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十七分，一通电话划破了卧室的宁静。
许澈几乎是瞬间清醒，伸手接起手机：“喂？”
“许支，滨江公园发现一具尸体。”孙森的声音带着不寻常的紧绷，“情况……有点特殊。”
于栖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许澈已经翻身下床，正快速套上衬衫：“怎么了？”
“命案。”许澈扣好最后一粒纽扣，“你再睡会儿，我先去看看。”
于栖迟一把掀开被子：“等等，我跟你一起。”
滨江公园的樱花林被警戒线团团围住，几名法医正蹲在地上检查尸体。孙森迎上来，脸色凝重：“死者女性，25岁左右，死亡时间大约在昨晚11点到凌晨1点。”
许澈戴上手套走近，死者身穿白色连衣裙，双手交叠放在胸前，姿态安详如沉睡。但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的脸上覆盖着一张精致的陶瓷面具，面具上用金线勾勒出诡异的笑脸。
“面具是用生物胶黏在脸上的。”法医小心翼翼地掀起面具一角，“强行撕下会破坏面部组织。”
许澈蹲下身，仔细观察死者的手指：“指甲缝里有纤维，像是某种布料。”他指向死者右手无名指，“戒指不见了，但这里有戴过戒指的痕迹。”
孙森递过一个证物袋：“在旁边草丛里发现了这个。”
袋子里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上面是五个穿着校服的少女，站在某所学校门口。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日期。
“十年旧照？”许澈皱眉，“查过死者身份了吗？”
“刚刚确认。”孙森调出平板，“夏殊，25岁，市立图书馆管理员。巧的是……”他放大照片一角，“她就是这五个女孩之一。”
于栖迟接过平板，仔细比对。照片上最右侧的少女确实与死者有七八分相似，只是更加稚嫩。
“其他四个人呢？”许澈问。
“正在查。”孙森挠头，“但更奇怪的是这个……”
他掀开死者的衣领，露出锁骨下方一个硬币大小的烙印。烙印图案是一个扭曲的字母S边缘已经结痂。
“烫伤？”于栖迟皱眉。
“不，是化学灼伤。”法医插话，“初步判断是某种酸性物质造成的。”
许澈突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快速搜索：“S…等等，十年前市七中是不是有个微笑俱乐部的传闻？”
搜索结果跳出一则旧新闻：《市七中五名女生成立微笑社，校方称系普通兴趣小组》。配图正是那张五人合照，只是更加清晰。
“联系其他四个人。”于栖迟站起身，“凶手很可能在针对这个微笑社。”
回到警局，案情分析会紧急召开。投影仪上显示着死者夏殊的社交账号，最后一条动态发布于昨晚8点：
“十年了，该来的总会来。#微笑社”
“查到这个标签了吗？”许澈问。
技术员摇头：“只有这一条，像是突然发的。她之前的动态全是书籍分享。”
孙森匆匆推门进来：“找到其他四个人的信息了！”他调出资料，“从左到右分别是：周雯，现为市医院护士长，赵梦，自由摄影师，吴雅滨江大学研究生，以及……”
他停顿了一下：“苏晴，五年前失踪，至今未找到。”
会议室一片寂静。许澈和于栖迟交换了一个眼神，这绝不是巧合。
“分组调查。”于栖迟站起身，“许澈和我去找周雯，孙森带人去见赵梦和吴雅。重点问清楚微笑社到底是什么，以及苏晴的下落。”
市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刺鼻难闻。周雯正在护士站整理病历，看到两人亮出的警官证时，手中的文件夹"啪"地掉在地上。
“夏殊……死了？”她脸色煞白，踉跄着扶住桌沿，“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会这样……”
许澈扶她坐下：“周女士，微笑社到底是什么？”
周雯的指尖不停颤抖：“那不是普通的社团...是游戏。”她抬起头，眼中满是恐惧，“一个惩罚背叛者的游戏。”
