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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青提醉茉莉

西装暴徒的男人,恍惚得快让她不敢认了。

曾经张扬恣意,风华正茂的少年,不知天高地厚地,扬言济世,要成为一名无国界医者。

而彼时的她,无可救药地,誓言要成为一名战地记者。

可如今呢?

他们好像都找不回从前的自己了。

都弄丢了原本的自己。

梦寐以求的长大并没有如约而至。

反而活成了彼此最嗤之以鼻的镜像。

南国的雨没完没了。雨水是倒置的天空,映着商彧失魂落魄的侧影。

“我记得,记得……”

怎会不记得。

十八岁的小小世界,他藏着一颗渴望闯荡的心。

信誓旦旦称,自己的未来誓做无国界白衣战士。

可十八岁的雨季没有停,他的梦想潮湿到发芽,在现实的阴霾中徘徊不止。

“小叔叔,你看。梦想都过时了。”

“我们也回不去了。”

“时间往前走,我们都应该往前看。”

她的心脏生出蝴蝶振翅而逃。

烂透的世界,多少人活着,只是半具行尸走肉。

白洛是,商彧是,薄阽是。

到底要怎样,才能逃离这窒息的烂掉的世界。

迎来只属于自己的艳阳高照的春天。

“真的不能原谅我一次吗?”

风狂了般呼啸。散尽商彧哽咽的恳求声。

白洛的耳朵渗入夏天的潮,连风声都模糊了。

她的沉默比厉声斥责更伤人,像把过往都判了死刑。

世间情爱万千结果,唯有爱而不得最刺人。

“好,我知道答案了。”

商彧没忍住落了一滴泪。他还是把他的昭昭弄丢了。

五年够漫长到忘记,却不够漫长到放下。

爱是无法怪罪的潮湿。

她成了他余生无法填补的缺口。

*

全世界恍若冷雨倒灌。氧气殆尽。

千禧楼四楼露天阳台。复古鸭舌帽下,一双低垂的狗狗眼,冷意横生。

今夜万物淋坏,滚烫的痛。

他妈的,第一次这么难抉择。

爱情和事业二选一。

若他的职业选择与警徽无关,爱情与事业或许不必相悖。

但心中执念,终引他走向卧底之路。

一条险途。

烦躁滚了滚喉结,摸了颗细烟,懒懒咬唇齿间。

黑色商务车消失视野的画面,刺眼再刺眼。

不知道两人在车前聊什么聊了这么久。

真他妈烦。

伪装的不在意,嫉妒中溃不成军。

潮热的夏夜。一颗又一颗烟尾坠地。长长的灰烬层层叠叠堆积。清清淡淡的焦苦味。

恍惚间,竟不知今夕何夕。

时间啊,过得这般匆匆,

快得像抓不住的风。

他和白洛同居快七个月了。晾衣绳上的水渍干了又湿,楼梯台阶的尘土积了又散。

一转眼,他们竟要分开了。

可他想他的未来有她。

风吟萧萧。薄阽的眼前覆盖一层深色阴影,脚下堆叠着破碎的烟蒂。

火星在指骨间明明灭灭,猩红的烟头映着他颓然的侧脸。

明明是喧闹的世界,却只听见自己心跳的回响。

恍忆2008年永生难忘的春夜。

__

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纹身从脖颈蔓延至手臂,月光下泛着青黑的光。

手中一块浸过□□的抹布,狠狠捂住了他的口鼻。

再睁眼,是在一处阴森森的灰暗地下室。

恶黑的金三角不怎么见艳阳。

他走不出心底的阴霾。

全身每滴血都记得那夜的温度。

——冰冷,带着枪口的金属腥。

__

世界冷成黑白,冷风吹不散世间凉薄。

夏夜的灯,亮着却像灭了一般。

他想好了。

爱情和事业他都要。

谁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他偏要逆流而上,两者稳稳拿捏。

解锁手机,送去一条消息。

[我参加。]

夜雨中的城市,循环着千篇一律的孤独。

苦夏如轮回,渡不尽的劫。

白洛是他的劫。是他人生的破局者。

轮回难消。

*

苦夏,一年又一年轮回。

白洛讨厌夏天。因为父亲死于夏天。

__

童年苦夏的记忆,凝滞没有空调的老宅里。

夜晚,屋里像个大蒸笼,热得让人辗转反侧。外婆拿着蒲扇,一下一下有节奏扇着,

微弱的风带着外婆手上的温度,却也只能驱散一丝燥热。

她躺在凉席上,竹篾的凉意早已被体温侵蚀,辗转间只触及温热的滞涩。

耳畔的蚊虫嗡嗡作响,伺机叮咬,皮肤上凸现红肿的痒痕,指尖的抓挠加剧了痒意,亦碾碎了睡意。

一个个漫长的夏夜,像一场无休止的梦魇,亦像一场没有尽头的煎熬。

苦夏周而复始,涩味年复一年。

__

今日是父亲的冥诞,她怀中捧着一束父亲最爱的白山茶,花瓣上沾着晨露。

十五年前,父亲作为卧底警察深入毒贩集团,代号“破晓”。

明明所有的事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父亲的老搭档有一天面色沉肃告知她,父亲音讯全无。

