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澈的车急刹在父亲别墅前的林荫道上,轮胎摩擦出刺耳的声响。于栖迟透过挡风玻璃看到三个黑影正从后院翻墙而入,月光下金属的冷光一闪,有武器。
“妈的”许澈立刻挂倒挡后退,“这里不能走了。”
于栖迟已经掏出配枪,子弹上膛的声音在密闭车厢里格外清脆:“后院至少三个,前门两个看守的,屋里情况不明。”他看了眼手机,“支援至少还要八分钟。”
许澈将车隐蔽在树丛后,拨通孙森的电话:“情况有变,对方比预计的多。我爸和妈妈已经转移到地下室安全屋,但那一群人正在破门。”
电话那头孙森的声音伴随着警笛声:“坚持住!我们三分半钟到!特警队分两组包抄,你们千万别轻举妄动!”
挂断电话,许澈和于栖迟借着灌木丛掩护接近别墅侧面。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两个蒙面人正在客厅翻找什么,而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口,许澈的父亲许胜正持一把老式猎枪坚守。
“我爸撑不了多久。”许澈咬牙,“得分散他们注意力。”
“我去引开他们,你绕到后面接应叔叔阿姨。”
没等许澈反对,于栖迟已经猫腰冲向车库方向。三秒后,车库玻璃被一块石头击碎,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巨大声响。
正如他所料,屋内的歹徒立刻分出一人前去查看。于栖迟躲在配电箱后,待那人靠近时一个肘击打中太阳穴,对方闷声倒地。
但第二个歹徒比想象的谨慎,他没有直接跟来,而是绕到侧面。于栖迟刚把昏迷的歹徒拖到隐蔽处,后脑就顶上一个冰冷的金属管。
“于警官,久仰大名。”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转过来,让我看看害死我弟弟的凶手长什么样。”
于栖迟缓缓转身,看到一个四十出头的壮汉,左脸一道刀疤从眉骨延伸到嘴角,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崔英浩。”于栖迟认出了这张脸,国际刑警红色通缉令上的毒枭,崔政霖的哥哥。
崔英浩的眼中燃烧着仇恨:“记得我弟弟?三年前那个雨夜,要不是你的错误指挥,他本可以活下来!”
于栖迟的呼吸一滞。三年前的场景如潮水般涌来……暴雨中的仓库,错误的情报,埋伏的火力,还有崔政霖胸口中弹后那难以置信的眼神……他回想起那天,老周卧底暴露,但情报已经到了他的手上,他身边只有崔政霖才迫不得已请求支援,恰好内鬼警察一同跟去当场叛变,崔政霖就是死在了那位内鬼的枪下……
“那是个陷阱。”于栖迟声音干涩,“我们都被利用了。”
“放屁!”崔英浩的枪口狠狠顶在于栖迟额头,“是你错误的决定!政霖才二十五岁!”
远处突然传来警笛声。崔英浩咒骂一声,拽着于栖迟的衣领往别墅拖:“正好,让许厅长看看他的好儿子和搭档是怎么死的!”
别墅前院,许澈刚带着父母从地下室潜出,就被三名持枪歹徒堵个正着。双方僵持间,崔英浩押着于栖迟出现了。
“放下枪,不然我打爆他的头!”崔英浩吼道。
许澈的枪口最终缓缓放下。警笛声越来越近,但歹徒们似乎并不慌张。
“时间刚好。”崔英浩冷笑,突然提高声音,“孙副支,再靠近一步我就杀一个!”
警笛声戛然而止。孙森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崔英浩!你已经被包围了!释放人质!”
“放人可以。”崔英浩的枪口纹丝不动,“除了他们两个。”他指了指于栖迟和许澈,“我要让于栖迟尝尝失去重要之人的滋味,就像他让我失去政霖一样!”
