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则绪一夜未眠。
做完检查,确定身体没有大碍后,便一直在打电话,安排接下来的事情,两位司机已经被保镖送到了派出所。
倒是许颜越睡了一觉,醒来后发现自己在傅则绪怀里,那个瞬间,她以为回到过去,离婚的这段时间都是梦境。
直到,看见傅则绪包扎的伤口,以及脖子上戴着的银色链子,才回过神来。
回到酒店,傅则绪便听许颜越的话,去卧室睡觉。
她将昨晚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复述给傅星硕,见他表情痛苦,想说话却什么都说不出口,这种时候,她如何宽慰都没有用,不如留下空间,让他自我消化。
离开客厅,许颜越观察着傅则绪住的行政套房,离婚以后,这是她第一次踏进充满傅则绪气息的地方,忍不住看了又看。
来到书房,里面干净整洁,属于傅则绪的东西有序地摆放着。许是因为在酒店,书房的物品不像在家那般多,笔记本电脑、平板、几本书以及笔墨纸砚。
办公桌的中央,摆放着写满字的宣纸。她往前走了几步,脚步突然顿住,不敢再往前走,她害怕看到宣纸上的文字。
转身走出书房,在其他房间转了一圈,脑海中一直萦绕着一探究竟的想法。在客厅待了会儿,鼓足勇气回到书房,径直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上面的一张宣纸。
果不其然。
熟悉的字迹,书写着她的名字,布满整张宣纸。一张两张三张,办公桌上的一叠纸,全部写满了她的名字。
这些文字刺痛着她的眼睛。
她忍不住想象,傅则绪写下这些字的时候,脑海中到底在想什么。
想她吗?后悔过吗?还是遗憾呢?
在书房待了许久,直到傅星硕敲门,她才慌忙起身,将宣纸叠好放到原处。打开书房门,便看到傅星硕拎着一瓶红酒,拿着两个红酒杯。
“陪我喝点。”
“好。”
两人来到露台,一人倒了杯酒,坐在藤椅上晒太阳,空气里已经有春日气息,暖暖的,充满前所未有的希望。
“我不能喝太多,不然等你哥醒来,没人照顾他。”许颜越跟他碰了碰杯,“你想喝多少,都没问题,要觉得不尽兴,我把梦梦叫过来。”
傅星硕知道她是想让自己高兴,苦笑着摇摇头,拒绝她的提议:“阿姨最近身体不大好,还是不打扰梦梦了。”
他晃着杯中的红酒,问:“你跟我哥复合了?”
“没有啊。”
面对傅星硕的询问,她没来由的有些紧张,喝了口红酒,便解释:“他救了我,我当然要照顾他。”
“做人要懂得感恩。”
傅星硕被她这句多余的解释,逗得哈哈大笑,眼眶还带着泪花,许颜越翻了个白眼,故意说:“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怎么还又哭又笑的?”
话音刚落。
傅星硕哇的一声哭出声来,看着他涕泗横流的模样,许颜越反而松了口气。她最担心的便是,傅星硕隐忍情绪。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许颜越也跟着掉眼泪,她看着傅星硕从一个没心没肺,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富家公子,逐渐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心脏也揪着疼。
如果可以,真希望他能永远没心没肺。
可惜啊,现实不允许。
身在那种家庭,他迟早都要面对这些糟心事,逃不掉,躲不了。
只希望,他能尽快调整心态,面对现实。
傅则绪睡了三个多小时,便醒过来。
走出卧室,就听到露台聊天的声音,自然听到了许颜越说的那句话,没有时间难过,很多事情亟待解决。
这一次,他不会再给傅竞藩喘息的时间。
许颜越从露台进来,发现卧室门敞开着,傅则绪没在房间里。在屋里找了一圈,最后在书房找到他。
恰好傅星硕也进来了,傅则绪关闭电脑,走出书房:“你找我什么事?”
傅星硕本想借酒消愁,不知为何,今天怎么都喝不醉,脑子里乱糟糟的。要不是傅则绪询问,他差点忘记来酒店的目的。
“姥爷说,后天晚上家庭聚会,让你务必参加。”傅星硕说完,猛灌了一口红酒,“一边害你,一边还要办家庭聚会,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因为我要报复他,他自然要反击。”
“谁让他先伤害舅舅。”傅星硕努努嘴,问道,“二哥,那你回老宅吗?”
“当然回去。”
与其说是家庭聚会,不如说一场针对他的鸿门宴,主角不回去,聚会怎么可能开场。
他不仅要回去,还要和傅竞藩摊牌。
傅星硕离开后,傅则绪准备回书房继续处理事情,离开客厅时,他看向正坐在沙发看手机的许颜越,脑海中想起她在露台说的那句话。
他斟酌片刻,对她说:“你也走吧。”
许颜越将视线从手机屏幕挪到他身上:“我不走。”
“我的身体很好,不需要你照顾。”
她看向他的眼神,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你是要赶我走吗?”
“不是。”他回答完,又觉得不妥,改口道,“现在是上班时间,你不去公司能行吗?”
