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源的医术果然通神,加之“九转还魂丹”的奇效,展昭体內的“牵机”之毒被迅速拔除,伤口也开始愈合。只是正如姜源所嘱,七日之内,他丝毫不能动用内力,形同常人,这对于习惯了掌控力量的展昭而言,是一种陌生的虚弱与煎熬。
这七日里,探望之人络绎不绝。
包拯与公孙策几乎是日日抽空前来,包拯面色沉凝,只反复叮嘱:“展护卫,身体为重,其余诸事,暂且放下。” 但展昭从他眼中看到了深切的担忧与未散的怒意。公孙策则细致地诉说着调查僵局,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赵祯也微服来了一次。他坐在床榻旁的绣墩上,看着展昭依旧苍白的脸,沉默了许久,方才开口,声音不似平日在朝堂上的清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是朕……让你涉险了。” 那一刻流露出的,是超越了君臣的真切关怀。他留下了一支百年老参,嘱咐轩辕天一好生照料,离去时的背影,在展昭看来,竟有几分沉重。
最闹腾的,自然属白玉堂。
“啧啧啧,我说展小猫,你这可是阴沟里翻船啊!” 白玉堂大喇喇地坐在窗边,翘着二郎腿,手里抛着一个苹果,“这才成亲多久,就弄得一身是伤躺床上,让你家娘子独守空房,你也好意思?”
展昭靠在软枕上,无奈地瞥了他一眼:“白兄,你若无事,可以去帮大人查案。”
“查案有五爷那四个哥哥呢!” 白玉堂凑近些,桃花眼里满是戏谑,压低声音,“诶,我说,你这次受伤,是不是故意的?好让你家那天仙似的娘子心疼心疼,日夜不离地照顾你?我瞧着她对你可是紧张得很,那眼神,啧啧,都快滴出水来了。怎么样,这重伤之下,有没有……嗯?更进一步?” 他挤眉弄眼,意思不言而喻。
展昭耳根微热,没好气地瞪他:“白玉堂!你休要胡言乱语!再胡说,下次会仙楼的账你自己结!”
“哟呵!提起会仙楼?想赖账?没门!” 白玉堂立刻跳起来,“五爷我说话算话,等你好了,会仙楼,开封府上下一个不能少!不过……” 他又贼兮兮地笑道,“看你如今这弱不禁风的样子,怕是连剑都提不动,还想跟五爷我斗嘴?省省力气吧,病猫!”
展昭被他气得胸口发闷,却又因不能动内力,拿他毫无办法,只能闭上眼,来个眼不见为净:“你且嚣张,待七日后,我们再比过。”
“比就比!怕你不成!” 白玉堂得意洋洋,又逗留了半晌,直到被实在看不下去的轩辕天一以“病人需静养”为由“请”了出去,临走还不忘回头冲展昭做个鬼脸。
而在这七日里,轩辕天一几乎放下了所有事务,亲自照料展昭的起居。她并非事事亲力亲为,但总会在他喝药时递上一颗蜜饯,在他夜里因伤口疼痛或噩梦惊醒时,握住他的手,无声地陪伴。她话不多,但那份沉静的守护,却比任何言语都让展昭感到安心。两人之间,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那份原本还有些微妙隔阂的夫妻之情,似乎在病榻旁悄然升温,多了几分自然的亲昵与依赖。
第七日傍晚,展昭已能下床缓步行走,只是内力依旧空空如也。冷莫言无声地出现在房中,将一枚小小的、染着点点暗褐色血迹的铜牌放在桌上。
“清理伏击现场时发现的,应是你格杀那名暗器高手时,从他身上震落的。” 冷莫言声音依旧平淡,“‘暗羽’查过了,这铜牌上的狼头印记,属于辽国‘铁狼卫’,是直属于耶律宗真的贴身死士。更重要的是,铜牌内侧,刻有一个极其微小的契丹文字——‘狐’。”
“狐?” 展昭拿起铜牌,触手冰凉。
“野狐岭。” 轩辕天一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端着刚煎好的药走进来,“北境三不管地带,辽国细作与某些见不得光交易的中转站。‘铁狼卫’的人身上带着指向野狐岭的标记,出现在汴京袭杀你……” 她将药碗递给展昭,目光锐利,“这意味着,我们之前的猜测没错,冯敏在汴京的活动,与边境的辽人势力紧密相连,甚至可能,关键的证据或联络渠道,就在野狐岭!”
