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别墅灯火通明。江玥系着围裙在厨房与餐厅间穿梭，餐桌上已经摆满了各色菜肴：清蒸鲈鱼、红烧排骨、蟹粉豆腐，还有一锅冒着热气的莲藕排骨汤。
“妈，我们回来了。”许澈推开门，身上还带着雨后的潮湿气息。
江玥转身，看见许胜、许澈和于栖迟三人站在玄关处，脸上终于露出放松的笑容：“快进来，饭菜都要凉了。”
于栖迟手里提着两瓶红酒，有些拘谨地站在最后。江玥直接走过来拉住他的手：“栖迟，来帮阿姨尝尝汤的咸淡。”
餐厅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许胜破天荒地开了瓶珍藏多年的好酒，给每个人都倒了一小杯。
许胜举起酒杯，目光在于栖迟身上停留片刻，“案子破了，家人团聚，好耶！”
玻璃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于栖迟抿了一口，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却莫名品出一丝甜味。
“栖迟啊，”江玥给他夹了块鱼肉，“阿姨有件事要跟你们商量。”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推到于栖迟面前：“毕竟不能让你在这里一直住客卧，我和你叔叔呀收拾出来了一套房子，准确的说原本是两套，同一层，我们都买下来打通了。家具都买好了，明天让许澈带你去看看，缺什么再添。”
于栖迟的筷子悬在半空，一时没反应过来。
“妈！”许澈惊喜地叫道，“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上个月就开始了。”江玥笑眯眯地说，“主卧的床垫是德国进口的，对脊椎好。书房按照栖迟的习惯布置的，还留了间健身房。”
许胜轻咳一声：“离你们单位都近，开车十五分钟。”
于栖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眶微微发热。他放下筷子，双手放在膝上，郑重地说：“谢谢叔叔阿姨。”
“傻孩子，都是一家人。”江玥又给他盛了碗汤，“今晚你们就住过去吧，行李我都让阿姨收拾好了。”
许澈在桌下悄悄握住了于栖迟的手，掌心温暖干燥。
晚饭后，江玥执意要亲自开车送他们去新家。那里是城中有名的高档小区，绿化极好，夜晚安静得能听见虫鸣。
“到了，2栋901和902。”江玥停好车，把钥匙交给许澈，“冰箱里我放了食材，早餐记得吃。”
电梯里，于栖迟盯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心跳越来越快。当许澈打开房门，按下灯光开关的瞬间，他怔在了门口。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将许澈紧紧抱住，许久没有说话。
许澈轻轻抚摸他的后背：“带你看看卧室？”
主卧宽敞明亮，落地窗外能看到城市夜景，星光与灯火交相辉映。床头柜上摆着一个相框，是上次一起吃饭拍的，许胜和江玥坐在前面，许澈和于栖迟站在后面。
“你妈妈……”于栖迟的声音有些哑。
“她早就把你当儿子了。”许澈轻笑着拉他走到衣帽间，“看，连衣服都给你准备好了。”
衣柜里整齐挂着各式衬衫和西装，尺码全是于栖迟的。
于栖迟耳根发烫：“这也太……”
“我妈的风格。”许澈耸耸肩。
参观完每个房间，两人坐在阳台上喝可乐。
“许澈。”于栖迟突然说，“明天我想去看看我爸妈。”
许澈点点头：“我陪你。”
“我想……单独和他说会儿话。”
许澈理解地捏了捏他的手：“好，我在停车场等你。”
晨光透过纱帘洒进卧室时，于栖迟已经醒了。他侧头看向身旁还在熟睡的许澈，晨光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色光点。许澈的睡相很不安分，一条腿压在被子上，睡衣卷到了腰间，露出紧实的腹肌。
于栖迟轻手轻脚地起身，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新家的隔音很好，听不到任何城市清晨的喧嚣。他拉开衣柜，里面整齐挂着的衣服让他再次恍惚，这些都不是他买的，却每一件都合他心意。
厨房里，于栖迟取出江玥准备的食材，熟练地煎蛋、烤面包。咖啡机发出轻微的嗡鸣，香气很快弥漫整个空间。他想起小时候，父亲也是这样早起为他做早餐，然后轻手轻脚出门上班。
“好香……”许澈睡眼惺忪地出现在厨房门口，头发乱得像鸟窝。他光着脚走过来，从背后抱住于栖迟，“怎么起这么早？”
“生物钟，”于栖迟将煎蛋翻面，“去洗漱。”
许澈没动，反而收紧手臂，在他颈窝蹭了蹭：“再抱会儿……”
于栖迟耳根发热，用手肘轻轻推他：“蛋要糊了。”
