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境杭港的暴雨没玩没了。
有人怨天怨地,有人骂天骂地。但该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该燥的燥,该卷的卷。
白洛的大四课表早已落定,课程寥寥。
但一阵拍摄迎新MV的浪潮狂掀,美其名曰传播校园文化,增强新生的归属感。
不知道谁弄了个男女主投票链接,白洛意外获提名为女主角候选人。
她没兴趣,本欲拒绝时,有人给她发了一条v。
[同意。]
突兀的两个字。她不明所以。
[?]
杭大校门口静泊着数辆惹眼的跑车。尤以粉色跑车为首。
落日沉入地平线4°-6°,温柔蓝色弥漫。主驾位的卢妃降落半扇窗。阴天闷湿的风莽撞而入。
一只手擎着新款手机,一只手托着男朋友的下巴。
毫无顾忌咔咔一顿秀恩爱。浑然不顾寂寂后座天生冷骨的少年。
“阽你今天怎么了,一句话不说。”
沈辞肆睇视中央后视镜内的颓废人影,抓了抓头发,犯了句嘴贱。
“失恋了?你也没谈对象啊,还是吃我俩狗粮吃饱了?”
“……”
昏昏欲睡的人,危险展眸。
“我不介意棒打鸳鸯。”
“……”
得,惹不起。
沈辞肆悻悻哑口不言。只见一身戾气的人单手回了句消息。
[校园MV,你是女主角,同意。]
背着书包的白洛踱向校门,薄薄的眼皮跳了跳。
垂落潮湿的长睫毛。
[为什么?]
他难道是男主角?
下一秒,臆测成功验证。
[男主角,我。]
语气要多拽有多拽。
“……”
纵使她排斥镜头,但因薄阽的存在,排斥化作接纳。
[好。]
青灰色的云絮蘸着水汽。白洛嗅得绿色的味道。
卢妃今日邀她一起吃饭,本已应允常六约定的她,踌躇片刻后,终是允诺。
一顿饭,料想不至耽延过久。
杭港对街一排跑车太过灼眼,白洛一眼望见粉色跑车后排的灰色孤岛。
少年没骨头似的窝身阴影处,半阖着眼。指间的薄荷烟烧至末尾,夹烟的手顺势搭上窗框,指节松弛垂落。
天生的上位者。
薄阽似有所觉,懒懒侧侧眸影。目光一交即错。他先躲闪的。
他真的没有办法做到放手。
好不容易喜欢上一姑娘,结果心有所属。
倘若爱可自控,世间何来痴情二字。
清风淡淡吹。吹散了烟灰,吹乱了他张扬的碎发。
他不是个什么好人。
要么占有,要么毁灭。
行道树的叶子黄了,枯了,坠了,恍似一场金色的雨。
白洛颤了颤睫毛。
躲她干嘛?
十字路口的信号灯一闪一闪,60s的倒计时。
本欲刷朋友圈打发无聊的她,却蓦地被一道声浪击碎。
“为什么不接电话?”
抬眸的一霎,世界骤然失重。一股凶戾的力道狠狠碾落左颊。
“啪!”
一记脆响,惊散了天际云影。
力度太重,太猝不及防,白洛踉跄了一下身形。火辣辣的灼痛感。
校门口的的学生纷纷侧目,有的甚至凝然止步,围聚一圈,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那是她母亲吗?看起来还挺像的。”
“应该是吧,可是也不能在校门口直接扇自己女儿的脸啊。”
“那又怎么了,白洛都不知道已经是第几次让人看笑话了。”
面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白洛的眼睛绯红望着自己虚假的母亲。
“妈妈……”
“你现在能耐了?不怎么能和你的小叔叔断绝关系?你孟叔还等着他投资呢。”
母亲的声音因极度的愤怒而近乎咆哮。
“现在倒好,你孟叔的公司马上破产,我不好过你也别好过。”
风割裂了呼吸。白洛的思绪似一圈一圈破碎的烟。
近两个月,母亲屡屡向她索钱,频次一月而三至。她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又怎会有取之不尽的资财。
为了筹集资金,暑假期间,她上午进行三个小时的家教工作,下午马不停蹄送外卖。
有时偶遇天公不作美,狂风大作,暴雨倾盆,雨水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