继而,命运的惊雷轰然劈落。年仅十一岁的她,被拽入毒贩的囚笼。

2008年的暴雨永无休止,她走不出十一岁的自己。

唯有一腔疯长的执念。

空气中弥漫着焚香的肃穆,哀而不伤,静而不寂。

白洛蹲下身,擦拭墓碑,指尖抚过照片上那张永远定格38岁的面容。

目光瞥见碑角新刻了一行小字。

“任务代号‘破晓’已完成,安息。”

字迹陌生,却让人心头一颤。

是父亲生前最后一个行动的代号,他从未透露过细节。

正出神时,身后传来低沉的男声。

“昭昭?”

转身望去,是一位鬓角发白的中年男人,肩章显示是缉毒警。

“是我,不记得你陈叔了?”

他递来一份泛黄的档案。

“去年我们清缴那个贩毒团伙时,发现了这个。你爸当年为了获取证据,独自潜入他们核心层五年……这本该是保密档案,但我觉得你该看看。”

微风暖暖吹。白洛翻开档案,照片上的父亲化装成码头工人,眼神却与记忆中一模一样。

一页日记复印件映入眼帘,是父亲牺牲前一周写的。

“昭昭,若我回不来,别恨我。但你要记住,黑暗里总有人要当光。我走了,你替我照亮剩下的路。”

死亡与春天同在,而春天终将胜出。

因为它承载着所有未了的情,所有未说完的话,以及生生不息的希望。

爸爸。

我会的。

她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战地记者,像父亲一样,照亮世界的黑暗。

离开陵园时,白洛望向天际云层裂隙中透出的光,父亲的影子仿佛与晨曦重叠。

生如野草,死如细雨,死亡与新生,永远在同一个春日里共生。

*

夏天死了一半。

白洛逢着假期小尾巴回杭港。

很久没有坐33路了,复古公交行驶无人大道,绿影后退,快得抓不住,时间带走一抹绿。

常六的微信消息一闪而过。

[明天见一面吧,给我你的答案。]

蝉鸣声嘶力竭。车影长了又长。

暑假回南淮,她有意躲他。

不是抗拒他的情意,只是无法承受与他一同离开的重量。

杭港,一座离不开又放不下城市。

[好。]

早晚要和他说清楚。

窗外的风突然有了秋的味道。

二十一岁,洋流与季风会将他们的二十一岁吹彻至哪座城市。

脑海忽而掠过一张戾气五官。

薄阽。

自她归返南淮,两人如两枚被磁极排斥的棋子,各自沉入命运的棋局。

似乎从彼此世界消失了一般。

无影无踪。

[在家吗?]

总觉仓促回去,似有捕风捉影的嫌隙。

人们常说,真心喜欢一个人时,总会忍不住给对方发送消息。

漫漫两个月,她克制似的没联系他。

不是薄情,唯恐一旦放任,感情加深,到分离时会更加不舍。

及时清醒,是感情世界最大的慈悲。

[不在。]

