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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王老虎的三角眼在灵汐脸上剜了三圈,铁球在掌心转得越来越急,“咔哒”声像钝刀子割着青石板。周围的空气凝得像块冰,连货郎的拨浪鼓都歇了,只有街角老槐树的叶子被风吹得“沙沙”响,像是在替谁紧张。

“小丫头片子,”他突然嗤笑一声,肥脸抖出三层褶,“胖爷看你细皮嫩肉的,不像吃江湖饭的。现在滚,胖爷就当没见过你——不然,拆了你的骨头喂狗。”

灵汐没动。发间的茉莉被风掀起半片花瓣,香气飘到汐澜脚边时,那姑娘握着纱布的手指猛地收紧,浅褐色的瞳孔里映着灵汐月白色的裙角,像落了片不肯化的雪。

“我刚才说过了,”灵汐的声音比晨光还轻,却带着青石板的韧劲,“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王老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暴喝一声,震得旁边馄饨摊的粗瓷碗都抖了抖,“在这望月镇,胖爷的话就是王法!你算哪根葱,也配教我做事?”

他的巴掌带着风声扇过来,肥厚的掌心遮了小半个天,连阳光都被挡在了外面。旁边的妇人吓得捂住孩子的眼,汐澜闭紧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连青布裙都在微微发颤。

可预想中的脆响没落下。

灵汐的手腕像游鱼般旋了半圈,指尖在王老虎的腕脉上轻轻一扣。这动作快得像眼花,却准得惊人——那是青鸾境武师教的“缠丝手”,专卸蛮力。她小时候总嫌这招式软绵绵的,不如挥拳踢腿痛快,此刻却觉得刚刚好:五指如藤,缠得他动弹不得,却又没伤着筋骨。

“你敢动手?”王老虎又惊又怒,肥手在半空挣了挣,竟像被铁钳锁死,疼得他额头青筋直跳。

灵汐没说话,只是微微松了松指劲。她看见王老虎腰间的玉佩晃了晃,那玉佩雕着只歪歪扭扭的老虎,一看就是凡品,却被他宝贝似的挂着。

“王老爷,”她的声音里带着点浅淡的笑意,“您看,动手多伤和气。”

周围的人这才敢喘气,有几个胆大的甚至偷偷议论:“这姑娘看着柔弱,没想到有这本事!”“活该!王老虎早该有人治治了!”

王老虎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活了四十年,还没人敢在他面前这样放肆。他猛地冲身后吼:“还愣着干什么?给我废了这丫头!”

七个汉子“嗷”地扑上来,手里的木棍、铁尺挥得呼呼作响。穿黑短打的那个最急,一棍砸向灵汐后脑勺,风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灵汐却像背后长了眼睛。她拽着王老虎的手腕往旁边一旋,那胖子猝不及防,肥硕的身子像堵肉墙撞过去,正好撞在黑短打身上。两人滚作一团,木棍“哐当”砸在地上,震起一片尘土。

剩下的六个汉子见状,分左右包抄过来。灵汐松开王老虎的手,身形突然矮了半截,像片被风吹弯的芦苇。左边汉子的铁尺擦着她的发顶扫过,右边汉子的拳头刚到眼前,就被她用手肘在肋下轻轻一顶——这是“卸力肘”,看着轻,却能让人瞬间脱力。那汉子“哎哟”一声,捂着肚子蹲在地上,脸都白了。

“好俊的功夫!”人群里有人喝彩。

灵汐没分心。她踩着武师教的“碎步”,在汉子们中间穿梭,月白色的裙摆翻飞,像只掠过水面的白鹭。有个络腮胡挥棍横扫她的腿,她脚尖一点,竟在青石板上滑出半尺远,同时伸手抓住棍梢,往怀里一带。络腮胡收不住力,往前踉跄着扑过来,被她伸脚在脚踝上轻轻一勾,“扑通”一声摔了个狗啃泥,门牙都磕掉了半颗。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七个汉子就倒了五个。剩下的两个面面相觑,握着木棍的手直抖,竟没人敢再上前。