有时偶遇复杂难找的地址。老旧的小区,楼道昏暗,门牌号模糊不清,她拿着手机导航一次次询问路人。
偶尔会碰到态度不佳的顾客。因送餐稍有延迟而遭受指责,甚至面临差评的威胁。
两个月所得钱财几乎尽奉母亲,自身仅留了一千块钱的生活费。
可母亲的需求似乎永无止境。
她与小叔叔的关系的确已经断绝,但孟叔公司的倾颓绝非因她而致。
是孟叔战略层面的失策,资金链的断裂,叠加市场竞争的惊涛骇浪。
一切的一切皆与她无关,她不过是母亲宣泄愤懑的替罪羔羊。
“你说话啊!哑巴了吗?”母亲见她静默,胸中怒火腾至顶点,灼灼逼人。
校门口成了世间百态的舞台,而白洛是被命运无情推上舞台中央的孤苦伶仃的舞者。
在众人的目光交织而成的聚光灯下,演绎着一场苦涩与悲哀的剧目。
母亲的眼中只有利益,只有虚无缥缈的东西。
从来不听她的解释,她只是需要一个出气筒,一个可以指责的对象。
过往,她心怀希冀,如飞蛾扑火般渴望丝丝缕缕的母爱。
可母亲的态度,或高昂着头颅,言辞冰冷而尖锐;或心不在焉,眼神游移,好似她的存在仅为她生活中可有可无之点缀。
所谓的爱,于白洛眼中,不过是千分之一掺杂着虚伪的施舍。如月光下的幻影,看似触手可及,实则遥不可及,虚幻而缥缈。
如今,失望一次次将她淹没,终至透顶。
她累了。真的累了。
抬了抬黏黏的眼皮。眼球一转。
模糊的视线坠入粉色跑车后座失焦。少年颓欲的模样,像一幅带着颗粒感的旧照片。
每次都让他看见自己的狼狈样。视线一凝即碎。又是薄阽先躲闪的。
蓝色的夜。他的眼底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猩红。
“开车。”
前座的两人懵懵回眸,本欲下车护白洛的卢妃,滞了动作。
白洛自尊心强,他们的靠近只会让狼狈难堪更刺眼。
粉色跑车疾驰而行日落大道。
后排昏暗处,少年的眼睛淬火的冰。一瞬不瞬落定后视镜上。
人潮落拓。女孩的背影是南国最小的痛城。
疼痛,绝非一抹单薄的底色。白洛的痛是层层叠叠累加的,斑驳陆离。
原生家庭的阴霾,本应是爱与温暖的港湾,却畸变为情感的荒芜旷野。
学校孤立的境遇,恰似将她置于一座荒废孤岛,四周是茫茫无际的冷漠之海。
病症缠绕的涩痛,如影随形折磨着她的身躯与意志。
黑睫上的泪珠摇摇欲坠,白洛狠着心,凉着眸,冷着声。
“妈妈,我的钱已经全部给你了。至于和小叔叔断绝关系,是我的事,你没资格管。”
话落,不顾一切往前走。身影渐融于人群的噪点。
众人的讥讽嘲笑不过是回声,声止便寂了。
她踩着发烫的柏油路,灰色地面上的影子溃散。
残喘的一生,不过是场烂戏。
秋意未至,天先染灰,落叶在风中失了颜色。
白洛给卢妃发送了一条道歉消息。
[对不起,不能和你一起吃晚饭了。]
霓虹斑驳的酒吧卡座,卢妃窝在沈辞肆怀里闷闷不乐。
她不了解白洛的原生家庭,毫无兴致探知别人家事。
千金小姐自幼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安逸,习惯了众星捧月般的殷勤,自然不懂底层泥土里挣扎的根系。
白洛自混沌中生长,过早嚼碎了生活的苦核,坚韧与伤痕一同刻入骨血。
卢妃虽生于云端,心间却有自己的风暴。
望着舞池里醉生梦死的人群,她忽觉众皆背负着不为人知的故事,或深或浅,或明或暗,只是旁人无从窥见罢了。
她的下颌抵着沈辞肆胸膛,听着心跳与鼓点交错。
“感觉洛宝经历了好多,身上总有种淡淡的厌世感。”
沈辞肆亲了亲她的额角,暖声安慰。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和经历,也许正是这些让她变得如此特别。”
世间悲喜泾渭分明,命运沉浮自有天数。
酒吧姚高的落地窗,成了一面液态镜。映着一言不发的少年,威慑自成。
青筋错络的手掌虚握手机,指节有一下没一下点着屏幕。
反反复复无数次后,终是输入。
[在哪?]