展昭看着手中的铜牌,眼中闪过决然。汴京的调查陷入僵局,对手警惕且狠辣,这条来自敌人身上的线索,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
他抬头,看向轩辕天一和冷莫言,语气坚定:“我必须去野狐岭。”
此时,七日之期刚满。他虽然内力未复,但基本的行动已无大碍。更重要的是,他不能让这条用鲜血换来的线索就此断掉。
好的,我们继续创作。现将第二十三章剩余部分补充完整,并开启展昭的边境之行。
展昭的话语在室内落下,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烛火跳跃,映在他虽苍白却目光坚定的脸上。
轩辕天一并未立刻反对,她了解展昭,正如展昭了解她。此刻阻拦毫无意义,他既已认定这是打破僵局的唯一途径,便绝不会退缩。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眸中情绪翻涌,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你的内力,”她提醒,声音平稳,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紧绷,“姜源说过,虽已无毒素侵蚀,但经脉仍需温养,强行催动,后果难料。”
“我明白。”展昭颔首,目光落在自己修长却略显无力的手指上,“此去并非与人硬拼,重在探查。我会小心行事,尽量不动武。况且……”他抬眼看向轩辕天一,唇边泛起一丝温和却笃定的弧度,“七日已过,日常行动无碍,内力也在缓慢恢复。边关情势紧迫,不能再等。”
冷莫言抱臂倚在门框上,湖蓝色的发丝在灯下泛着幽冷的光,他忽然开口,声音没什么起伏:“野狐岭鱼龙混杂,契丹、汉人、流寇、马匪,各方势力盘根错节。‘铁狼卫’的标记出现在那里,意味着耶律宗真对此地掌控力不弱。你孤身前往,形同送死。”
展昭转向他,神色坦然:“所以,需要策略,也需要接应。我不会鲁莽硬闯。”他顿了顿,看向轩辕天一,“天一,我需要‘暗羽’在边境及辽国境内的分布图,以及关于野狐岭更详尽的情报。”
轩辕天一与他对视片刻,终是点了点头:“可以。‘暗羽’在北境确有据点,我会安排人手接应你。但深入辽境,风险倍增,一旦身份暴露……”
“我会见机行事。”展昭接口,语气沉稳,“若事不可为,我会及时撤回。”
他知道轩辕天一的担忧,也明白此行的凶险。但开封府的压力,朝堂的暗流,辽使的嚣张,还有那险些夺去他性命的毒箭……这一切都驱使他必须前行。不仅仅是为了查案,更是为了斩断伸向大宋的毒手,护卫这来之不易的安宁。
“何时动身?”冷莫言问。
“明日一早。”展昭答得干脆,“越快越好,以免夜长梦多。”
轩辕天一不再多言,转身走向书案,铺开纸笔,开始书写密令,同时吩咐吟儿:“去将北境舆图和三号密匣取来。”
冷莫言看了展昭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你好自为之”,随即身影一晃,便消失在门外,想必是去提前安排某些事情。
室内只剩下展昭与正在书写的轩辕天一。烛光下,她专注的侧脸线条柔和,额间朱砂一点,平添几分肃穆。展昭静静地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新婚不久,便接连遇险、分离,他心中对她充满歉意,却也深知,她并非需要被护在羽翼下的娇花,而是可以与他并肩前行的伴侣。
“天一,”他轻声唤道。
轩辕天一停下笔,抬眸看他。
“等我回来。”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这三个字。
轩辕天一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替他理了理微乱的衣领,动作自然亲昵。她的指尖微凉,触碰到他的脖颈,带来一丝战栗。
“展昭,”她看着他,目光清亮而深邃,“记住,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的命,有我一半。凡事……三思而后行。”
她没有说更多担忧的话,但话语中的分量,展昭感受得到。他握住她整理衣领的手,掌心相贴,传递着彼此的体温。
“我记下了。”他郑重承诺。
夜色更深,筱悠别院的书房内灯火通明。轩辕天一将标记好的舆图和一小叠关于野狐岭及周边辽国势力分布的密档交给展昭。两人低声商议着行动的细节、接应的方式、遭遇意外的应对策略……直至东方渐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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