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看向傅星硕。
尤其是傅阅,瞪大双眼,一脸震惊地望着他。万万没想到,平时对傅竞藩十分敬重的他,竟然用这种语气说话。
言语之中,满含怨怼。
她没来得及有所反应,便听到傅星硕再次吼道:“做出一副假惺惺的样,想演给谁看?!”
“你以为我们都是傻子吗?”
傅阅听到这句话,立刻跑到傅星硕面前,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随即,转身面向傅竞藩:“爸,小孩不懂事,您别往心里去。”
“他肯定是听信谗言,才胡乱说了这番话。”傅阅将傅星硕从椅子上拽起来,“快给姥爷道歉。”
傅星硕无视傅阅的眼神威胁,自顾自说:“妈,我不是小孩。这个表面和谐,实际充斥着明争暗斗的家庭,我早就看得一清二楚。你们不愿意戳破,那就让我来。”
傅阅急得眼泪直流,伸手想扇他的耳朵,靠近脸颊时,却下不了手,巴掌从脸上滑到肩膀,最后狠狠地拍到胸膛。
“不许在姥姥姥爷面前胡说,你快给姥爷道歉。”
“做错的人是他,我凭什么道歉。”
气氛一时凝滞。
傅竞藩双手杵着拐杖,调整坐姿后,说道:“阅阅,你不要责怪星硕。他现在年纪还小,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过几年就懂得明辨是非。”
他说完这话,看向傅星硕,做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声音也柔和起来:“星硕,你妈是为你好,刚才她都舍不得打你。”
“还记得小时候,你不听话惹妈妈生气,被揍了一顿,姥爷为了哄你开心,特意陪你去游乐园的事吗?”
他当然记得傅竞藩为了哄他做过的那些事,在知道傅竞藩的真面目以前,他在他心中的形容,一直都是慈祥和善,对他十分宠溺。
傅竞藩现在的表情,跟他从小到大看到的一模一样。
他强制自己偏过头,不要被傅竞藩刻意营造的形象欺骗。
“记得又如何,你就是做错了。”
傅星硕将许颜越讲述的事情经过,一股脑全部说出来。
闻英和傅阅纷纷看向傅竞藩,一瞬间的诧异过后,便表现得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傅竞藩不慌不忙道:“你有证据吗?”
“……”傅星硕没有证据,不过,傅则绪肯定有证据。
他偏头看向始终沉默的傅则绪,后者意识到他的求助,眼神安抚后,示意他不要再说话。
后续事情交给他来处理。
傅则绪原本的计划并非如此,既然傅星硕先捅出这件事,他便改变计划,照此进行下去。
见他走向傅竞藩,闻英起身走到他面前,怜爱地观察着他额头的伤口,他不想老人担忧,便说:“伤口恢复得很好,奶奶不要担心。”
闻英掩面哭泣:“怎么能不担心。”
按照傅星硕的描述,当时的情况非常危险,傅则绪算是捡回来了一条命,运气不好的话,极有可能丧命。
“我让星硕先送您回小院休息。”
闻英知道他的意图,摇摇头,坚定道:“我哪儿都不去。”
眼看着农历二月快结束了,傅竞藩也没打算让闻英回泉远山,她便知道,他想将她软禁在老宅,以此威胁傅则绪等人。
泉远山太远,变数太多,放在身边总归要放心得多。
闻英在傅竞藩旁边坐稳,傅则绪便说:“我有证据。”
“两位司机已经招供,他们是受人指使,装成醉汉,意图撞许颜越。想必你已经从知情人口中,得知他们被抓并招供的事实。”
傅则绪将文件夹放到傅竞藩旁边的八仙桌上:“你可以看看他们招供的内容。”
傅竞藩冷哼一声,睨他一眼:“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为什么要看?”
“你当然可以不看,他们招供的内容跟你扯不上任何关系。”
听到这话,其余人再次诧异地看向傅则绪,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不过。”
傅则绪停顿数秒,观察着傅竞藩的表情,才慢悠悠道:“你当初找人制造意外事故,想让我们一家三口命丧国外,最后只有我爸没有活下来。”
傅则绪说话的语气淡淡的,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
在场的人,只有他自己知道,轻描淡写说出来的这句话,耗费了多少心力。
如果许颜越在的话,她也会知道他的痛苦。
“大伯突发疾病身亡,与你脱不了干系,这些我都有完整的证据。”
傅竞藩看着傅则绪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慌乱。
视线从掩面哭泣的闻英,以及惊愕的傅阅身上掠过,来到一直沉默不语的傅随鸣身上。
傅竞藩叫了一声傅随鸣的名字,迫使他看向自己。
随后说道:“我没说错吧,他想通过傅垚去世的事,让我们产生矛盾,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傅随鸣没有如他想象那般,暴跳如雷指责傅则绪,反而用不信任的目光看着他:“你到底有没有故意刺激我爸?”