于栖迟的脸色瞬间惨白。三年前那个雨夜,崔政霖临死前的眼神再次浮现在眼前,“救我……”,他当时想冲上去,却被身旁的人死死拉住,然后一声枪响……
“你可以杀了我,但请不要对其他人动手。”
“你现在没有选择。”
“不是他的错……”许澈突然开口,“三年前那次的行动记录我查过,情报被人做了手脚。真正的凶手是……”
“闭嘴!”崔英浩怒吼,“我花了三年时间调查!就是于栖迟一意孤行!”他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的纹身,是崔政霖的肖像,“今晚我要讨回血债!”
于栖迟的视线开始模糊。雨声、枪声、惨叫声在耳边回荡,他分不清是记忆还是现实。左手腕上的疤痕突然刺痛,仿佛又回到被注射破晓的那天。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
“栖迟!”许澈看出不对劲,“别听他的!那不是你的错!”
但于栖迟已经出现了幻觉。他看见老周满身是血地向自己爬来,看见崔政霖指着自己控诉,看见姜阑拿着注射器冷笑……世界天旋地转,他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孙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许澈!带于队撤!现在!”
许澈看了眼父母安全的位置,又看向崩溃边缘的于栖迟,毫不犹豫地冲到他身边:“我带你走!”
崔英浩狂笑:“感人!那就一起留下吧!”他做了个手势,歹徒们立刻围上来。
千钧一发之际,孙森突然大喊:“狙击手就位!”同时一道红色激光点出现在崔英浩额头。
趁对方分神的瞬间,许澈拽起于栖迟就跑。但于栖迟如同行尸走肉,根本跑不动。眼看歹徒越来越近,许澈突然停下,转身举枪瞄准崔英浩:“那就同归于尽!”
这个不要命的举动让歹徒们迟疑了。崔英浩眯起眼:“有意思...带走他们!”他朝地上扔了个烟雾弹,“告诉其他人,想要人质活命,就准备五百万现金和一辆直升机!”
浓烟中,许澈感觉有人从背后接近。他刚要反击,就听见孙森急促的低语:“别动,我在你后腰放追踪器。坚持住,我们会找到你们!”
下一秒,一记手刀击中许澈颈部。在陷入黑暗前,他死死抓住了于栖迟的手腕……
意识回归时,许澈首先闻到的是霉味和机油味。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和于栖迟被关在一个地下室,双手被塑料扎带绑在铁管上。于栖迟已经醒了,但眼神依然空洞,嘴里喃喃自语着什么。
“栖迟,”许澈轻声呼唤,“看着我,我是许澈。”
于栖迟的焦距慢慢对准,声音嘶哑:“许...澈?我...我又看见了...那天……”
“不,不是你的错。”许澈坚定地重复,“崔政霖的死是有人设计的,就像今晚一样。崔英浩被利用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崔英浩带着两个手下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
“醒了?正好。”他将屏幕转向于栖迟,“看看这个,我从警方数据库黑出来的。当晚仓库的完整监控。”
画面中,年轻的崔政霖在雨中向于栖迟伸手求救,而于栖迟被老周拉着后退。然后……砰!子弹从侧面击中崔政霖的胸口,鲜血在雨水中晕开。
“看清楚了吗?”崔英浩暂停画面,“如果你当时冲上去,本可以挡住那颗子弹!”
于栖迟的瞳孔剧烈收缩,呼吸再次急促起来。许澈拼命挣扎:“混蛋!那是剪辑过的!原版监控显示狙击手早就埋伏在那里,无论于栖迟怎么做崔政霖都会死!”
