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第一监狱的探视区灯光惨白。于栖迟的指尖在档案袋上轻叩,节奏恰好是莫尔斯电码中的“警惕”,许澈微不可察地点点头,示意收到这个无声警告。
监狱长擦着汗解释:“姜阑是重点关押对象,但根据规定,她有权接受学术访问……”
“什么学术访问需要半夜进行?”许澈打断他,指着登记表上凌晨1点的记录。
监狱长喉结滚动:“科技厅的特批文件,说是涉及国家机密项目……”
于栖迟突然从档案中抽出一张借阅记录:“姜阑每周借三本书,都是植物学著作?”
“她……她说要研究药用植物。”他的视线飘向右侧,“监狱图书馆的书目有限……”
许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监控屏幕正显示姜阑的囚室,床头整齐码放着几本书,最上面那本的封面是《荆棘栽培技术》。
“带我们去见她。”于栖迟合上档案,“不要通知。”
穿过三道铁门,空气中的消毒水味越来越浓。姜阑的囚室门被打开时,这位前副院长正在灯下看书,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她抬头微笑的样子,仿佛这里是她的办公室而非监狱。
“于警官,许警官,深夜造访真是……”她的目光在于栖迟左手腕的疤痕上停留片刻,“令人怀念。”
许澈拉开审讯椅坐下:“周骁用的'破晓'配方是你提供的。”
“周骁?”姜阑摘下眼镜擦拭,“那个为哥哥报仇的莽夫?他的配方粗糙得令人发指。”她突然倾身,“不过那个直播创意不错,是吧?五万人在线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多么纯粹的社会实验。”
于栖迟的脊背发凉,监狱理论上屏蔽外界信息,她怎么会知道直播细节?
“李园告诉你的是吗?”于栖迟突然问,“你那位研究助理。”
姜阑的指尖在《荆棘栽培技术》封面上停顿了一秒:“李博士只是来讨论学术问题。至于其他……”她意有所指地看向监控摄像头,“这里说话不方便。”
许澈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发现摄像头角度异常,正好拍不到她床头区域。他猛地站起检查床铺,在枕头下发现一张折叠的报纸,是今天的《日报》,日期被红笔圈出。
“密码本?”许澈展开报纸,上面满是针孔大小的标记。
姜阑轻笑:“许警官果然继承了父亲的敏锐。许厅长最近身体如何?”
许澈脸色骤变。
“别费心追查了。”姜阑靠回床头,“基金会只是管道,真正的资金来自海外。就像……”她轻敲书本,“园丁只负责培育,采摘另有其人。”
于栖迟突然夺过那本《荆棘栽培技术》,快速翻阅。在关于"嫁接技术"的章节,几十页纸角被精心折成不同形状。
“折角密码。”于栖迟瞳孔紧缩,“你通过这些传递信息!狱警每周换书,就是你的信使!”
姜阑不置可否,却转向许澈:“告诉你父亲,明天禁毒宣传活动的演讲稿最好修改一下。特别是关于斩断毒根那段……有些根扎得比想象中深。”
许澈的手机突然震动。他看了眼消息,脸色煞白:“爸?……你没去活动现场?……太好了!立刻离开那里!”
姜阑遗憾地摇头:“真可惜。我本想看看厅长当众抽搐吐白沫的壮观场面。”
于栖迟一把揪住她的衣领:“你们在活动现场下毒?”
“我们?不,是园丁。”姜阑轻松挣脱,“我只是个学者,负责研发。栽种和收获是别人的工作。”她突然压低声音,“比如你们亲爱的岳副支队长,他的叔叔不是正好管监狱系统吗?”
许澈立刻拨通孙森电话:“查岳秋和岳副局长的所有关联!还有,立刻封锁禁毒宣传活动现场!”
挂断电话,他直视姜阑:“为什么要暴露这些?”
“游戏需要平衡才有趣。”姜阑转动左手戒指,“你们抓到周骁,我送你们赵岩。公平交易。”
于栖迟突然抓住她的左手那枚黑色戒指的蛇眼处有微小刮痕。他用力一拧,戒指竟然打开,露出里面的微型存储卡。
姜阑第一次失去从容:“还给我!”
“晚了。”于栖迟将存储卡丢给许澈,“看来我们不用交易了。”
回程的车上,两人一言不发。许澈的父亲已经安全,但威胁远未解除。孙森发来初步调查结果:岳秋的叔叔岳副局长确实托人签署了姜阑的特批文件,而李园,是医学院前研究员,专攻神经毒素输送系统,他正是“园丁”。
“一个提供技术,一个提供渠道,一个提供保护。”于栖迟总结,“姜阑、李园、赵副局,这才是完整的教授小组。”
许澈将存储卡插入笔记本电脑:“看看姜阑拼死保护的秘密是什么。”
解密程序运行了十分钟。当文件终于打开时,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破晓3.0”完整配方,以及部分受控人员名单。
“这不可能……”许澈指着其中一个名字,“市委秘书长?”
更可怕的是文件最后的注释:3.0版本可通过日常接触传播,无需注射,但需要特定的温度湿度激活。首批载体:教育厅禁毒宣传手册。
于栖迟立刻拨通现场处置组的电话:“那些宣传手册全部封存!可能有皮肤渗透性毒素!”
挂断电话,他发现许澈正盯着屏幕最后一行字发呆。那上面写着:“当荆棘开花时,银匠将打造新钥匙。”
“银匠……”许澈声音干涩,“第三个代号。这个组织比我们想象的更大!”
突然,于栖迟的手机响了,未知号码。他犹豫片刻,按下接听键。
“于栖迟……”电话那头的声音让于栖迟如遭雷击。是崔政霖!他不是已经在三年前……“好久不见……许厅长家真漂亮啊,特别是那个玻璃阳光房……”
电话断了。于栖迟的手不受控制地发抖。他亲眼见过,崔政霖早就死了,这个声音只可能是……
“变声器!”许澈立刻拨通父亲电话,“爸!立刻从家里出去,越远越好!有人盯上你们了!”
于栖迟盯着那个号码,突然想起姜阑的话:“有些根扎得比想象中深”。如果破晓已经渗透到这种程度,他们还能相信谁?
车驶向许胜的家。于栖迟检查配枪,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稍感安心。无论对方是谁,无论有多少内鬼,这场战斗都必须继续下去。
因为在他身旁,许澈正紧握方向盘,眼神坚定如初。只要两人还在,就有希望。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