王老虎从地上爬起来,肥脸沾着尘土,像块发霉的肉。他看着灵汐的眼神,已经从恼怒变成了惊惧——这丫头的身手太邪门了,明明没下重手,却招招制敌,比那些打打杀杀的武夫更让人发怵。

“你……你到底是谁?”他喘着粗气问,铁球早不知滚到了哪里。

灵汐没答,只是弯腰捡起地上的梧桐短棍——刚才打斗时从袖中滑出来的。短棍在晨光里泛着木色的光,她用指尖敲了敲棍身,声音清越:“王老爷要是还想试试,我奉陪。”

王老虎的喉结滚了滚,看着地上哼哼唧唧的手下,又看了看灵汐发间那朵迎着风的茉莉,突然打了个寒颤。他知道今天讨不到好,只能撂句狠话:“小丫头,你给胖爷等着!这望月镇,还没人敢跟我王家作对!”

说完,他捂着被撞疼的腰,一瘸一拐地往街尾走。剩下的两个汉子见状,也赶紧扶起地上的同伴,狼狈地跟了上去。走到街角时,王老虎忽然回头,三角眼在灵汐和汐澜之间转了个圈,那眼神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人心里发紧。

街道上静了片刻,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卖花的小丫头举着篮子跑过来,把里面最艳的几朵茉莉全塞进灵汐怀里:“姐姐!你太厉害了!比话本里的凌霜剑主还厉害!”

馄饨摊大婶也端着碗馄饨走过来,粗瓷碗里飘着葱花:“姑娘,快吃碗热的,刚才定是累着了!”

灵汐笑着道谢,怀里的茉莉香混着馄饨的热气,暖得她鼻尖有点痒。她转头看向药铺门口,汐澜还站在那里,青布裙的裙摆沾了点尘土,像落了片灰,手里却多了块干净的布巾。

“擦擦吧。”汐澜的声音很轻,像风吹过药草。她的指尖在递布巾时微微发抖,大概是刚才吓得还没缓过来。

灵汐接过布巾,上面带着淡淡的艾草香。她擦了擦手,才发现掌心全是汗,连梧桐短棍的纹路都印在了皮肤上。“今天多谢你了。”汐澜又说,这次的声音比刚才稳了些。

“举手之劳。”灵汐把布巾递回去,目光落在药铺的门板上——刚才被王老虎踹的那道缝,还没来得及修。“这门……”

“等下找木匠来修。”汐澜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以前总想着忍忍就过去了,没想到……”她没说下去,但灵汐懂她的意思——有些欺负,不是忍就能躲过的。

灵汐忽然笑了,眼尾的纹路里盛着阳光:“以后不用忍了。我住悦来客栈,离这儿不远,他们再来,你就喊我。”

汐澜抬起头,浅褐色的眼睛里像落了星子,亮得惊人。她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转身走进药铺,很快端出个粗瓷碗,碗里盛着清亮的茶水,上面漂着两片金银花。“喝口水吧,刚凉好的,解乏。”

灵汐接过碗时,指尖第三次碰到了她的手。这次没像前两次那样快地移开,两双手在碗沿边停了一瞬,像两株在风里轻轻相触的芦苇。她的手温温的,汐澜的手凉凉的,碰在一起时,灵汐忽然想起三百年前的海,也是这样冷暖交织着,藏着说不出的滋味。

“我叫灵汐。”她突然说,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雀跃。

汐澜的睫毛颤了颤,像被风吹动的蝶翼。“汐澜。”她轻声回应,浅褐色的眼睛抬起来,撞进灵汐浅琥珀色的瞳孔里,像两汪终于交汇的泉,“潮汐的汐,波澜的澜。”

