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12点28分,禁毒支队办公室只剩于栖迟一人。他正在浏览暗网某个加密论坛,这是姜阑案后他养成的习惯,每周三次潜入这些阴暗角落寻找破晓的蛛丝马迹。
突然,一个标题为生死由你定-直播中的帖子引起他的注意。点击进入后,画面让他的血液瞬间冻结。
一个年轻女孩被绑在金属椅上,双眼充血,嘴角流着白沫,胸口剧烈起伏。画面右侧有个实时投票栏:57%的人选择了"注射第二剂"。
“破晓……”于栖迟立刻认出那种独特的生理反应。他放大画面细节,女孩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眼新旧交错,显然被长期用作实验对象。
直播间的匿名弹幕疯狂滚动:
[快点注射!想看肌肉痉挛!]
[上次那个撑到第三剂才死没意思]
[这女的挺眼熟啊]
于栖迟立刻截屏保存,同时拨通许澈电话:“发现破晓新动向,有人在直播人体实验!”
十五分钟后,许澈冲进办公室,头发乱糟糟的,身上还带着夜风的凉气。他俯身看向屏幕,立刻咒骂一声:“操!这女孩我见过,支队新来的实习生钱小雅,三天前请假说回老家!”
直播画面中,一个戴着小丑面具的人正拿着注射器走向女孩。投票已经变成68%选择“注射”。
“没时间走正规程序了。”于栖迟立刻拿出手机拨打岳秋的电话,“我和许澈要紧急出警,如果有案子交给你了。”
挂断电话,许澈凑近屏幕:“等等,放大右上角!”画面角落的窗户一闪而过,隐约可见远处一座红色塔吊,“是城东废弃的机械厂!去年拆迁到一半停工了,那里有座红色塔吊!”
于栖迟已经起身拿装备:“通知特警队。如果这是破晓的新推广方式,他们一定有反侦查准备。”
凌晨1点03分,三辆没有警标的车悄无声息地停在距离机械厂五百米处。特警队长陈默打出手势,两队人马分别从东西两侧包抄。
于栖迟和许澈跟在第一小队后面,耳机里传来侦察员的低语:“厂区中部有微弱灯光,检测到三个热源,两个移动中,一个静止,应该是受害者。”
“直播还在继续吗?”许澈低声问。
于栖迟看了眼手机:“嗯,投票已经82%选择注射了。”
“畜牲……”许澈骂道,“不能再等了。”
借着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特警队无声解决掉外围放哨的歹徒。于栖迟通过热成像仪确认主厂房二层的情况:两个身影围着绑在椅子上的受害者,桌上摆满药剂和注射器。
许澈做了个手势,突击队同时破窗而入。“警察!不许动!”
场面瞬间混乱。戴小丑面具的男子反应极快,一把掀翻实验桌阻挡视线,同时按下墙上的某个开关。刺耳的警报声响彻厂房,所有出口突然降下金属闸门。
“自毁程序!”男子狞笑着扯下面具,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欢迎来到地狱,警官,记得周锡吗?我是他弟弟周骁!”
于栖迟瞳孔微缩,周锡是两年前被他亲手送进监狱的毒贩,执行死刑前还威胁要报复。
周骁趁机冲向侧门,许澈举枪瞄准:“站住!”但一声巨响从头顶传来,房梁开始坍塌。
“小心!”于栖迟推了许澈一把,一根钢梁砸在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厂房结构正在快速崩塌,而钱小雅还被绑在中央的椅子上,已经陷入昏迷。
“你找周骁,我救她!”许澈喊道,但于栖迟已经冲向摇摇欲坠的厂房中央。
浓烟和尘土中,于栖迟隐约看到周骁的身影消失在侧门。他奋力解开钱小雅的束缚,女孩的手臂上满是针眼,最新的一处还在渗血。
“第二剂……还没注射完……”钱小雅虚弱地说,“他,他说…教授回来了……”
于栖迟心头一震,但来不及细想。头顶的天花板发出可怕的断裂声,他抱起钱小雅冲向出口,却被一堆坍塌的钢管拦住去路。
“栖迟,这边!”许澈的声音从右侧传来。他不知何时绕到了另一边,正用消防斧劈开一条通路。
于栖迟将钱小雅护在身下,艰难地向许澈移动。就在距离安全地带还有两米时,一声巨响,整个屋顶塌了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许澈拽住两人拼命一拉。钢筋和混凝土擦着于栖迟的后背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咳咳……操!你他妈不要命了?!”许澈的声音在发抖,双手死死抓着于栖迟的肩膀。
“钱小雅她还活着。”
特警队的增援终于突破闸门,医护人员迅速接手了钱小雅。陈默走过来,脸色难看:“周骁跑了,厂房后面有条地下通道通向下水道。”
许澈帮于栖迟拍打身上的灰尘,突然停在他后背:“你受伤了。”于栖迟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浸透,一道二十厘米长的伤口横贯肩胛骨。
“没什么大事,”于栖迟皱眉,“先看钱小雅的情况。”
医院走廊上,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焦虑。主治医生走出抢救室,摘下口罩:“生命体征稳定了,但神经系统受损严重,可能需要长期康复。”
“能问话吗?”许澈问。
“十分钟,不能太久。”
钱小雅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看到于栖迟,她的眼睛微微睁大:“于支……他故意引你们来…直播是陷阱……”
“周骁还说了什么?”于栖迟轻声问。
“他,他们有个名单……下一个是,岳……”林小雨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监护仪发出刺耳警报。
医护人员迅速介入,将于栖迟和许澈请出病房。走廊上,许澈一拳砸在墙上:“岳?岳秋还是岳副局?”