许澈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手，临走前还偷走了刚烤好的面包片。于栖迟看着他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早餐后，许澈主动收拾了碗筷。于栖迟站在阳台上，望着楼下开始苏醒的城市。
“看什么呢？”许澈从身后递来一杯可乐。
“没什么。”于栖迟接过咖啡，“就是觉得……很安静。”
许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突然笑了：“我爸选这小区就是图清净。他说查了那么多年案子，最想要的就是安静。”
初秋的墓园笼罩在薄雾中，青石板路上沾着晨露。于栖迟手捧白菊，熟门熟路地走到东南角的墓碑前。他眼神坚毅，嘴角却带着温柔的笑意。
“我来了。”于栖迟放下花束，用袖子擦了擦照片上的灰尘。
他坐在墓碑前，从包里取出一个文件袋：“象棋杀手案破了，主犯是周维安。”他将结案报告的复印件点燃，看着纸灰随风飘散，“就是当年化工厂那个技术总监，您笔记里提到过的那个人。”
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在墓碑上。于栖迟从口袋里摸出一枚象棋，那是周维安案发现场的证物车，他特意申请保留的复制品。
“物归原主。”他将棋子放在墓碑前，“您当年没完成的案子，现在了结了。”
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回应他的话。于栖迟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深吸一口气：“我遇到一个人。”
他的声音很轻，却无比坚定：“他叫许澈，是...许胜叔叔的儿子。我们在一起了。”
说到这里，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很吵，做事冲动，有时候还很幼稚……但他很爱我，我也……很爱他。”
阳光越来越暖，照在于栖迟的侧脸上。他讲述着与许澈相识的点点滴滴，讲述许胜和江玥如何对他好，讲述昨天搬进的新家……那些琐碎的日常，在此刻显得格外珍贵。
“我现在过得很好。”他最后说，“不用担心我了。”
远处传来教堂的钟声。于栖迟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草屑。转身时，他看见墓园小路的尽头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许澈，他手里拎一杯咖啡和一杯冰可乐，正安静地等他……
阳光渐渐变得强烈，两人决定出门采购些生活用品。超市里，许澈推着购物车，不停地往车里扔东西：“这个毛巾好看……这个沐浴露香味很特别……哎你看这个情侣马克杯……”
于栖迟无奈地把一些明显多余的东西放回货架：“用不了这么多。”
“慢慢用嘛。”许澈凑过来，压低声音，“反正我们要住一辈子。”
于栖迟的手顿在半空，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许澈得逞地笑着，趁机又把那对马克杯放回了购物车。
结账时，收银员多看了他们几眼。许澈大大方方地牵起于栖迟的手：“怎么了？”
“没...没什么。”收银员慌忙低头扫码，“祝您生活愉快。”
回家的路上，许澈一手提着购物袋，一手牵着于栖迟。秋日的阳光温暖而不刺眼，行道树的叶子开始泛黄，偶尔有一两片飘落下来。
回到家，两人一起整理采购的物品。许澈执意要把那对马克杯放在最显眼的餐边柜上：“这个放可乐，这个放咖啡，正好。”
于栖迟由着他折腾，自己则把新买的毛巾放进浴室。镜柜里已经整齐地摆着两套洗漱用品。
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整个客厅都笼罩在温暖的光晕中。许澈坐在地毯上摆弄新买的游戏机，于栖迟则靠在沙发上看书。偶尔抬头，四目相对，不需要言语，只是一个微笑就已足够。
夜幕降临，两人站在阳台上看城市夜景。许澈从背后环抱着于栖迟。
“栖迟……”
“嗯？”
“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我做。”
于栖迟挑眉：“你做？”
“煎蛋还是可以的！”许澈不服气，“再不然就煮泡面。”
于栖迟低笑出声，转身戳了一下他的脸：“还是我来吧，我一直在学做别的哦。”
许澈趁机吻住他，两人在星光下交换了一个温柔的吻。夜风轻拂，带着初秋特有的清爽。在这个普通的夜晚，在这个刚刚成为家的地方，一切都美好得不像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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