“你提醒我了,我真得去趟公司。”
她小跑到门口,穿上外套便准备出去,刚打开门,又退回来:“把房卡给我一张。”
“……”
本该严词拒绝,偏偏看到她期待的眼神,拒绝的话语怎么都说不出口,他捏了捏眉心,妥协道:“在外套口袋里。”
“我可能回来得比较晚,不用等我。”
傅则绪想到了什么,走上前,告诉她:“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让司机送你去公司,晚上再接你回来。”
许颜越不想让他担心,点头同意。
“还是以前那辆车。”他略微犹豫道,“还记得吗?”
“记得。”
许颜越挥挥手,跟他道别。来到停车场,司机果然已经在车边等候。陈陶刚好驱车到达停车场,两人同时看向她,都有些诧异。
尤其是陈陶,两人用微信联络过几次,都是她问傅则绪的消息,这还是离婚后,第一次见面。
陈陶走上前,问了声好便说:“你跟老板终于复合了,你都不知道,你们离婚以后,老板特别痛苦,每天忙于工作,有时候都在办公室睡觉,胃口也不好,瘦了好几圈。”
陈陶说得眉飞色舞,他是真为老板感到高兴,说着说着便觉不对劲,看到许颜越尴尬的表情,他立刻闭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想多了。”
“没事,你先去找傅则绪,我也要赶去公司。”
陈陶目送许颜越离开,恨自己嘴快。不过,他到达傅则绪的房间,看到难得一见的笑容,顿时明白过来,他们离复合肯定不远了。
深夜十点。
许颜越回到酒店,看到茶几上放着一个快递盒,立刻将包扔到沙发上,把快递拆开。
傅则绪听到声音,从书房出来,便看到她拿着熟悉的包装袋。
“快来看看,还记得这个东西吗?”
“记得。”
“没想到你也能用上这个。”许颜越将护理套拿出来,在他的手臂上比划了一下,说,“你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戴上,就可以洗澡了。”
“……”傅则绪指尖捻着袖口,唇抿成一条直线,在她疑惑的目光下,脱下受伤那侧的衣服,任由她小心翼翼地戴上护理套。
肌肤之间难免有触碰,她略微冰凉的手指碰到他的手臂时,两人纷纷怔了怔,停顿数秒才继续手上的动作。
护理套戴完,许颜越又给他戴上了头套,刚好能遮住额头的伤口。
“等你洗完澡,我给你洗头。”
“不用,我自己洗。”
许颜越抬眸,看向他坚定的视线,说:“你当初照顾我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拒绝过你。”
“你不用感到歉疚,也不用特意照顾我,你是因为我遇到的危险,我救你是应该的。”
许颜越上午跟傅星硕聊天时,隐约听到房间里有脚步声,当时注意力都在傅星硕身上,便没有把这声音放在心里。
现在看来,她没有听错,当时傅则绪应该醒了,并且听到她给傅星硕的回答。
说不清楚内心是什么感情,她没有跟他解释,直接说:“我就想照顾你,没有其他原因,这个答案可以吗?”
傅则绪脸颊微红,点点头,转身就走。
手臂受伤后,洗澡的速度比平时慢了不少,等他洗完出来,许颜越第一时间出现在浴室门口,视线往脖子看去,空空荡荡的,没有看到链子,想来是洗澡的时候,摘下来了。
“我给你洗头发。”
傅则绪温声拒绝:“我明天去理发店洗吧。”
这是他洗澡时,突然想到的方案。
从浴室传出来一股特有的香味,迅速钻进许颜越的鼻腔,让她想起两人曾在浴室旖旎缠绵的场景。这种时候,给他洗头的话,极有可能心猿意马。
她立刻点头同意。
“那你早点休息,我在这层楼开了间房,有事随时联系我。”
傅则绪的眸光黯淡几分,淡声道:“好。”
她转身离开,傅则绪跟在身后,准备去门口送她,流连在两人之间不可言说的气氛,使他们的脚步越走越慢。
她突然回首看他:“你真的要回老宅?”
他们都明白这场聚会必定是鸿门宴。
“嗯。”
“该做个了断了。”
聚会这天,一家人难得聚齐。
傅竞藩表现得很高兴,亲自安排今天的晚宴,餐厅布置、餐食酒水等,都一一过目,甚至照顾到每个人的饮食喜好和忌口。
傅阅担心父亲劳累,想把活儿揽过来,被他严词拒绝。傅阅只好嘱咐其他人,让他们千万不要迟到,不能辜负老人的一番美意。
除傅则绪以外的人,都提前到到达,在客厅和傅竞藩聊天,就连傅星硕也在其中。
傅则绪姗姗来迟,在众人的目光中走进客厅,看到他额头的伤口,闻英和傅阅一脸担忧地望着他。
谁都没有问出口。
倒是傅竞藩主动关心道:“小绪,你怎么受伤了?”
傅则绪还没有回答,傅星硕便在一旁吼道:
“我哥怎么受伤的,姥爷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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