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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黄衣客

铜镜碎片里的血珠还在渗,像春蚕啃食桑叶般无声蔓延。马招弟攥着匕首的手刚松开半分,窗棂突然“吱呀”响了声,一道黄影“嗖”地窜进来,带起的风卷得烛火直打晃。

“哎呀,这一地碎玻璃,扎脚!”

清脆的女声像檐角风铃,马招弟回头时,正撞见个穿黄色襦裙的少女蹲在碎片堆前,葱白似的手指戳着那半片染血的木牌。少女梳着双丫髻,发间系着同色的流苏,跑动时流苏甩得欢快,衬得那张圆脸蛋愈发稚气——看年纪,顶多十五六岁。

“你是谁?”马招弟后退半步,匕首又握紧了。这少女来得太蹊跷,刚才她明明盯着窗户,竟没看清对方是怎么进来的。

少女抬起头,一双柳叶眼弯成了月牙,眼角还点着颗小小的朱砂痣。“我叫郡瑶,”她拍了拍裙角的灰,站起身时动作轻快得像只跳涧的鹿,“是子牙师兄的小师妹。”

姜子牙的师妹?马招弟皱眉。昆仑山学道四十年,怎从未听说他有个这么小的师妹?

“你胡说。”她冷声斥道,“姜公子在昆仑山修行,何时有过师妹?”

郡瑶却没生气,反而凑近两步,鼻尖几乎要碰到马招弟的鬓角。“姐姐好香啊,”她吸了吸鼻子,眼神亮晶晶的,“用的是马家庄后坡的蔷薇露吧?我上次偷偷来采过,被你家护院追得差点摔进池塘。”

这话让马招弟心头一震。后坡的蔷薇是她亲手栽的,除了家人和贴身丫鬟,从没人知道她用蔷薇露熏衣。这黄衣少女连护院追她的事都知道,莫非真认识姜子牙?

“你找我何事?”她放缓了语气,指尖却仍扣着匕首。

郡瑶突然往她身后一指,脸上的笑瞬间敛了,眼神变得警惕。“嘘,有人来了。”

马招弟刚要回头,就听见前厅方向传来脚步声,春桃的声音带着哭腔:“小姐,您就去见见吧!姜公子都亲自来绣房门口了!”

话音未落,门“吱呀”被推开,一个青布道袍的身影立在门口。月光从他身后涌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白胡子被风拂得飘起,左额角的月牙胎记在暗影里若隐若现——正是刚才回廊尽头那个“姜子牙”。

可他手里的剑不见了,换成了那根缺角的木杖,杖头的“姜”字赫然在目。

“招弟,”老者的声音和前厅里那个“姜子牙”一模一样,只是此刻听着多了几分温和,“为何不愿见我?”

马招弟的心跳又乱了。眼前这个姜子牙,和铜镜里拿朱笔的老者、前厅里要提前圆房的声音都能对上,可他脸上的胎记是浅粉色的,不像刚才那疤脸汉子的胎记会蠕动……到底哪个是真的?

“师兄!”郡瑶突然蹦到两人中间,张开双臂挡住马招弟,像只护崽的小兽,“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你半天了!”

姜子牙的目光落在郡瑶身上时,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你怎么也来了?”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木杖在地上轻轻一顿,“师父不是让你在昆仑山守丹炉吗?”

“哎呀,丹炉有师兄们看着呢。”郡瑶吐了吐舌头,偷偷给马招弟使了个眼色,“我听说师兄要娶亲,特意来给未来的师嫂送贺礼呀。”她说着从袖袋里摸出个锦囊,塞到马招弟手里,“师嫂你看,这是我用龙须草编的同心结,能保平安的。”

锦囊触手温热,马招弟捏了捏,里面似乎装着硬物,棱角分明。她正想打开,姜子牙突然开口:“郡瑶,胡闹。”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股无形的压力。郡瑶脖子一缩,乖乖退到马招弟身侧,却趁姜子牙不注意,又冲马招弟眨了眨眼,嘴型无声地说:“别信他。”

马招弟的心沉了下去。这师徒俩的互动透着古怪,尤其是郡瑶那句“别信他”,像根针戳破了眼前这看似平和的假象。

“招弟,”姜子牙的目光又落到她身上,白胡子颤了颤,“随我去前厅吧,你父亲还在等。”

“我不去。”马招弟把锦囊攥得更紧,“你不是姜子牙。”

这话一出,姜子牙脸上的温和瞬间褪去,眼神冷得像昆仑山的冰。“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假的。”马招弟挺直脊背,尽管声音发颤,却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真正的姜公子,不会在前厅说要提前圆房,更不会……让自己的师妹偷偷摸摸来找我。”

姜子牙的手猛地握紧了木杖,杖头在青砖地上掐出个浅痕。“你如何得知前厅之事?”