崔英浩冷笑:“是吗?那为什么行动记录被加密?为什么当晚的指挥系统记录缺失?”他蹲下身,与于栖迟平视,“因为你被当成替罪羊了,于警官。高层需要有人背锅,而你这个被注射过破晓的是最佳人选。”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在于栖迟头上。他突然清醒:“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只需要记住你的命是两条人命换来的。”崔英浩站起身。
“拿出证据!”许澈吼了一声。
“证据?”崔英浩从口袋里掏出一支U盘,“都在这里。但我不会给你们……除非交换直升机。”他转身向外走,“考虑清楚,于警官。你欠我弟弟一条命,现在有机会知道真相。”
门被重重关上。于栖迟肩膀微微发抖。
“他在挑拨离间。”许澈挪到他身边,肩膀相抵,“别上当。”
于栖迟摇头:“不...他说的有道理。为什么那天的行动记录被加密?为什么我被单独派去追击?”他抬起脸,眼中闪烁着痛苦的光芒,“许澈……如果我真的被利用了……”
“那就一起查清真相。”许澈坚定地说,“但不是用他的方式。孙森会找到我们,我身上有追踪器。”
于栖迟猛地抬头:“什么?”
“昏迷前孙森塞在我后腰的。”许澈压低声音,“我刚才摸了下还在。只要他们不搜身……”
话音未落,门又被打开。这次是两个,他们粗鲁地解开许澈的束缚:“老大要单独问你话。”
许澈被带走后,于栖迟仔细打量囚室。墙壁上有细小的刻痕,像是某种密码。他凑近看,发现是化学分子式,是破晓的早期配方。这里曾是姜阑的据点?
另一边,许澈被带到一个小办公室。崔英浩正在打电话:“明天凌晨三点,老码头。对,两个都带上……价钱翻倍,他们知道太多.……”
看到许澈进来,他立刻挂断:“许警官,考虑得如何?说服你父亲准备直升机,我就给你们U盘。”
许澈冷笑:“你以为绑架厅长的儿子就能勒索到直升机?太天真了。”
“勒索?”崔英浩摇头,“我要直升机不是为了逃跑,是为了去见真正的幕后黑手。”他拿出一张照片,“认识这个人吗?”
照片上是一个穿白大褂的背影,正在操作某种仪器。许澈摇头。
“这是银匠,破晓真正的技术核心。”崔英浩的声音突然低沉,“我追查三年,发现政霖的死与他也脱不了关系,但他藏在境外,只有通过姜阑的关系才能接触。”
许澈皱眉:“所以你绑架我们……”
“一石三鸟。”崔英浩冷笑,“报仇,勒索,引蛇出洞。姜阑被捕后,银匠一直想得到于栖迟,那是他最成功的作品。”
许澈的血液瞬间冻结。于栖迟是目标?
崔英浩似乎看出他的想法:“放心,在见到银匠前,我不会伤害你们。事实上……”他突然压低声音,“我们可以合作。你们帮我引出银匠,我给你真相。”
“凭什么相信你?”
“凭这个。”崔英浩播放了一段录音,是姜阑的声音:“7号受试者必须回收,他的神经反应数据对破晓3.0至关重要……特别是创伤记忆激活后的脑波变化……”
录音中的日期是两周前,姜阑已经被捕。
许澈强装镇定:“你想要什么?”
“明天凌晨三点,老码头有艘船。你和于栖迟当诱饵,引出银匠的人。”崔英浩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我抓他们的人交换情报,你们得到真相,各取所需。”
“如果拒绝呢?”
“那就永远别想知道谁设计了崔政霖的死,谁又利用于栖迟做实验。”崔英浩冷笑,“顺便说一下,你身上的追踪器信号我已经屏蔽了。别指望孙森来救你们。”
许澈心头一震。孙森的追踪器失效了?但崔英浩怎么知道……
回到囚室后,许澈迅速将这些信息低声告诉于栖迟。奇怪的是,于栖迟似乎并不惊讶。
“他说的可能是真的。”于栖迟的声音异常冷静,“姜阑被捕前,曾说过我是关键样本,”他抬起手腕,露出那道疤痕,“这不是普通的伤疤,是某种标记。”
许澈握住他的手:“无论如何,我们一起面对。但现在得想办法逃出去。”
于栖迟突然压低声音:“墙上的刻痕是破晓的配方,这里肯定是旧据点。姜阑的习惯是在每个据点都留逃生通道……”
两人假装争吵吸引守卫注意,同时于栖迟仔细观察囚室结构。当他的目光扫过天花板角落的通风口时,突然停住了,那里有一个几乎不可见的蛇形标记,和姜阑戒指上的衔尾蛇一模一样。
“找到了。”于栖迟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许澈会意,突然大声呻吟起来:“呃...我...我喘不过气……”他夸张地抽搐。
守卫慌忙开门查看。于栖迟趁机从衣服里抽出一片隐藏的刀片,那是孙森塞追踪器时一并藏在他口袋里的。
当守卫弯腰检查许澈时,于栖迟快速跃起,刀片划过守卫的颈部动脉。另一名守卫刚举枪,就被许澈一个扫堂腿放倒,于栖迟补上一记手刀。
“走,”于栖迟取下守卫的钥匙和手枪,“通风管道通向哪里?”
