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刷器疯狂摆动仍难以维持清晰视野，许胜紧握方向盘，车在积水的路面上划出一道锐利弧线。
“去万晟大厦，李强只是诱饵。”
于栖迟替许澈拨通孙森电话：“查万晟金融现任董事会名单，重点找左撇子，年龄在45到55岁之间，有化工背景。”
许澈按住流血的左臂，于栖迟帮他打开急救包：“凶手故意暴露货车，引我们追查二十年前的案子。”他疼得倒抽冷气，“操，手术刀上抹了东西……”
于栖迟一把扯开他的衬衫，伤口周围已经泛起诡异的青灰色。他立刻用绷带在许澈上臂扎紧：“撑住，十分钟就到医院。”
“不去医院。”许澈挣扎着坐直，“去万晟大厦……”
许胜从后视镜看了儿子一眼，油门踩得更深。轿车闯过红灯，溅起一人高的水花。
孙森的电话打了回来：“查到了！万晟副总工程师周维安，52岁，九十年代在南郊化工厂担任技术总监，是个左撇子！他今天本该去深圳出差，但安检系统显示他的员工卡半小时前在万晟大厦刷过！”
于栖迟调出周维安的资料，照片上的男人戴着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与档案中二十年前的化工厂集体照里站在边缘的身影完美重合。
“是他。”于栖迟将平板递给许胜，“当年负责处理化工厂有毒废料，我父亲在笔记里提到过这个人。”
许胜扫了一眼，脸色突变：“江玥今天在万晟大厦参加慈善午宴。”
车内温度瞬间降至冰点。许澈猛地扑到前排座椅间：“爸！妈她……”
“她知道。”许胜的声音异常冷静，“我昨晚告诉过她可能有危险。”他单手掏出配枪上膛，“江玥身上有定位器，现在显示在顶层宴会厅。”
于栖迟拨通指挥中心：“请求特警支援万晟大厦，重复，这不是演习！”
万晟大厦玻璃幕墙在雨中泛着冷光。三人刚冲进大堂，刺耳的消防警报突然响彻整栋大楼。人群惊慌失措地涌向出口，保安试图维持秩序：“请大家冷静！只是例行演练……”
“上楼！”许胜带头冲向安全通道。电梯已经停运，三人沿着消防楼梯狂奔而上。许澈的伤口不断渗血，在雪白的衬衫上洇开触目惊心的红。
28层宴会厅大门紧锁。许胜侧耳贴在门上，隐约听见里面传来江玥的声音：“……周工，你这是做什么？”
一个阴柔的男声轻笑：“江女士好记性，二十多年不见还能认出我。”
于栖迟打了个手势，三人分散站位。许澈从腰间取下爆破索贴在门锁处，于栖迟举枪瞄准，许胜则退后两步，深吸一口气。
“三、二、一……”
轰然巨响中，大门炸开。宴会厅内的景象让所有人血液凝固：周维安西装革履地站在主席台上，右手握着一把古董手枪抵在江玥太阳穴上。江玥的旗袍依旧优雅，只是面色苍白，双手被精致的丝绸领带绑在椅背上。
“许厅长，久仰。”周维安推了推金丝眼镜，“正好三缺一，我们来下完这盘棋如何？”
主席台被布置成巨大的象棋棋盘，六把空椅子分别标着受害者的名字。江玥的座位赫然写着帅。
许胜缓步向前，配枪垂在身侧："周维安，你想要什么？"
“想要你体会我的痛苦啊。”周维安的笑容扭曲，“二十年前，你和你那位好搭档于筱，毁了我苦心经营的一切。”
于栖迟的枪口纹丝不动：“化工厂偷排毒废料，你是主谋。”
“聪明！”周维安的笑声在此时此刻听起来格外瘆人，他舔了舔嘴唇，表情比之前更加夸张。
枪管突然转向，对准江玥的咽喉。许澈猛地冲上前，却被周维安一枪打在脚前：“别急，小许警官。好戏才刚开始。”
他变魔术般取出一个象牙棋子，在指尖转动：“知道为什么是象棋吗？因为最精彩的永远是……”棋子突然掉在地上，滚到于栖迟脚边，“弃车保帅。”
于栖迟弯腰捡起棋子，触感冰凉。这是车，与他父亲笔记里记载的第三名受害者口中的棋子一样。
“当年五个弃子，换我一个金蝉脱壳。”周维安陶醉地眯起眼，“今天再用一个替死鬼李强，换你们全家陪葬，很公平不是吗？”
许胜突然笑了：“周维安，你知道我为什么能有今天吗？”
金丝眼镜后的目光一滞。
