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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井中月

坠落的失重感像被扔进了滚油锅里,五脏六腑都错了位。马招弟闭紧眼睛,以为会撞上冰冷的井壁或更深的黑暗,可预想中的剧痛并未传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温热,像泡在母亲生前熬的红糖姜水里。

她试探着睁开眼,发现自己正悬浮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中,四周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手腕上的凤佩还在发烫,两块玉佩不知何时合二为一,完整的凤纹在雾中流转着淡金色的光,照亮了周围丈许的地方。

“有人吗?”她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在雾里打着旋,传出去老远,却没有回音。

这井里竟是空的?马招弟皱起眉,挥动匕首刺向雾气,刀刃毫无阻碍地穿了过去,连点涟漪都没激起。她突然想起杨戬说的昆仑镜碎片,难道这里不是真的井,而是镜中的幻象?

正想着,脚下的雾气突然涌动起来,像被搅动的水。马招弟低头,看见雾气里浮出个模糊的影子,青布道袍,白胡子飘在胸前,正盘腿坐在地上,双手结印,眉心亮着一点红光——是姜子牙!

“姜公子?”她惊喜地想往下落,却发现身体像被无形的线吊着,怎么也动不了。

姜子牙似乎没听见她的声音,依旧闭着眼,嘴唇翕动,像是在念什么口诀。他周身的雾气越来越浓,渐渐凝成一道光茧,将他裹在里面。光茧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马招弟认出其中几个是母亲教过的安神符,可更多的符文扭曲怪异,透着股邪气,不像是昆仑道法。

更奇怪的是,光茧里的姜子牙正在变化。白胡子慢慢变短,鬓角的白发渐渐转黑,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竟一点点变回了那个左额角带粉胎记的年轻模样。当他睁开眼时,那双眼睛清亮得像山涧的泉水,看向马招弟的方向,嘴角勾起抹浅浅的笑:“你来了。”

这次不是幻觉!马招弟能清晰地看见他眼底的光,听见他声音里的暖意,和记忆中那个雪地里的年轻人渐渐重合。“你没事?”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年轻的姜子牙没回答,只是抬手对着她的方向虚虚一握。马招弟突然觉得身上的束缚消失了,稳稳地落在他面前的雾气上。她刚想开口,就被对方按住了肩膀:“别说话,听我说。”

他的手掌温热,带着淡淡的草药香,和记忆中雪地里那个年轻人的温度一模一样。“外面的是申公豹的残魂,”姜子牙的语速很快,眼神却异常严肃,“他被师父废了修为,却偷了诛仙阵的阵图残片,藏在马家庄的地脉里,想借你的至阳之魂重聚肉身。”

申公豹?马招弟想起那个戴青铜面具的黑袍人,还有假郡瑶沙哑的声音。“那郡瑶呢?真正的郡瑶在哪里?”

姜子牙的眼神暗了暗:“小师妹的魂魄被他困在阵眼,用来催动傀儡术。刚才在柴房,我和杨戬冲进去时,他已经把师妹的魂魄炼得只剩一丝了……”

马招弟的心猛地一沉。只剩一丝魂魄,那和魂飞魄散有什么区别?她突然想起假郡瑶那双属于小师妹的柳叶眼,眼眶瞬间热了。

“但还有救。”姜子牙握紧她的手,掌心的温度让她稍微安定了些,“昆仑镜的碎片就在这雾里,找到它,能照出阵眼的位置,我就能用还魂术把师妹的魂魄拉回来。”

他说着指向远处的雾气:“碎片在发光的地方,你沿着凤佩的指引去找,我在这里稳住阵眼,别让申公豹察觉到。”

马招弟点头,刚要转身,突然注意到姜子牙的手。他的指尖缠着布条,布条下渗出的血不是红色,而是淡淡的金——那是仙血的颜色。“你受伤了?”她抓住他的手腕,想掀开布条看看。

姜子牙却猛地缩回手,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小伤,不碍事。”他避开她的目光,催促道,“快去,申公豹很快会发现你在这里。”

马招弟看着他躲闪的样子,心里突然升起一丝异样。刚才在柴房,杨戬说姜子牙被困住了,可眼前的他气息平稳,法力充盈,哪里像受过困的样子?还有他身上的符文,明明带着邪气,却被他说成是安神符……

“你到底是谁?”她慢慢后退半步,握紧了匕首。

姜子牙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神一点点变冷,像结了冰的湖面。“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是姜子牙。”马招弟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真正的姜公子不会瞒着我受伤的事,更不会用邪气的符文。你和外面的假郡瑶一样,都是申公豹的傀儡,对不对?”