十年前，市七中五名女生组成了微笑社，表面上是一个分享恐怖故事的兴趣小组。但实际上，她们设计了一套复杂的“审判游戏”，每周抽签选出一人作为审判者，其他四人必须无条件服从其指令，否则就要接受惩罚。
“最开始只是些恶作剧。”周雯的声音越来越低，“直到苏晴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
那晚，她们溜进化学实验室，苏晴抽到了大冒险：喝下一整杯硫酸铜溶液。其他四人以为那只是染色用的无害试剂，却不知道苏晴偷偷换成了浓硫酸。
“她...她的嘴……”周雯捂住脸，泣不成声，“我们吓坏了，就……就逃跑了。”
第二天，苏晴失踪了。校方调查无果，最终以“转学”结案。几人默契地再不提此事，毕业后各奔东西。
“那个烙印呢？”于栖迟问，“锁骨下的S。”
周雯颤抖着解开护士服领口，露出同样的烙印：“这是苏晴设计的社徽，用硝酸银溶液画的……说是一辈子的标记。”
离开医院时，许澈接到孙森电话：“赵梦的工作室被翻得乱七八糟，人不见了！吴雅也说收到恐吓信，现在躲在宿舍不敢出门！”
“保护吴雅。”于栖迟沉声道，“凶手下一个目标很可能是她。”
滨江大学研究生宿舍楼下停着两辆警车。吴雅蜷缩在宿舍角落，手里紧握着一把美工刀。看到警察，她崩溃地哭出声：“是苏晴回来了！她要杀了我们所有人！”
她颤抖着拿出一封信，信纸上用剪报拼出一句话：“十年之约，微笑依旧。”
“苏晴真的死了吗？”许澈问。
“我不知道……”吴雅摇头，“那天晚上后，我们再也没见过她。但上周，上周我收到了这个。”
她调出手机相册，一张模糊的夜景照，隐约可见一个穿白裙的女子站在路灯下，脸上戴着诡异的笑脸面具。
“夏殊昨天也收到了同样的照片，然后晚上就...”吴雅捂住嘴，“下一个是我，对不对？”
于栖迟正要安慰她，手机突然响起。孙森的声音带着惊恐：“于支！赵梦……赵梦找到了！在废弃的市七中化学实验室！”
当警车呼啸着驶入市七中旧校区时，暴雨倾盆而下。于栖迟在车上点燃一根烟，若有所思。
化学实验室的门大开着，赵梦的尸体静静躺在实验台上，脸上同样覆盖着陶瓷笑脸面具。她的双手被钉在台面上，摆成投降的姿势。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尸体旁边整整齐齐摆放着四个玻璃瓶，里面浸泡着不同的人体组织：一片指甲，一缕头发，一块皮肤，以及……
“舌头。”法医声音发颤，“最新鲜的这个，是人的舌头。”
许澈突然注意到实验台角落刻着一行小字：第一个说谎者，第二个背叛者，第三个……
“是倒计时。”于栖迟脸色凝重，“凶手在按某种顺序杀人。”
孙森从赵梦紧握的手中取出一张字条：游戏继续，微笑永恒。
雨越下越大，敲打着破旧的窗棂。于栖迟望向窗外黑暗的校园，仿佛看见十年前那个被硫酸灼伤的少女，正用怨恨的目光注视着这一切。
“查苏晴的家庭背景。”他转身下令，“还有，立刻把周雯和吴雅保护起来。”
“不用了。”许澈站在门口，手里举着一份刚传来的资料，“刚刚确认，苏晴五年前就死了。车祸，尸体面目全非。但她的妹妹苏悦……去年刚从精神病院出院。”
资料照片上，名为苏悦的女孩有着与姐姐极为相似的眉眼，只是眼神阴郁得令人心惊。照片角落印着一行小字。诊断结果：妄想型精神分裂症，伴有严重报复倾向。
于栖迟的手机突然震动，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视频。画面中，吴雅被绑在一张椅子上，惊恐地瞪大眼睛。一个戴着笑脸面具的人影站在她身后，手中举着一把手术刀。
视频最后闪过一行字：第三个懦弱者，明晚八点，化学实验室见。
“调虎离山。”许澈一拳砸在墙上，“我们被耍了！吴雅根本不在宿舍！”
暴雨中，警笛声响彻全城。十年前种下的恶果，如今正在以最血腥的方式偿还。而在这场复仇游戏中，还剩下两个“玩家”等待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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