后,我想到暑假你的旅游。如果我没有记错,那是你第一次和我发那样大的火,同样你也说了分开。”
何苏木滚滚喉咙,瞪着眼睛喊:“你是要和我翻旧账吗。那你说好了!”
“不是,我只是在想,你为什么要在两次我提到白一鸣的时候和我分手。如果根据合并同类项的规律,那么白一鸣是关键?”
“郁谨,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何苏木骤然开口,眼神变得冷冷的,他不理解郁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不是白一鸣的事情。”
郁谨点点头,“我知道,我没有要故意抓着这个不放。但是在你第一次爽约之前,我还是没有明白这个道理——”
“我是和导师讨论发表的事情,不是故意爽约!”何苏木纠正。
“——好吧,这不是很重要。但是当晚,我豁然开朗,不知道你要的答案,是否是我得出的结论。”
在他口中,郁谨将他最看重的时间归为豁然开朗,轻飘飘带过这期间的查阅资料、发帖子。
“我或许是需要承认,我非常自私的想要把你留在我的身边,网络上说这是病态的占有欲和控制欲,但我不这样认为。”郁谨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很谨慎开口询问,“请问我们是在很平等的对话吗?你不会因为我的言辞变得生气吗?”
“难道我奴.役过你?我不是这么无理取闹的人。”何苏木觉得莫名其妙。
“好的谢谢。”郁谨忽然想到刚才何苏木的前面的两句话,他忽然话锋一转,“你的论文发表成功了,是吗?所以我的决定并没有那么错误。”
何苏木一瞬间皱着眉。
“你又要说我做错了?”
他不知郁谨为什么又要说到这个,明明在他的预感下,自己想要的答案即将脱口而出,或许两人会冰释前嫌。但现在却卡在临门一脚,好像是郁谨的左右脑,又开始互博。
因此,他丢下巨大的行李箱,落荒而逃,不愿意继续待下去。
他迅速穿上厚厚的外套,手指刚刚触碰到门,腰上横插进一双布满青筋的手掌。
对方用力的卡在他的双臂下,将人一股脑放在玄关的柜子上。
何苏木双脚腾空,大脑放空失神,不知何去何从。
紧接着,一个模糊的影子倾身而下,分.开他的双.腿。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