“当然没有,他是我的儿子,我怎么可能故意刺激他。”傅竞藩指着傅则绪说,“你爸是被小绪的野心刺激的,他担心你以后受到小绪的影响,无法在傅氏集团立足,才会情绪激动。”
察觉到傅随鸣的摇摆不定,傅竞藩继续下猛药:“你不要轻易相信他的话,他怎么可能把傅氏集团让给你。”
傅则绪轻嗤一声:“以你对权势的**,你也绝不可能轻易把公司交给他。”
傅竞藩恶狠狠地反驳:“难道你就心甘情愿让给他?你对权势的**不比我低多少。”
“的确。”
傅则绪从不掩饰自己的野心,也愿意为了野心而奋斗。
他话锋一转,说:“不过,我不喜欢你的东西。权势、金钱、地位,所有我想得到的一切,我会努力拼搏,而不是继承你的东西。”
他那副无所谓的表情,深深地刺痛傅竞藩的内心。
他们之间的较量,傅竞藩原本有极大的把握,因为他知道傅则绪渴望的东西,他不仅想要报仇,还想要傅氏集团。
他原本准备用傅氏集团作诱饵,让傅则绪放弃报仇,甘愿为他所用。
听到这番话后,他突然变得极不自信。
如果傅则绪真的不想要傅氏集团,那么,他已经没有任何砝码,这场较量必定以他的失败告终。
“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过早的暴露野心,我怎么可能想方设法堤防你。如果不是你,傅垚不会去世,你爸也不可能出车祸。”
傅随鸣突然起身,怒目而视:“你承认是你刺激我爸,让他病发身亡。”
“你怎么这么狠心,亏我以前对你那么尊敬。”
“不是我!”
傅竞藩咬牙切齿,将矛头指向傅则绪:“都是你的错,是你害了他们。”
面对他的指责,傅则绪没有表现出任何抗拒的意思,反而赞同他的话。
“你说的没错。”
“我无数次责怪自己,不应该锋芒毕露。”
傅则绪这么聪明的人,早在傅垚针对他的时候,便知道其中缘由。
当初,他自视甚高,从不掩藏锋芒,加上面对的是朝夕相处的家人,从未想过自己的行为会引来杀身之祸。
直到傅垚去世,一向从不干涉他的傅垣,执意将他带出国,他才隐约明白,他的行为给很多人带来了祸端。
出车祸那天,他就知道这场车祸是冲他来的。
傅垣自然也知道,他在临终前对傅则绪说,不要怪自己,这不是他的错。
父亲去世,母亲终日以泪洗面,长达十几年的郁郁寡欢。
他怎么可能不责怪自己。
父亲去世这么多年,他始终执着于在梦中拯救父亲,从噩梦中醒来,他便会不停地懊悔。
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原谅自己。
闻英突然起身,对傅则绪道:“你没有错,错的人是他。”
“你把权势看得比子女孙辈都重要,甚至把他们当成竞争对手,不惜用极端的方式伤害他们,如今却将责任推给小绪。”
傅竞藩紧拽着拐杖上的龙头,声音不停颤抖:“连你也要责怪我?”
傅竞藩和闻英是青梅竹马,感情深厚。正是因此,闻英一直没有下定决心,揭穿傅竞藩的所作所为。
她实在不忍心,让更多人受到伤害。
“错了就是错了,你就认错吧,现在还不晚。”闻英看着傅竞藩,哽咽道,“不要再继续下去,我们的两个儿子已经去世,难道你还要让更多的家人离开吗?”
傅竞藩对她的话,无动于衷,闻英狠下心说:“你当初怎么刺激傅垚,又是用何种残忍的方式夺得公司,这些我都一清二楚。”
他叫着傅阅的名字,激动道:“赶快把你母亲带走,她疯了。”
傅星硕在这时插话:“姥爷,你以为把姥姥带走,就没有证人了吗?我当初在门外,把你刺激大舅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那时候,傅星硕只顾着贪玩,听到这些话,从没放在心上。直到他开始调查闻英去泉远山的原因,才将尘封多年的记忆找回来。
“你们都疯了!”
傅阅看着精神恍惚的父亲,说:“爸,疯的人是您,一家人为什么要这样,和和美美的不可以吗?”
“不行!”
“你们都在觊觎我的位子,巴不得我立刻走,你们正好取代我。”傅竞藩厉声吼道,“我最清楚你们的想法,我绝不会让你们得逞。”
傅则绪淡定道:“这么想的恐怕只有你。”
傅竞藩慌不择路,不经大脑思考便对傅随鸣说:“我决定把公司给你,你快把他们都赶走。”
傅随鸣早已没有往日的神采,不含任何感情地道:“放弃挣扎吧,你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你们想干什么?!”
傅竞藩双手颤抖,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拨通电话的界面。一时没拿稳,手机掉在地上后,滚落到傅则绪脚边。
他弯腰捡起来,扫了眼屏幕上的名字:“没有人救得了你。”
“就像我爸陷在火海里一样。”
傅竞藩成了众矢之的。
他不会坐以待毙,开始大声呼喊助理的名字,往日始终待在附近的助理和保镖,全都没有任何回应。
“你想把我怎么样?”
“明天你就会知道。”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