“我听见了。”马招弟迎上他的目光,“也看见了。”她顿了顿,故意提高声音,“看见你手里的剑,还有剑尖上的血。”

姜子牙的瞳孔骤然收缩,白胡子下的嘴唇抿成了直线。就在这时,郡瑶突然尖叫一声,指着姜子牙的脚边:“师兄!你的影子!”

马招弟低头看去,浑身的血瞬间凉了半截——月光下,姜子牙的影子竟在蠕动,像条被踩住尾巴的蛇,影子的脖颈处还缠着圈黑雾,黑雾里隐约有张人脸,正对着她狞笑。

“假的!”郡瑶突然从袖袋里摸出张黄符,“啪”地拍在姜子牙腿上,“看我收了你这妖怪!”

黄符触到道袍的瞬间,姜子牙突然发出一声怪啸,身形竟像水波般晃了晃,白胡子和道袍都变得透明起来。原地只剩下那根木杖“哐当”落地,杖头的“姜”字突然冒出黑烟,烧得蜷曲起来。

“跑!”郡瑶拽着马招弟的手腕就往窗户冲,速度快得惊人。马招弟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等站稳时已经到了院墙上,夜风灌得她裙摆翻飞。

墙下传来春桃的惊叫,还有什么东西倒地的闷响。马招弟回头,看见前厅方向的灯笼灭了大半,一个灰影从绣房里窜出来,速度快得像道闪电,瞬间消失在夜色里。

“那是啥?”她喘着气问。

“披了师兄皮囊的妖怪呗。”郡瑶拍了拍手上的灰,又恢复了那副活泼模样,“昆仑山后山的影子怪,最擅长模仿人形,就是脑子不太好使,模仿谁就会把谁的坏毛病也学去——比如我师兄那爱端架子的臭脾气。”

马招弟却没笑。她想起铜镜里那个拿朱笔的老者,想起那根染血的木杖,还有刚才影子怪脖颈处的黑雾……这些事绝不会是影子怪单打独斗能做到的。

“真正的姜公子呢?”她抓住郡瑶的胳膊,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你知道他在哪,对不对?”

郡瑶脸上的笑淡了些,低头抠着裙角的绣花。“师兄……他被困住了。”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就在马家庄,可我找不到他。”

“被困住了?”马招弟心头一紧,“被谁?”

“不知道。”郡瑶摇摇头,突然抬头看向她,眼神里带着恳求,“师嫂,哦不,招弟姐姐,你能不能帮我找他?”

马招弟愣住了。她连姜子牙的面都没正式见过,怎么找?

“你看这个。”郡瑶突然拉起她的手,把刚才那个锦囊塞进她掌心,“这里面是师兄的半块玉佩,他说过,要是遇到危险,玉佩会给亲近的人指路。”

马招弟打开锦囊,里面果然躺着半块白玉佩,雕的是只展翅的凤凰,断裂处参差不齐,像是被人硬生生掰断的。玉佩入手温润,她刚握住,就觉得掌心一阵发烫,玉佩上的凤凰眼突然亮起红光,红光在黑暗中凝成一道细弱的光束,指向马家庄的西厢房。

西厢房是柴房,平日里堆着过冬的柴火,除了杂役没人会去。

“在柴房?”马招弟皱眉。

郡瑶却眼睛一亮,拉着她就往墙头下跳:“走走走!去找师兄!”

两人刚落地,就听见柴房方向传来“哐当”一声,像是有人踢翻了木桶。郡瑶的动作更快,拽着马招弟钻进月洞门时,马招弟瞥见回廊尽头的槐树下,站着个青布道袍的身影——这次没有白胡子,鬓角是黑的,左额角的胎记在月光下泛着淡粉,正望着她们的方向,手里握着半块一模一样的凤佩。

是那个年轻版的姜子牙!

他的嘴动了动,像是在说什么,可风声太吵,马招弟没听清。郡瑶却突然“咦”了声,回头看了眼槐树,又看了眼柴房,拉着马招弟的手突然收紧:“不对劲。”

“怎么了?”马招弟的心跳又提了起来。

郡瑶指了指掌心的玉佩,光束不知何时变了方向,不再指向柴房,反而朝着……马招弟的绣房。“玉佩在骗我们。”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影子怪不会用玉佩指路,除非……”

除非有更厉害的东西在操控这一切。

绣房方向突然传来春桃的尖叫,凄厉得像被踩住的猫。马招弟想也没想就往回跑,郡瑶在她身后喊:“小心!是诛仙阵的残气!”