彼端的白洛,拖着虚浮脚步行尸走肉般跌跌撞撞。老城区百年银杏树荫下,居民楼大妈们聚拢一堆,聊着陈年八卦。
斑驳的旧石板路,青苔一年覆过一年。猝不及防的,两道vx提示音撞个正着。
低低眸。荧幕上率先跃入眼帘的,是一枚缀着尾戒的手指。
喜欢一个人时,总想隐藏所有不堪。可她的窘迫,他早已见过太多。
却莫名生了自卑。
[不在家。]
小小撒了个慌,反正她只是回家收拾一下自己。
而后,点开了常六的对话框。
[来36°BL酒吧,查到跟踪你的人了。好好打扮一下,给你介绍几个人。]
不愧是从毒窝死里逃生的人,查人的速度惊人。
可36°BL酒吧的老板不是薄阽吗?
是纯粹的巧合?又或是另有隐情?
[好。]
犹犹豫豫敲定一字。
薄阽应该不在吧?
他应该是和卢妃他们在一块吃饭呢。
不会遇见他的。
白洛生就一副美人骨。纯而不寡,欲而不妖。日常疏于妆点,化妆品寥寥可数。恰似她清冷性情,不屑以粉黛堆砌俗艳。
简单用遮暇膏掩了下左颊浅浅的红痕。眼线笔游走,一笔勾勒上挑弧度,天生的媚态。唇间点了一抹绛红,饱满而诱人。
一头张扬的冰蓝发,卷发棒塑成蓬松浪卷。末了,挑一件黑色吊带连衣裙上身,锁骨玲珑,肩线清冷。
整个人美得孤傲,美得令人屏息。
镜中的倒影模糊了,分不清是此刻的眉眼,又或记忆中雨巷狂奔的女孩。
无数个黄昏的倒影,拉长一巷孤独。
生命是一场暴雨,无处不是泥潭。
可她,向死而生。
夜,城市未眠。喧嚣外,她是自己的光岛。
踩着高跟鞋沿阶而下的她,视角一页昏暗。
因不习惯穿细跟高跟鞋,鞋跟落定最后一级台阶时,脚踝一斜,身形欲倒。
下一秒,被人虚握盈盈一握的腰肢。气息太太太熟悉。浓而不烈。
慢慢慢慢抬眸。
直直刺入一双眼,孤戾骄狂。
冷刺光下,少年的眼眸是永不涨潮的黑海。
撒谎被人抓个正着。
“你怎么回来了?”
白洛的双手抵着他胸膛,喉咙一紧,音低。
晚一分钟回来也行啊。怎么就……
薄阽压眉,面无表情凝她。自她回消息后,他撂下只言片语,骑着机车破夜而归,
卸盔的一瞬,一缕纤影刺入眸瞳。平日不怎么见白洛化妆,一时间恍惚了,喉骨涩涩翻滚,压下心底的瘾欲。
“去哪?”
一双眸浸了冰,腔线淬了冰。
迫人窒息。白洛浅浅牵了枚梨涡。
“约了人。”
薄阽的心紧了下。自然猜出她约了谁。她的社交圈简单,来来去去不过几个人。
不是卢妃,不是邬凯,只能是她喜欢的人。
他双目灼灼,映着夜色,欲焚尽世间阴霾。
“几点回来?”
“不知道。”
“过了十点直接锁门。”
“这都快八点了。”
“两个小时不够?”
“……来回路途一个小时。”
“不是还有一个小时,不够你聊?”
“……”
白洛挣脱他的桎梏,一双上扬的眼睛直视他。
他吃醋了?
顿时来了兴致,欲逗逗他。
“那我要是不回来了呢?”
下一秒。薄薄一片项骨,被人狠掐。
薄阽挑眉一刹,戾气破眉而生。
“你可以试试。”
女孩总有办法气他。可偏生危险,偏生着迷。
在爱的赌局里,他永远是那个All in的疯子。痛到清醒,苦到回甘。
栽她身上,他认了。
“……”
又威胁她,而她拿他没办法。
冷风吹皱灰天。白洛长长的睫毛蜷曲似缀着水雾。
“我知道了。要迟到了,先走了。”
她,落荒而逃。
她真的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
对他的喜欢汹涌泛滥,肆意滋长。
*
灰色调泛滥的世界,冷风横冲直撞。
36°BL的准入制度森严。初次应聘服务员时,她循规蹈矩预约。而今是是常六相邀,没有预约许可。
且她不是酒吧常客,没有购置会员。唯凭熟人引荐方可入内。
可她哪来的熟人?
薄阽吗?
让他介绍不就知道她来他酒吧约人了吗?
须臾间,忽忆36°BL一扇隐于地下停车场的后门。
可万一被人抓包了怎么办?