年轻的姜子牙突然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震得周围的雾气都在晃动。他的脸在笑声中扭曲,白皮肤渐渐变得青灰,左额角的粉胎记渗出黑血,竟变成了和假姜子牙一样的凹陷疤痕。“不愧是至阳之魂,”他的声音变得沙哑,和黑袍人如出一辙,“连这点障眼法都瞒不过你。”

马招弟只觉后背发凉,握紧匕首刺向对方的心口。假姜子牙侧身躲开,青灰色的手爪直取她的咽喉:“既然骗不了,就只好硬抢了!”

两人在雾气中缠斗起来。假姜子牙的身手极快,招式狠辣,招招都往要害上招呼。马招弟靠着母亲教的那点防身术勉强应对,渐渐落了下风,胳膊被对方的爪风扫到,瞬间多了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珠滴在雾气里,竟燃起淡蓝色的火苗。

“你的血能燃尽邪气,”假姜子牙的眼睛亮了起来,像看到猎物的狼,“果然没找错人!”他攻势更猛,周身的邪气越来越浓,渐渐凝成无数只黑手,从四面八方抓向马招弟。

马招弟被逼得连连后退,眼看就要被黑手缠住,手腕上的凤佩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光。完整的凤纹在空中舒展,发出一声清越的凤鸣,震得所有黑手瞬间消散。假姜子牙惨叫一声,被金光掀飞出去,撞在撞在远处的雾气上,激起大片涟漪。

雾气涟漪中,竟浮出了另一道身影。青布道袍,白胡子凌乱,左额角的月牙胎记在金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正拄着木杖,艰难地从涟漪中走出来——是真正的姜子牙!

他看起来狼狈极了,道袍上满是血污,嘴角还挂着血丝,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看向马招弟的方向,急切地喊道:“招弟,小心!他在引你往阵眼走!”

马招弟一愣。阵眼?这里不就是阵眼吗?

没等她反应过来,被金光掀飞的假姜子牙突然狂笑起来:“师兄,你终于肯出来了?正好,省得我再费功夫!”他青灰色的手猛地插进自己的心口,竟掏出一团黑血,往空中一抛。

黑血在空中炸开,化作无数道血丝,像蛛网般缠向真姜子牙。姜子牙挥杖去挡,木杖上的“姜”字亮起红光,却只能挡住一半的血丝。剩下的血丝缠上他的胳膊,瞬间勒出深深的血痕,黑气顺着伤口往他心口蔓延。

“师叔!”马招弟想冲过去帮忙,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拦住。她低头,发现自己的影子正被雾气里的符文缠住,那些符文和姜子牙光茧上的一模一样,竟在慢慢吞噬她的影子。

“这是同心咒,”真姜子牙忍着痛喊道,“他用我的血和你的影子结了咒,你往前走一步,我就多受一分伤!”

马招弟僵在原地,看着姜子牙脸上的痛苦越来越深,黑气已经蔓延到他的脖颈。假姜子牙得意地笑着:“看到了吗?他舍不得你受伤,你也舍不得他死,这咒就是你们的催命符!”

他说着又掏出一团黑血,作势要往真姜子牙身上扔:“乖乖交出你的魂魄,我就让他少受点罪,不然……”

“别信他!”真姜子牙突然咳出一口血,血珠落在木杖上,杖头的“姜”字爆发出耀眼的红光,“这咒是假的!他在骗你!”

假姜子牙的脸色变了变,厉声喝道:“找死!”黑血猛地掷出,直取真姜子牙的面门。

马招弟想也没想就往前冲,管他什么同心咒。可就在她抬脚的瞬间,脚下的雾气突然裂开一道缝隙,缝隙里浮出个小小的身影,鹅黄襦裙,双丫髻散着,正是郡瑶!

小师妹的眼睛紧闭着,脸色惨白如纸,心口插着根黑色的木钉,正是之前在铜镜碎片里看到的那把!她的魂魄被钉在缝隙里,像只折了翼的蝴蝶,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还活着。

“师妹!”马招弟的脚步顿住了。

假姜子牙抓住这个机会,黑血已经到了真姜子牙面前。姜子牙却像是没看见似的,只是望着马招弟的方向,眼神里带着决绝,突然反手将木杖刺向自己的心口:“以我残躯,祭昆仑镜!”

“不要!”马招弟撕心裂肺地喊道。

木杖刺入心口的瞬间,姜子牙的身体爆发出比凤佩更亮的金光。那些金光化作无数碎片,像星星般散落在雾气里,其中最大的一块碎片飞到马招弟面前,映出她的脸——是昆仑镜!

镜中没有她,只有一片血色的阵图,阵眼的位置插着根黑钉,钉着郡瑶的魂魄。而阵图的边缘,缠绕着两条发光的线,一条连着郡瑶,另一条……连着马招弟自己的影子!

原来申公豹的目标从来不止她的至阳之魂,还有郡瑶的纯阴之魄!他要用两人的魂魄做阵眼的阴阳两极,彻底激活诛仙阵!