诛仙阵?马招弟跑得更快了。她记得母亲临终前说过,那是能吞神噬仙的凶阵,怎么会出现在马家庄?

冲到绣房门口时,她看见门是开着的,里面亮着两团绿光,像野兽的眼睛。春桃倒在门槛上,脸色惨白,脖子上有圈乌青的指印。而铜镜碎片堆前,站着个穿黑袍的人,背对着她们,手里正拿着那半片染血的木牌,嘴里念念有词。

“放下它!”马招弟拔剑指着黑袍人,尽管手抖得厉害。

黑袍人缓缓转过身,脸上戴着张青铜面具,面具上刻着狰狞的兽纹,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瞳孔是浑浊的黄,像死水潭里的泥。“你终于来了,马招弟。”他的声音像砂纸磨木头,“姜子牙欠我的,该由你来还。”

郡瑶突然挡在马招弟身前,从袖袋里摸出张黄符,符纸在她掌心燃起淡蓝色的火苗:“你是截教的余孽!”

“余孽?”黑袍人笑了,笑声里带着股铁锈味,“等我用你的魂魄补全阵眼,你们都会变成余孽。”他说着举起木牌,碎片上的血珠突然腾空而起,在空中凝成个血色的“杀”字。

马招弟只觉心口一阵剧痛,像被无形的手攥住了。她看见自己的影子从脚下浮起来,往那血色“杀”字飘去,而郡瑶的影子也在动,只是飘向的方向,是她自己。

“别盯着字看!”郡瑶突然拽了她一把,黄符往空中一抛,淡蓝色的火苗瞬间化作道光网,将血色“杀”字罩在里面,“这是摄魂术!”

光网和血字相撞的瞬间,绣房里爆发出刺目的白光。马招弟被晃得睁不开眼,只觉得有人拽着她往门外跑,耳边是郡瑶的喊声:“去找师兄!他在……”

后面的话被一阵轰鸣淹没了。等马招弟回过神,发现自己躺在柴房门口,手里还攥着那半块凤佩,玉佩烫得像块烙铁。郡瑶不见了,绣房方向的白光已经熄灭,只剩下黑烟从窗缝里冒出来,带着股焦糊味。

柴房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微弱的咳嗽声。

是姜子牙?

马招弟握紧匕首,轻轻推开门。月光从破窗纸钻进来,照亮了堆在墙角的柴火,柴火旁靠着个青布道袍的人,正低着头咳嗽,鬓角的黑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脸颊上,露出左额角那片淡粉色的胎记。

是那个年轻版的姜子牙。

他似乎受了伤,右手捂着左肩,指缝里渗出血来,染红了半片道袍。听见动静,他猛地抬头,看见马招弟时,瞳孔骤然收缩:“招弟?你怎么来了?快走!”

马招弟却没动。她看着他手里的半块凤佩,又看了看自己掌心的,突然想起郡瑶说的话——玉佩会给亲近的人指路。

可刚才玉佩指的是绣房,而真正的姜子牙在这里。

“你是谁?”她举起匕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到底是不是姜子牙?”

年轻版的姜子牙愣住了,嘴角突然勾起抹苦笑,伸手摘下了左额角的胎记——那根本不是胎记,而是块用胭脂画的印记,一擦就掉了。

“我是杨戬。”他的声音比刚才清亮些,带着股少年人的爽朗,“奉师叔之命来救姜子牙,可他……”

他的话没说完,柴房的横梁突然“咔嚓”一声断了,带着火星的柴火砸下来时,马招弟看见杨戬身后的柴堆里,露出只攥着木杖的手,杖头的“姜”字完好无损,只是木杖上爬满了黑色的藤蔓,像毒蛇的信子。

而那只手的手腕上,戴着块完整的凤佩。

真正的姜子牙,在柴堆里?

可杨戬为什么要冒充他?郡瑶又去了哪里?

横梁砸落的瞬间,马招弟被杨戬扑倒在地,耳边传来柴火炸裂的脆响。她转头时,看见那黑袍人不知何时站在了柴房门口,青铜面具在火光中泛着冷光,手里的木牌碎片上,血色“杀”字又亮了起来,这次指向的,是柴堆里那只戴凤佩的手。

“找到你了,姜子牙。”黑袍人的笑声像毒蛇吐信,“还有你的小师妹,郡瑶的魂魄味道不错,正好给阵眼当调料。”

郡瑶的魂魄?马招弟的心脏像被冰锥刺穿了。那个活泼跳脱的黄衣少女,已经……

她猛地看向杨戬,对方的脸色比刚才更白,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可柴火堆突然剧烈晃动起来,从里面伸出无数只黑色的藤蔓,像铁锁链般缠向黑袍人,也缠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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