“因为我从来不信巧合。”许胜抬起手腕，露出智能手表上闪烁的红点，“从栖迟发现那根防尘服纤维开始，我就知道是你。”
宴会厅的侧门突然被撞开，十余名特警持枪涌入。周维安脸色大变，枪口狠狠抵住江玥的太阳穴：“都别动！否则我……”
他的狠话戛然而止。江玥不知何时已经解开束缚，一个肘击精准命中他持枪的手腕，同时高跟鞋狠狠跺在他脚背上。周维安惨叫一声，江玥已经灵巧地翻滚到安全区域。
“下次挑选人质要细心一点哦～”江玥理了理旗袍下摆，“当然，你没有下一次了。”
三声枪响几乎同时爆发。周维安膝盖中弹跪地，手枪被许澈击飞，最后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耳朵钉入身后墙壁，那是来自许胜和于栖迟的配枪。
“留活口！”许胜厉喝，“他还没交代李强的下落！”
周维安跪在地上疯狂大笑：“晚了！李强现在应该已经带着足够炸平这栋楼的硝酸铵……咳咳……”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黑血，“你们……永远……”
他的身体猛地抽搐，栽倒在地。于栖迟冲上前掰开他的嘴：“□□胶囊！”
许澈一把扯下周维安的领带，内侧缝着一个小小的金属瓶：“早就准备好了……这疯子！”
“找李强！”许胜抓起对讲机，“全城搜捕！重点排查化工车辆！”
于栖迟突然想起什么，翻开父亲的笔记本最后一页。在“凶手不是一个人，是镜像”那句话下面，还有一行极小的字迹：记住，他们永远在相反的方向。
“东郊！”于栖迟猛地抬头，“如果周维安在西边的万晟大厦，李强一定在东边！”
许澈已经调出地图：“东郊...货运火车站！那里有万晟的化工原料仓库！”
暴雨中的货运站空无一人。三人持枪潜行在集装箱之间，雨水顺着脸颊流下。突然，许胜举手示意，前方停着一辆印有万晟标志的槽罐车，驾驶室亮着微弱的灯光。
“分开包抄。”许胜打出手势，“栖迟左，许澈右，我正面。”
于栖迟悄无声息地靠近槽罐车，听见里面传来倒计时的滴答声。他心头一紧，透过车窗看见李强正摆弄着一个定时装置，身旁堆满炸药。
许澈的身影在右侧闪现，于栖迟刚要行动，却看见李强突然转身，枪口对准了许澈的方向！
“许澈！趴下！”
于栖迟飞身扑出，子弹擦着他的后背划过。他撞破车窗玻璃滚进驾驶室，与李强扭打在一起。定时装置被打翻在地，倒计时显示00:59...00:58...
许胜踹开车门，一枪击中李强持枪的手腕。许澈紧随其后，用膝盖压住李强后背：“炸弹！还有58秒！”
于栖迟抓起定时装置，冷汗混着雨水滴在电路板上。红线还是蓝线？父亲笔记里有没有写过……
“蓝色，”许胜突然说，“于筱当年教过我们，万晟的炸弹永远剪蓝线。”
于栖迟毫不犹豫地剪断蓝线。滴答声戛然而止，显示屏定格在00:41。
李强在许澈身下疯狂挣扎：“你们不懂...周总答应过我...只要杀了许胜全家，就给我儿子治病……”
许胜蹲下身，直视他的眼睛：“你儿子在儿童医院血液科？叫李德智？”
李强僵住了。
“今早我已经安排专家会诊。”许胜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周维安骗了你，你儿子的病根本不需要什么境外特效药。”
雨势渐小。当增援警力赶到时，李强已经瘫软在地，泣不成声地交代了所有罪行。
“两个疯子。”许澈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一个为复仇，一个为钱。”
于栖迟望着被押上警车的李强，轻声道：“我父亲当年追查的，就是他们偷排毒废料导致儿童血癌的事。”
许胜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三人在晨光中并肩而立，身后是渐渐停歇的暴雨，和一座终于洗清冤屈的城市。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