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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玫瑰海日落

八月末的雨总带着闷热后的骤冷。

33路公交晃晃悠悠不知绕了杭港几圈,闷在耳机歌声中的白洛,迷迷糊糊睁眼

浑然不觉间陷入噩梦。

她患了暴雨病,血液变成了冷雨,血管内泛滥成灾。

灵魂被暴雨淋透,半梦半醒间,世界只剩雨水的灰与潮湿的呼吸。

要逃向哪里,才能摆脱毒贩的追踪。

时间尽头?镜像世界?

抑或抹去存在感,像空气一样让毒贩无从下手?

可世界太小,地狱太大,无处可逃,唯有等待黎明前的窒息。

雨停了,白洛下了公交车。像影子一样游走古街古巷。

到底是禁毒警察的女儿,有着敏锐的警惕性。

父亲教的反跟踪技巧,她谨记于心。

身后有脚步声,不是普通的路人。脚步声刻意放轻,却始终亦步亦趋。

毒贩的爪牙,果然找上门了。

白洛装作若无其事拐入更曲折的旧巷,七弯八绕后,倏忽闪入一家临街的杂货铺,透过玻璃窗的倒影观察身后。

一个戴鸭舌帽的女人正东张西望,眼神冷凝。

似曾相识。

好像在哪见过。

唯一能确认的是,她不是毒贩的爪牙。

毒贩身上总带着股子腥膻气,而她周身气息清冷,迥然不同。

跟踪的理由无从揣测。

趁女人分神之际,白洛如狸猫般从杂货铺后门遁入另一条胡同。

她专挑阴暗潮湿、堆满杂物的小道跑,腐木与霉苔的气息裹着陈年垃圾的腥臭,却成了她最好的掩护。

拐角处,她将包包掷向墙角,声响误导了追者的方向。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跫音如催命符,狠敲着青石板路,以及她绷紧的心弦。

她将全部力气灌注双腿,甚至跳过一截坍塌的矮墙,脚下碎石飞溅。

长风贯耳。幸而,她甩开了尾巴。

暮色中的冷是可视的。不知多少代的蝉鸣,唱哑一片无边的夏。

解锁手机,欲给常六发送一条消息。

秒秒间,熄了屏幕。

今夜的追猎诡谲,毒枭耳目岂会瞬息洞穿她的行踪?

跟踪她的人……

是盘根错节的悬案,另一根蛰伏的暗线?

又或棋局之外,有无形巨手悄然落子?

莫非是警方?

难道因常六而起?

他当真已斩断孽根,皈依正道?

难道是……骗她的。

不可能,不可能。

他是她信赖的大哥哥。

殊不知自己早已成了他人棋盘上的一枚活子。

今夜的风声,不过是风暴前夕的预兆。真正的危局,永远潜伏明日之后。

*

雾色昏昏。

高楼玻璃是城市的镜子,映射千层人生,映碎无数梦境。

万家灯火,是希望扎根土壤的万千根系。

她的家在哪?希望在哪?未来又在哪?

白洛虽躲过了跟踪,心底却不敢放松警惕。

皮肤发冷,毛孔渗凉。

她的病是一场无尽无止的黑色暴雨。

南风巷。经年累月的潮湿,带了一路斑斑的锈。

好久没有踽踽独行青苔路。雨水顺着伞骨滑落的弧线映着霓虹。

雨声哗然。亮红色的火光消失,与千禧楼的颜色是一深一浅的灰。

倒有些庆幸薄阽不在家,不想他看见自己的狼狈样。

雨和空巷流淌寂影。踩着月色拾级而上,一步一阶。

伸手触摸冰凉的扶手,指腹沾了薄薄一层苔藓的绿。

哑雷一声一声。滚落晨昏模糊的一线天际。

白洛心神不定般开锁,入室,挂伞,换鞋。

出租屋潮水汽弥漫。她讨厌杭港冷潮的空气流,仿佛全世界的雾气沉降老城区。

“沙沙……”

细细的衣服摩擦声,层层叠叠隔空入耳。

白洛颦了颦眉。

是家里进贼了?

她怎么不知道破破烂烂的出租屋,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值得人犯罪。

又或……跳闸只是伪装?

可断电的消息早有所闻,老城区的电路老化已是常态。

午夜的雨淹没灯火。她顺手摸了一柄生钝刀。蹑手蹑脚趋近卧室。耳廓贴合门板。

无底的夜,声响有痕,震耳欲聋。

屏息凝神时,身后脚步声隐隐绰绰的。

未及回眸,一双潮湿冷劲的手缠绕颈间。力道危险,湿漉漉的窒息感。

窗外暴烈的雨,下得连影子都发霉了。白洛浑身僵直,肾上腺素飙升,颅脑一空,反手甩一巴掌。

“啪!”

一记脆响,影子裂开了罅隙。

奏着一道细细颤抖的狠音。

“变态!”

夜色溃漫泛滥。世界成了弥散的一缕烟。

被扇脸的少年巍然不动。好像扇的挺爽,懒懒散散顶了顶渗血的唇角。

“疼。”

薄阽笑得无害。戏精本精,委屈至极。

“……”

薄雾朦胧了睫上的清醒。白洛眼光游移时带着滞涩的钝感。

眼前人眉眼生得深而弯绕,笑时冷冷,像条纹身直白印刻他的脸孔上。

戾气硬生生从他的眼睛流淌,淬着火一般,烤得人目光戚戚。

“你不是不在家吗?”