“很好听的名字。”灵汐把空碗递回去,转身时,看见街对面的书生正对着她拱手,眼里满是敬佩——大概是把她当成了话本里的女侠。

走回悦来客栈的路上,灵汐数着青石板的裂纹。三百年前在海边,她也是这样数着礁石上的青苔,数到第七十三片时,小水崽终于敢用尾巴尖碰她的手指。那时的海水也是这样,看似平静,底下却藏着暗流。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的瞬间,药铺里的汐澜正对着那碗空茶发起呆。阳光透过窗棂照在碗底,映出个淡淡的水痕,像片缩小的海。她忽然伸出手指,在水痕上轻轻划了划,划出个歪歪扭扭的“汐”字,又在旁边添了个更小的“灵”。指尖碰到碗沿的凉意时,她的耳根悄悄红了——这是她第一次,对一个陌生人这样上心。

而街尾的王府里,王老虎正对着满桌的酒菜发脾气。翡翠酒杯被他摔在地上,碎片溅到管家脚边,吓得那老头赶紧跪下:“爷息怒!爷息怒!”

“息怒?”王老虎一脚踹翻桌子,红烧肘子滚到墙角,被他养的恶犬叼走,“胖爷在大街上被个小丫头片子欺负,你让我息怒?”

他喘着粗气,三角眼恶狠狠地瞪着窗外:“去,把张教头给我找来!再备份厚礼,送到县太爷府上!我就不信,一个外乡丫头,能翻了天!”

管家连滚带爬地应着,刚走到门口,又被王老虎叫住:“等等!”他摸了摸下巴上的肥肉,眼里闪过一丝阴光,“让张教头别出面,找几个手脚干净的,晚上去‘拜访’一下悦来客栈。”

管家愣了愣,随即会意,露出个谄媚的笑:“爷英明!小的这就去办!”

夜色像块浸了墨的布,慢慢盖住望月镇。灵汐坐在客栈二楼的窗边,看着街灯一盏盏亮起,像落在人间的星子。掌柜的送上来一碟炒花生,笑着说:“姑娘,今天真是多亏了你!这镇子上的人,早就受够王老虎的气了!”

灵汐捏了颗花生,壳脆仁香,比青鸾境的仙果多了点烟火气。“他不会善罢甘休的。”她轻声说。

“谁说不是呢。”掌柜叹了口气,“王老虎的妹妹是县太爷的小舅子媳妇,县太爷都得让他三分。姑娘要是怕,不如今晚就走吧,我给你指条小路,保准没人知道。”

灵汐摇了摇头,浅琥珀色的眼睛里映着远处药铺的灯火——汐澜还没熄灯,那点微光像只醒着的眼睛,安静地望着夜空。“我不走。”

掌柜还想劝,却被她眼里的坚定拦住了。他叹了口气,转身下楼时,偷偷在她门口放了把菜刀——那是他能想到的,最厉害的武器了。

夜深人静时,灵汐听见窗外有轻微的响动。她悄悄走到窗边,看见三个黑影正顺着客栈的墙根往二楼爬,手里都握着匕首,刀身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是王老虎派来的。

灵汐没慌。她从枕下摸出梧桐短棍,轻轻推开房门。走廊里的灯笼晃了晃,照出个黑影正往她的房间摸来。那人穿着夜行衣,脚步很轻,显然是惯犯。

灵汐突然咳嗽了一声。黑影吓了一跳,匕首“当啷”掉在地上。没等他弯腰去捡,灵汐已经到了他身后,短棍在他膝盖后窝轻轻一敲。黑影“扑通”跪倒在地,刚要呼救,就被灵汐用布巾堵住了嘴——那是白天汐澜给的布巾,带着艾草香,此刻倒派上了用场。

另外两个黑影听见动静,举着匕首冲过来。灵汐侧身避开第一个人的刀锋,短棍在他手腕上一磕,匕首脱手飞出,插进旁边的柱子里,嗡嗡作响。她顺势抬脚,在他小腹上轻轻一踹,那人踉跄着后退,撞在楼梯扶手上,疼得龇牙咧嘴。