“晚了!”假姜子牙的声音在金光中扭曲,“阵眼已开,你们谁也跑不了!”

昆仑镜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镜中的阵图开始旋转,发出巨大的吸力。马招弟感觉自己的魂魄正在被一点点抽离,飘向镜中的阵眼。她看见真姜子牙的身体在金光中渐渐变得透明,嘴角却带着抹释然的笑,像在说“别怕”。

她还看见缝隙里的郡瑶突然睁开了眼,那双柳叶眼蓄满了泪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她喊道:“师嫂,用匕首……刺我心口的钉!”

刺钉?马招弟握紧匕首,看着镜中郡瑶心口的黑钉,又看了看渐渐透明的姜子牙,突然明白了。昆仑镜能照出真相,也能反射力量,只要毁掉阵眼的黑钉,就能破了这阵!

可刺向黑钉,就等于刺向郡瑶的魂魄!

“快啊!”郡瑶的声音带着哭腔,魂魄已经开始变得透明,“我撑不住了!”

假姜子牙的笑声越来越疯狂,黑气从四面八方涌来,要将昆仑镜彻底吞噬。马招弟看着镜中姜子牙最后望过来的眼神,想起雪地里那个年轻的身影,想起他掌心的温度,突然咬紧牙关,举起匕首,朝着昆仑镜中郡瑶心口的黑钉,狠狠刺了下去——

匕首刺入镜面的瞬间,发出刺耳的碎裂声。马招弟只觉得眼前一白,所有的声音和光线都消失了,只剩下手腕上凤佩的温热,和耳边一声熟悉的叹息,像很多年前那个下雪的早晨,有人在她耳边说:“等我回来。”

等她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马家庄的柴房门口,阳光透过破窗纸照在脸上,暖融融的。杨戬正蹲在她身边,用布条包扎她胳膊上的伤口,左肩的伤已经处理过了,脸色虽白却好了很多。

“你醒了?”杨戬的声音带着惊喜,“吓死我了,你在井边晕了一天一夜。”

马招弟坐起身,环顾四周。柴房的门开着,里面的柴火堆得整整齐齐,没有锁魂藤,没有黑袍人,只有只灰鸽子站在窗台上,歪头看着她。院墙上的牵牛花开得正艳,空气里飘着后坡蔷薇的香味,一切都和平常一样。

“姜公子呢?郡瑶呢?”她急切地抓住杨戬的胳膊。

杨戬的眼神暗了暗,指了指柴房里。马招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看见姜子牙正坐在柴火堆旁,背对着她,白胡子垂在胸前,左额角的月牙胎记在阳光下泛着淡粉。他似乎在煮什么东西,陶锅里冒出淡淡的白气,带着草药香。

“师叔没事,”杨戬的声音有些低,“只是耗了太多法力,需要静养。”

“那郡瑶呢?”马招弟追问。

杨戬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就听见柴房里传来个清脆的女声:“师兄,药熬好了没?我要喝甜的!”

是郡瑶!马招弟惊喜地冲进柴房,看见个穿鹅黄襦裙的少女正蹲在姜子牙身边,双丫髻梳得整整齐齐,眼角的朱砂痣鲜红,正抢过陶锅要尝,被姜子牙笑着拍了下手:“烫。”

少女回过头,正是郡瑶!那双柳叶眼弯成了月牙,冲马招弟甜甜一笑:“招弟姐姐,你醒啦?”

一切都好了?马招弟愣在原地,看着眼前温馨的画面,突然觉得有些不真实。手腕上的凤佩还在,只是变回了两半,静静躺在她的袖袋里。昆仑镜的碎片不见了,井里的幻象也消失了,仿佛昨晚的一切都只是场噩梦。

“发什么愣?”姜子牙站起身,递给她一碗药汤,“申公豹的残魂被打散了,诛仙阵的残片也收了,以后不会再有怪事了。”他的声音温和,白胡子在阳光下泛着银光,左额角的胎记是浅粉色的,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马招弟接过药碗,指尖触到温热的陶碗,突然注意到姜子牙的手腕上,有一圈淡淡的红痕,像被什么东西勒过,和昆仑镜中那道缠绕的光丝位置一模一样。

她抬头看向姜子牙,对方正好也在看她,眼神里带着暖意,像春日的阳光。可马招弟的目光落在他的鬓角时,突然僵住了——那里藏着一根白发,不是自然的白,而是像被火烧过的焦白,和假姜子牙被黄符烧卷的胡子颜色一模一样。

柴房外的灰鸽子突然“咕咕”叫了两声,马招弟回头,看见鸽子嘴里衔着片梧桐叶,叶片上用朱砂画着个扭曲的符号,像个未写完的“杀”字。

阳光明明很暖,她却突然觉得浑身发冷,像又坠入了那口冰冷的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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