许澈已经爬上桌子拆开通风口:“有风流动,应该通向外侧。”
两人钻入狭窄的管道,在黑暗中匍匐前进。管道比想象的复杂,几次岔路后,他们彻底迷失了方向。
“等等。”于栖迟突然停下,“听……”
远处隐约传来机械运转的声音。许澈辨认出方向,两人朝声源爬去。十分钟后,他们从一个通风口钻出,发现置身于废弃工厂的锅炉房。
“我知道这是哪了!”许澈压低声音,“城东老纺织厂,距离警局只有二十分钟车程!”
两人小心翼翼摸到厂房边缘,却发现大门外有至少六个持枪守卫巡逻。更糟的是,厂区四周都是开阔地,没有任何掩护。
“等天黑。”于栖迟观察日落位置,"还有两小时。先找通讯工具联系孙森。"
潜回厂房内部,他们在一个办公室找到了老式座机。许澈刚拿起听筒,就听见外面传来崔英浩的怒吼和杂乱的脚步声。
“逃跑被发现了!”于栖迟迅速拔掉电话线,“得换个地方躲。”
两人刚冲出办公室,就与三名持枪歹徒迎面相遇。枪声骤响,于栖迟推开许澈,好在两个人无大碍。许澈还击击倒一人,但更多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跑!”于栖迟推着许澈向楼梯间冲去。
顶楼天台,铁门被重重锁上。追兵暂时被阻隔在外,但两人也陷入绝境。五层楼高,四周无路可逃。
“看来只能硬拼了。”许澈检查弹匣,只剩四发子弹。
于栖迟突然指向远处:“那是...孙森?”
果然,厂区围墙外的树丛中,几个熟悉的身影正在隐蔽移动。许澈刚想呼喊,于栖迟拦住他:“别急,等他们靠近。”
就在这时,天台铁门被撞开。崔英浩带着五名枪手冲了进来,将两人逼到天台边缘。
“游戏结束。”崔英浩举起手枪,“很遗憾你们选择了错误的路。”
千钧一发之际,厂区外突然响起刺耳的警笛声。崔英浩分神的刹那,于栖迟猛地扑向他,两人扭打在一起。许澈趁机击倒最近的歹徒,抢过他的冲锋枪。
“孙森!天台!”许澈对着天空连开三枪示警。
崔英浩咒骂一声,一记重拳击在于栖迟背后的伤口上,趁他吃痛挣脱,冲向楼梯口:“撤!所有人撤!”
众人如潮水般退去。片刻后,孙森带着特警队冲上天台:“许支!于支!你们没事吧?”
许澈扶起满身是血的于栖迟:“快叫救护车!”
孙森一边呼叫支援一边汇报:“追踪器信号突然恢复了,我们才能找到这里。崔英浩跑了,但截获了他的通讯,他们计划今晚在老码头有交易!”
于栖迟虚弱地抓住许澈的手臂:“不能……让他跑…他知道银匠的事……”
“放心。”许澈紧紧握住他的手,“这次我们准备好了。”
救护车的鸣笛由远及近,而夕阳的余晖将天台上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这场战斗远未结束,但至少此刻,他们又一次从死神手中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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