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结束,闻英迟迟没有回泉远山。
傅星硕嗅到了一丝不寻常,他悄悄跑去闻英的小院,问她为何不回泉远山,闻英布满沟壑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跟他解释,泉远山的房子最近采暖不好,等天气暖和了再回去。
包括傅竞藩、傅随鸣还有傅阅在内的几人,并未表现出异样。
傅星硕思来想去,决定把疑惑告诉给傅则绪。
傅则绪倒是不像闻英和傅阅那样,把他当成孩子,什么都不说。傅则绪听完,跟他说,傅竞藩已经采取行动,让他保护好自己。
傅竞藩用继承人和承认陈杳的身份为条件,诱惑他不要再继续查下去,他不为所动,拒绝回老宅过年,便是他的答复。
傅竞藩岂能不知道,利诱不成,开始威胁。
闻英和陈杳暂时不用担心,不到万不得已,傅竞藩也不可能动傅星硕,唯一需要担心的是许颜越。
傅竞藩在频繁的试探中,一定察觉出他和许颜越的感情,即使已经离婚,他也不可能放过她。
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是傅竞藩一直以来秉承的理念。
傅则绪想到这种可能,一时无法冷静下来。无论如何,保镖必须给许颜越安排起来,反对也不行。在此之前,他打算先跟许颜越说一声。
傅则绪提前下班,来到许颜越的公司楼下等候。到了下班时间,许多员工从大门出来,一辆辆车从地下停车场开出来。
他专心盯着,直到大多数员工离开,也没有看到许颜越的身影。他立刻给王曼林发消息,得知她还在公司开会。
他不便上去打扰,给她发了条微信,便在楼下继续等候。
深夜十一点,许颜越驱车离开公司。
傅则绪看了眼手机,没有收到她的任何回复,想来她应该是没有看到消息。他只好启动汽车,不远不近的跟着她。
许颜越的公寓,在公司大厦正门前的那条笔直的道路上。从地下停车场出来,转个弯,便来到这条路上。
傅则绪刚准备转弯,就遇到了红灯,看着许颜越的车越来越远,不免有些着急。克制住内心的冲动,他又给许颜越发了条微信,让她在小区门口等他。
绿灯亮起。
他立刻踩油门,加速前进。
冬日的夜晚,路上汽车只有零星几辆。他加速追上去,远远便看到许颜越的车后,跟着一辆黑色奔驰。
本以为是一辆正常行驶的汽车,在看到这辆车明明有超车的条件,却始终跟着许颜越的车时,他迅速察觉出异样。
猛踩油门,加速追上去。
许颜越同样察觉到后车,别有意图,她立刻加速想甩掉对方,后车也不甘示弱,很快便追上来,并且距离她的车越来越近。
她暗道不妙,由于摸不清后车里面有多少人,不敢轻易停下来,到达小区门口时,只能放弃拐进小区,径直加速,准备甩开这辆车。
大脑不断思索。
这个时间要么直接去附近的派出所,只是容易打草惊蛇,影响傅则绪后续的计划,要么就去酒吧街,那里车多,可以想办法甩开。
一时做不了决定,她只能先往前开。手机在开会期间,没电关机了。本想着公寓距离公司近,回家充电也不迟,现在看来,简直是在耽误大事。
傅则绪给许颜越打电话,才知道她的手机关机了,联系不上她,就只能联系跟在附近的保镖。
经过短暂的观察,他很快确定接下来的计划。
等到保镖的车出现在后视镜时,他已经追上那辆奔驰,离近了才发现,这辆车没有车牌,就在他分析局势时,奔驰竟猛然加速,妄图撞击许颜越。
刚才还以为,傅竞藩想抓住许颜越,用她来威胁他。
简直是大错特错。
司机一开始就想撞许颜越,碍于许颜越的警觉,以及他的突然出现,司机才有些犹豫不决。现在看来,司机已经下定决心,撞向许颜越。
奔驰距离许颜越愈来愈近,傅则绪管不了那么多,猛踩油门,操作方向盘转到旁边的车道,保镖的车立即追上来。
许颜越也没有坐以待毙,她从后视镜中,看到突然靠近的陌生车辆,司机竟是傅则绪。并且,意识到他的意图,她找准时机配合他,向左边拐去。
傅则绪立刻往左变道,逼迫奔驰停下来,谁知,司机竟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不得不继续逼迫,车辆快要碰到奔驰时,司机迅速急转弯,躲闪不及,撞上了旁边的护栏。
保镖的车也追上来,两辆车将奔驰围堵起来,傅则绪第一时间看向许颜越,发现她已经把车停在路边,正在解安全带,准备下车。
傅则绪收回视线,同样准备下车时,余光突然瞥到许颜越停车的那条车道上,一辆吉普车正高速驶向她。
明知前面有车的情况下,不减速不变道,甚至加速驶过去,不用想便知道他的意图。
傅则绪来不及提醒许颜越,立刻启动汽车,斜着方向,便吉普车驶去。
那个瞬间,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决不能让许颜越出事,即使付出他的生命,他也要她好好活着。
许颜越下车的瞬间,便听到剧烈的碰撞声,循声望去,距离她不远处,两辆车的车头撞在一起。
四周散落了一地的玻璃和其他碎片,车头损毁严重,被撞得面目全非。
看到熟悉的汽车,她立刻往旁边看去,之前停在护栏前的车,消失不见。
大脑有片刻轰鸣。
从保镖车上下来四个人,其中一人捉住了奔驰车里的司机,另外三个迅速朝着出事的车辆跑过去。
傅则绪在被撞的车里!