第三个黑影从侧面偷袭,匕首直刺她的腰。灵汐看得清楚,突然矮身,短棍横扫,正打在他的脚踝上。黑影惨叫一声,抱着脚在地上打滚,冷汗把夜行衣都湿透了。

前后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三个刺客就全被制服了。灵汐把他们捆在楼梯口,嘴里塞着布团,像三只待宰的猪。掌柜的和伙计被吵醒,提着灯笼跑上来,看见这场景,吓得脸都白了:“姑、姑娘,这……”

“天亮了送官吧。”灵汐拍了拍手上的灰,“就说他们夜闯客栈,图谋不轨。”

掌柜的连连点头,看着灵汐的眼神里多了些敬畏。他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厉害的姑娘,不仅身手好,还这么镇定。

灵汐回到房间时,看见窗台上多了样东西——是朵用红纸剪的茉莉,剪得不太规整,花瓣边缘还有点毛糙,却能看出很用心。她拿起纸花,指尖触到上面残留的温度,忽然想起汐澜浅褐色的眼睛,像藏着片安静的海。

第二天一早,望月镇就炸开了锅。王老虎派人行刺反被擒的事传遍了大街小巷,连县太爷都惊动了,亲自带着官差来客栈提人。那三个刺客没熬住审,很快就招供了,把王老虎供得干干净净。

县太爷看着供词,眉头皱得像团乱麻。他倒是想护着王老虎,可这事闹得太大,百姓们都堵在县衙门口喊冤,说要严惩恶霸。他没办法,只能先把王老虎抓起来,关进了大牢,说是“待查”,其实是想等风头过了再放出来。

“太好了!王老虎被抓了!”卖花的小丫头举着篮子跑遍了整条街,辫子甩得像小鞭子。

馄饨摊大婶端着馄饨送给灵汐,笑得眼睛都眯了:“姑娘,你真是我们望月镇的福星!”

灵汐笑着接过馄饨,心里却没那么轻松。她知道,王老虎虽然被抓了,但他背后的势力还在,这事恐怕没那么容易结束。

她正吃着馄饨,看见汐澜从药铺里走出来,手里提着个药箱,像是要去出诊。灵汐放下碗,走了过去:“要去哪?”

汐澜看见她,浅褐色的眼睛亮了亮:“东头的陈奶奶病了,我去看看。”

“我陪你去吧。”灵汐说。

汐澜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个浅浅的笑,像水面上的涟漪。

两人并肩走在青石板路上,晨光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条慢慢靠近的河。灵汐发间的茉莉香和汐澜身上的药香缠在一起,在风里飘出很远。

路过那棵老槐树时,灵汐忽然说:“等这事了了,我带你去看海吧。”

汐澜的脚步顿了顿,浅褐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茫然,又有点期待:“海……是什么样子的?”

“很大,很蓝,”灵汐的声音里带着点怀念,“像三百年前……像梦一样。”

汐澜没再问,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握紧了手里的药箱。阳光落在她的发顶,像蒙了层金纱,灵汐看着她的侧脸,忽然觉得,这次下凡,或许真的不只是为了寻趣。

而牢里的王老虎,正对着狱卒发脾气。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怎么会栽在一个小丫头手里。但他没放弃,他让狱卒给县太爷带了句话:只要放他出去,他愿意把家里的一半财产都送给县太爷。

县太爷看着那封信,手指在桌上敲了敲,眼里闪过一丝犹豫。他知道,王老虎背后的势力不只是他妹妹,还有县里的几个乡绅,要是真把他得罪了,自己这乌纱帽怕是保不住。

夜色再次降临,望月镇的灯笼又亮了起来。灵汐坐在客栈的窗边,看着药铺的灯依旧亮着,心里忽然很踏实。她摸出发间的纸茉莉,在月光下展开,忽然觉得,有些缘分,就像这纸花一样,虽然简单,却很用心。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王老虎的妹妹已经带着厚礼去了府城,找她的丈夫——也就是县太爷的小舅子求情。而府城的知府,正是王老虎的表舅……

但这些,灵汐都不在乎。她现在只想好好看看这凡间的烟火,看看身边这个叫汐澜的姑娘,看看三百年前那片海,是不是还像记忆里那样,蓝得发晃。

夜风穿过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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