又骗她,装神弄鬼吓唬她。

暴雨擦面,两人隔着昏沉不明的距离对视。

逆光而立的少年,身量高而压人,眉尾处一道极淡的旧伤疤,冷冽中添了分不训。

他笑得坏,说话不着调,小虎牙尖尖的。

“想你,急得见你。”

话是真话,却因腔线不正经似**,让携一身湿意的女孩,只当是他戏谑的故技重施。

要是真想她,为何两月杳无音信。

才不会轻易相信。

窗外是银杏叶雾染的第五大道101。霓虹灯斑驳的光影,一种旧旧的绿色。

“这不是理由。”

用了当初他反驳她的话。时隔两月,白洛淡淡掷回。

“……”

学的挺像。

下一瞬,被人制裁。

薄阽的手像毒蛇缠绕她的命脉。

湿手扣颈的触感。潮气弥漫的视觉。体温灼烧的痛觉。

“祖宗。”

他的瞳孔没有焦距,她是他唯一的对焦点。

“暑假一直在忙事情,手机上交了。”

他在和她认真解释。

不是不联系,是客观条件不允许。

两个月昼伏夜行的他,仿佛置身一个与世隔绝的异世界。

总会忆及她厌世般孤坐阳台抽烟的侧颜。忆及她浑身湿透的狼狈样。忆及他们相对而坐吃饭的场景。

种种他们与世界碰撞的痕迹,走过的时间。

湿湿的空气充斥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因子。白洛的肘尖轻抵欲近的阴影。

“什么事情需要交手机?”

不是音乐专业吗?

难道创作词曲或排练很隐秘?

潮雾夜。她的眼神像雾一般模糊了薄阽的轮廓。

两人相视,眸中灯火明灭。呼吸交缠。

“你知道的,我的专业是禁毒。”

他没瞒她,话却点到即止。

“禁毒”二字无需注解,皆是无声的惊雷。

背后藏着多少暗夜潜行、多少生死博弈。是游走光明与黑暗的交界,是深渊之上的独步,是刀尖上舔血的孤勇。

半丝半缕的蝉鸣绕耳。白洛病了,像被暴雨囚困的碎了的冷蝴蝶。

禁毒专业,她的禁区。

整个人似直直刺入一片漠然的无人海,搅乱了一根根错节的,层层缠绕的神经。

怎么会是禁毒专业,不是音乐专业吗?

为什么两年间总蹲坐南风巷的灰色角隅清唱?为什么音乐学院的汇演有他?

为什么非是禁毒专业?

为什么?为什么?

长而淡的睫毛垂落,阴影覆盖小小片眼睑。

“不是音乐专业吗?”

小小声喃喃了句。

灰影淤积的简陋出租屋,蝉鸣断了又断。

白洛视野内的所有颜色皆在褪色,包括血液的红。

“为什么会是禁毒专业?”

又是小小声的自言自语。

禁毒之途,是逆光而行的孤旅。暗影幢幢,荆棘丛生。

而孤勇潜入毒窟的卧底警察,是与毒枭博弈的棋手。

父亲是。陈叔是。薄阽是。

为什么她在乎的每一个人,都选择踏上一条以生命为赌注的险径。

可她自己呢?

游走世界灰色地带的战地记者,何尝不是与死神共舞?

两句细细哽咽的唇音,稳当当落入薄阽耳廓。

骨感清癯的手掌,用了点劲捏着白洛下颌的棱线,眼眸带刺的回视。

迫近如影,压人至极。

“白洛,你有没有心?”

very不爽控诉。

同床共枕七八个月了,她却对他的专业一无所知。

“……”

细细的水线孤伶伶砸落灰绿色的窗页上 。白洛的呼吸失了频率,失了章法。

人们说,嗅觉储存的记忆比视觉更长久。

薄阽的身上有世界的味道。

前调甘苦,一种浓烈的、攻击性极强的气味。后调温润,浮动着若有若无的薄荷甜。

她喜欢这个味道。

卫生间的窗页小小一扇挂着,拓下窗格的阴影。泄漏的光寥寥无几。

白洛的眼泪浸在黑睫下,呼吸声被黑夜吃空。

“你没告诉我,我不知道。”

是真不知道。

她对所谓各系才子佳人或风云轶事,向来无兴致。

倘若她早知他涉足禁毒的险境,那夜收留的举动,必成她一生最痛的悔意。

可惜,他是她一场避无可避的劫数。

她的眼眸如映了月光的碎影。薄阽目之所及,半世明晦。

“我对音乐没太大兴趣,沈辞肆他们是音乐学院的,他们觉得我音感不错,偶尔替他们唱一首。”

他在认真回答她的两个疑问。

“禁毒专业是我小时候的阴影,总要有人负重前行,不是吗?”

是啊。

人生路漫漫,众生各有渡口。有人为音符沉醉,有人为使命奔赴。

或许受过伤,遇过难,但荆棘路上总会盛开野玫瑰。

花有期,四季有轮回,人有转世。

有些选择无需掌声,只因心有所向,便甘之如饴。

空气的燥热加剧。灼灼欲燃。

薄阽凝视黑暗,却因白洛的存在,他的瞳孔有了倒影。

“白洛。”

“你现在觉得我们同路吗?”

不好意思宝宝们,昨天有事,没更新。我保证明天开始一定日更。且在四千字以上[爆哭][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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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玫瑰海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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