“先查周骁的关系网。”于栖迟拿出手机,直播已经中断,但最后的画面定格在周骁狰狞的笑脸上,“技术科能从这个直播信号追踪到什么?”
回到警局,技术人员已经等候多时:“于队,那个直播信号有古怪。表面IP是跳板,但我发现数据包里有层加密,指向一个境外服务器。”
“哪里?”
“开曼群岛,和姜阑的资金来源地一致。”
许澈和于栖迟对视一眼。这绝非巧合。
审讯室里,抓获的两个马仔瑟瑟发抖。年轻的那个终于崩溃:“我们只是拿钱办事!周哥说这是给警察的特别节目,观众都是大人物……”
“什么大人物?”许澈逼问。
“不,不知道……只听周哥说他们付钱看直播,还下注赌那女警能撑几剂……”
这种将杀人娱乐化的行为,比单纯的毒品交易更加丧心病狂。
第二天上午,案情分析会上,岳秋汇报了最新发现:“周骁这半年频繁出入境外,最近一次是两周前从缇雅回来。海关记录显示他携带的药品样品没有接受严格检查。”
“谁放行的?”许澈敏锐地问。
岳秋调出记录:“值班的是杨明,但……”他顿了顿,“那天原本排班的是李勋,临时调换了。”
会议室突然安静。李勋是出了名的严格,而杨明则多次被投诉执法松懈。
“查杨明。”于栖迟说,“还有,加强对岳局和你自己的保护。钱小雅说的可能是你们中的任何一个。”
会议结束后,许澈拉住于栖迟:“你的伤需要重新包扎。”于栖迟刚想拒绝却被许澈拉走了。
医务室里,医生小心翼翼地揭开被血黏住的纱布,酒精棉擦过伤口时,于栖迟的肌肉微微绷紧,但一声不吭。
“疼就说。”许澈眼中流露出一丝心疼,刚好被于栖迟察觉。
“习惯了。”于栖迟轻描淡写,但许澈知道这是真话。于栖迟受过比这严重得多的伤,都是自己硬扛过来的。
许澈的手指轻轻抚过伤口周围的皮肤:“周骁说的教授回来了……你觉得是真的吗?”
“姜阑还在监狱里。”于栖迟沉思,“除非她有同伙继承了教授的代号。”
“或者……”许澈犹豫了一下,“从一开始就不止一个教授。”
包扎完毕,于栖迟站起身活动了下肩膀:“我们需要重新审查姜阑的所有联系人,特别是她入狱后还探监的人。”
“已经安排下去了。”许澈突然抱住于栖迟,动作很轻却坚定,“下次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拼命了……你真的吓到我了。”
于栖迟罕见地回抱住他,几秒沉默后,许澈听到一声“好”。
两人静静相拥片刻,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孙森探头进来,立刻尴尬地咳嗽一声:“呃……刚刚选择性失明了,我来送最新的通讯记录分析报告。”
许澈自然地松开手:“有什么发现?”
“周骁这半年用了至少十二个假身份,但有个号码他经常拨打,归属地是缇雅。”孙森递过文件,“我们反向追踪,发现这个号码也联系过国内一个人,杨明。”
案件开始闭合。杨明很可能是周骁的内应,而缇雅那边则是破晓的新据点。
“还有件事很奇怪。”孙森补充,“直播虽然中断了,但暗网上有人高价悬赏完整录像,出价已经超过三十个比特币。”
“销毁证据?”许澈猜测。
“不,”于栖迟顿了顿,“是研究。他们在分析钱小雅的中毒反应,改进破晓配方。”
夜幕降临,于栖迟独自站在办公室窗前,俯瞰城市灯火。许澈端着可乐走进来,递给他:“又在想姜阑的事?”
“我在想钱小雅说的教授回来了。”于栖迟接过可乐,“姜阑入狱后,破晓应该群龙无首才对。但这次的配方更加精进,直播手段也更加猖狂……”
许澈靠在他旁边的窗台上:“像是有人在继承她的事业,而且更加激进。”
于栖迟的手机突然震动,是一条加密信息。他点开后脸色骤变:“技术科恢复了部分直播数据包,发现观看者中有个IP来自……省监狱管理局内部网络。”
许澈的手僵在半空:“有人用监狱的网络看了直播?”
“或者……”于栖迟的声音变得冰冷,“是姜阑本人。”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拿起外套。如果姜阑在监狱中仍能操控外界,那么这场战斗远未结束。而他们即将面对的,可能是一个比想象中更加庞大、更加黑暗的犯罪网络。
夜色中,警车呼啸着驶向省监狱。于栖迟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左手腕的疤似乎隐隐作痛,那是他与破晓纠葛的开始。
而现在,这个标记仿佛在提醒他: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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