她不管不顾地跑过去,速度竟比训练有素的保镖还快,跑到驾驶座旁边,入目便是弹出来的安全气囊,心不断往下坠。
看到傅则绪双眸紧闭,额头有鲜血往下流,鲜红的颜色刺激着她的大脑,忽然想到了秦淑语被病痛折磨时,割腕流下的鲜血。
眼泪夺眶而出,害怕失去的痛苦,让她的大脑瞬间麻木,机械性地使出全身的力气,打开驾驶座的门,指尖颤抖的探过去,触到一丝温度时,她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快叫救护车!”
她冲着跑上来的保镖吼道,回首看傅则绪时,发现他竟然缓缓睁开双眸,气息微弱道:“别哭,我没事。”
混蛋。
醒来的第一时间不关心自己的身体,反而来安慰他。
她握着他的手,仔细检查身体的各处,除了额头和手臂,其他地方没有明显的伤口。
她连忙问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就有点头晕,放心吧,没有大碍。”傅则绪冲她安抚性地笑了笑,解开安全带,走下车时,许颜越立刻扶着他的手臂,生怕他摔倒。
傅则绪余光瞥到,保镖已经将试图逃走的司机钳制住,这才放心下来。
“是不是吓到了?”
垂眸看着泪眼婆娑的许颜越,他很少看到流这么多眼泪的她,不免有些自责,要是不让她看到可怕的场景就好了。
“有点,你呢?”许颜越紧接着说,“你明明停在护栏前面,怎么突然驶向这边?”
不等他回复,她便自顾自回答,语气带着明显的颤音:“你看到他想撞我,担心我出事,就想牺牲自己保护我,对不对?”
“傅则绪,你是不是傻啊,世界上怎么有你这么傻的人。”许颜越抬眸望着他,脸上的血模糊了她的视线,“你跟我说生命很重要,那你为什么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傅则绪一直在忍耐,看着许颜越不断往下流淌的眼泪,忍耐力到达极限。
不想再忍耐。
他将她紧紧揽进怀里,怀念又贪念的拥抱,将他的心脏塞得满满的,恨不得永远都抱在一起,再也不想放手。
“没事了,没事了,不要担心我。”
许颜越在他的怀里抽泣,颤抖的身体,沙哑的嗓音,变成了一把把利刃,扎向他的心脏。
他忍不住想,明明不想她受到任何伤害,却在不知不觉中,不停地伤害她。
在爱意最浓时离婚,不把她的想法考虑在内,便自作主张。每一样,都是打着为她好的幌子,肆无忌惮地伤害。
傅则绪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珠,诚挚道:“对不起,总是在伤害你。”
不知为何,她哭得更凶了,好像有流不完的眼泪。
保镖将两个司机,控制到一起,其中一个保镖看向他,想问他现在该怎么办,送到派出所还是去找傅竞藩。
傅则绪眼神示意他们在旁边等待,垂眸跟许颜越说:“我先送你回家,我再处理今晚的事。”
“不行,先去医院。”
话音刚落,救护车的声音传进两人的耳朵,并且声音越来越近。
“我没事,先不去医院。”
傅则绪态度坚决,许颜越劝了几次,他都不打算去医院,她不得不大声道:“傅则绪,难道只有你担心我的身体,我就不担心你的身体是吗?”
“当初我受伤了,你也是第一时间让我去医院,其他事情都不允许做。怎么到你这儿,就不行了?”
“我真没什么大碍,先处理今晚的事情,再去医院好不好?”
救护车停到两人面前,许颜越看着傅则绪布满鲜血的手臂,干脆放狠话:“你现在要是不去医院,我们之间永远没有可能了。”
“你选吧。”
许颜越偏过头,不再看他,过了几秒钟,傅则绪妥协道:“我去。”
傅则绪上救护车之前,让保镖将两个司机先控制起来,等待他的指示。
到达医院。
经过一系列检查,除了身体各处的伤口外,还检查出有轻微的脑震荡。
许颜越不放心,让他在医院观察了一晚,没有出现其他症状,便带他回酒店,卧床休息。
两人刚从电梯出来,就看见傅星硕站在走廊。
他也听到电梯到达的声音,抬眸望向他们,看到傅则绪头上包扎的纱布,他立刻跑上前,说:“怎么回事?”
“是不是姥爷找人把你打成这样的?”
“不是。”
傅星硕显然不相信他的回答,气鼓鼓地说:“我去找他!”
许颜越立刻叫住他:
“冷静点。”
“你去找他没有任何意义,只会影响你哥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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