那夜薄阽应承陈叔参与暗夜行动后,翌日便杳无音讯。

平日形影不离的狐朋狗友遍寻不着,焦灼如焚,几欲报警。

唯一知情者沈辞肆,讳莫如深的寥寥数笔,轻掩了真相的帷幕。

众人忆及薄阽禁毒专业的背景,或多或少猜透了几分凶险。

卧底警察多危险的一职业,素来是无人敢轻易触碰的荆棘路。

他们不理解,但尊重。

薄阽潜入暗夜行动,原小组的成员忧心忡忡,一个涉世未深的大四学生,混入毒枭巢穴,无异于羊入狼窟。

众人猜不透陈叔让他参与行动的原因,直至陈叔面色凝肃透露,薄阽是十年前误入樊笼的豪门遗珠。

消息如石破天惊,群议哗然。

暗夜行动的任务核心在于两月内勘破毒贩的运作脉络与交易网络。

少年历经特训,却终究年少,经验浅薄。且需兼顾返校身份,陈叔仅安排他从事幕后情报搜集。

代号“影子”,黑夜中的秘密行动者,无声猎手。

太阳落不到横断山脉。

罪恶的东南亚不怎么见光。

前路险象环生,生死难卜。

可他无畏。

昼伏夜行时,白洛的倩影常浮于脑海。

啧。

他不主动联络。而她从无只言片语,除非有事相求。

两月没见着人影。他想她想的快疯。

逢着假期最后一天回杭港。恰遇极端天气。

老城区。潮湿的霉味。陈年的腐味。尘封的锈味。青苔的涩味。阴沟的腥味。

无不沾了夏的苦。

折回出租屋时,天花板的裂罅一滴一滴漏水。

冷雨水刺入眼眶,恍惚间,看见落地窗前白洛的侧颜。

真他妈想立刻见到她。

出租屋昏天暗地,断了两个月的微信提示音,闷闷入耳。

女孩终于舍得递予一线消息,分明置身四壁之间的他,偏生回了句反话。

想看看她要干嘛,奈何没有回音了。

冷冷盯着寂寂的聊天页面,直至一声闷雷滚滚而过,慢慢敛了神思。

得,又折磨他。

老城区出租屋的电路频繁断裂,跳闸停电早已司空见惯。幸而没有停水。

雨天空气粘腻,不淋浴不舒服。

手电筒冷白的光落及暗黑世界,仿佛深冷海水漏了一缕天光。

他没拿睡衣,只取了件浴巾。莲蓬头生了锈绿,龙头喷淋细弱的水流。

窗外雨声汹涌。发凉的水珠哗哗啦啦滚落肌肤,顺着脊背蜿蜒而下,像蛇,却不似蛇。

搓胸口时,骨感细长的手触及刺青,冷水中一寸寸发烫。

是他年少时不顾一切留下的痕迹。

__

湿冷的酸,是黑夜回返青春期的倒刺。

十八岁,少年总觉自己不可一世,仿佛世间万物皆应俯首称臣。

纹身是蓄谋已久的执念,而图案是一时兴起的具象。

彼时的他得知父母早已离婚,多年隐瞒的真相如冰水灌顶。

一时难以接受的他,各种堕落,自暴自弃。抽烟,喝酒,染发,打耳骨,纹身,种种叛逆。连着一个星期不回家。

颓丧蹲坐黑街街口,落魄的像一只丧家犬。

无人问津,无人在意。

世界于他眼中,不过是一场荒谬的戏。

而他,不屑参演。

刺青馆他随便找的,馆内刺青师男男女女扎堆。

女刺青师见他浑身戾气,主动凑近问。

“想要什么图案?”

他斜睨一眼,嘴角扯个冷笑。

“随便。”

女刺青师却不恼,递来设计稿,指尖划过几张图样,声音带着试探的温柔。

“或许,这个能配你的气质。”

他本欲转身离去,却在瞥见图案时顿了顿。

是一只荆棘缠绕的玫瑰,刺锋利,花却桀骜盛开。

旁侧小字刺目。

「带刺的温柔,只为一人低头。」

他忆及教学楼天台不去上晚自习,避开保安,偷偷摸摸抽烟的女孩。

她永远独自一人,像一朵独自盛开的玫瑰,不惧喧哗,不屑迎合。

是老师眼中的“问题学生”,与他隔着银河般的距离。

曾在暴雨天躲避屋檐下,看她举着伞匆匆而过,裙角溅落的水珠像碎钻。

可他从不近女色,连兄弟调侃他“冰块脸、冷血薄情”时,他只嗤笑一声,眼皮都懒得抬。

女刺青师察觉他神色变化,轻声问。

“这图案有刺,也有花。你心里是不是有个人,想护着,却又怕伤着?”

有这个人吗?

他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

十八岁的他太傲了,不知天高地厚,只当世间情爱是俗事。

刺青馆外天光郎朗。鬼使神差改了想法。

他不要荆棘玫瑰。他只要她。

“确定要纹这儿?心脏位置敏感,疼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男刺青师例行询问。

“名字纹英文下方。”

语气像命令,不容置疑。

入刺深,薄阽咬牙忍耐,喉间滚动的喘息却泄露了疼痛。

仿佛在替谁隐忍一场无声的伤。

纹完,字母“BL”在皮下泛着暗。

彼时的他,只当自己年少轻狂。

__

青春是场回不去的兵荒马乱,但回忆永远闪着光。

风偷走了少年时所有相遇的可能,却在多年后归还了一场盛大的重逢。

人生那么多错过,幸好,他没错过她。

这几天太忙了,只写了这一点点。

明天开始我尽量日更。感谢每一位追更的宝宝。[害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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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青提醉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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