踌躇片刻,她去附近便利店择了一顶鸭舌帽,黑色口罩,黑框眼镜。
顺带挑了一件黑色外衫,严严实实包裹自己。
又因高跟鞋落地的回音脆响,换了一双软底人字拖。
一身黑的她步入停车场,推开一扇锈迹斑驳的铁门,霉味与机油气息扑面而来。
潮湿阴冷的长廊延伸向前。尽头楼梯蜿蜒而上,白洛屏息推开半掩木门。
下一秒,僵立原地。
尽管不愿承认,但她确实被抓个正着。
三名制服保安正围堵她。
“嗨。”
明知辩解无力,却半尴半尬打了声招呼。
秒秒间,转身欲逃。
可惜,无处可逃。
身后两名保安笔挺静立,警惕性盯着她。
“……嗨。”
颤着喉音打了声招呼。
初次涉险,竟撞入猎人的罗网。
她清楚,解释只是徒劳。
保安的质问随即而至。
“你是谁?这里是禁区,没有许可任何人不得入内。”
白洛咬唇,脑中闪过无数借口,终只吐落一句。
“我认识你们老板。”
保安们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你说的是哪个老板?”
“……”
不是薄阽?
白洛目光四处游移,音低。
“是你们的薄老板。我来找他。”
底气明显不足,半小时前分明与他在居民楼下分别,又岂会出现在灯红酒绿的场子?
一位保安手持对讲机,开始呼叫总部。
“呼叫总部,有位女士擅自闯入禁区,声称认识薄老板,坚持要找薄老板。”
对讲机传来一阵沙沙声,很快有了回应。
“不认识的人一律不见。”
“……”
否定的回答如冷水浇头,谎言顷刻崩塌。
白洛的窘迫无处遁形。
声音绝非薄阽,她笃定。既然他不在,所谓“酒吧”成了陌生领地。
再细辨声音,应是位素未谋面的老板,语调藏着上位者的威压,却无半分熟稔。可以推断卢妃他们不在酒吧。
那他们要把她交给警察吗?
梗了梗脖颈,话语顺口而出。
“我去自首,可以吗?”
念头荒诞一闪。
让六哥去警局捞人,尚未成为战地记者,倒先添了笔案底。
保安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了几秒。对讲机电流声蔓延,保安的通报声穿透暧昧霓虹。
“呼叫总部,抓到一名可疑人员,请问怎么处理?”
回答干脆利落。
“带B卡座。”
躁动的鼓点音浪入耳,白洛乖乖跟着保安引路,视线迷离。
舞池中央纸醉金迷一片,**暧昧。
西南角B卡座,众人趋之若鹜的卡座,灯影昏昧摇曳。
白洛一双清冷眼睛,四处张望。
好巧不巧的,睇见昨夜跟踪她的女生。
孟甯。大四学生。禁毒专业。
她总觉得事情不简单。
毕竟孟甯周身的气质,与纸醉金迷之地格格不入。
风月场中鱼龙混杂,三教九流,腌臜污秽,她岂会不知?
但孟甯的一双眼睛,静得可怕,沉得骇人,仿佛历经世事磨砺,深不可测。
她应该不知道自己会来,难道她的真正目标是常六?
可为什么?
她不信她的大哥哥会骗自己。
他是好人,一定是,必须是。
思绪一路飘飞,以至于何时不知不觉站定B卡座沙发前的,浑然不知。
巨型落地窗透亮,映着她的轮廓线纤细。
“什么情况?”
一道低磁,沉哑,散漫的声线,懒洋洋沁耳。
让一身黑包裹严严实实的女孩,凝了凝神。
声音特质太独特,唯属一人。
薄阽。
惶惶抬眸,寻声音来源。
骤不及防的,一道闷雷滚滚而落。
夜雨一触即坠。轰轰烈烈。
白洛的视线沉入一双颓丧眼。
莫名其妙的心慌他怎么来酒吧了?
一个人在出租屋无聊?
视线左移,沈辞肆。再移,卢妃。再再移,邬凯。
皆是熟悉的面孔。
不是去吃饭了吗?怎么都在酒吧。
不可置信眨眨眼,确认不是梦境。是真真切切,活生生的血肉。
整个世界寂静一瞬。
想逃。
“老板,这位女士声称认识您,要找您。”
一名保安接话解释。
沙发阴影处的薄阽抬了抬帽檐,兴致缺缺眯了眯眼冷冷撂下一句话。
“不认识,”
送警局。”
随即帽檐一压,漆眼一闭,昏昏欲睡。一种活人微死的状态。
“……”
干脆利落,让白洛稍稍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偏生一侧的沈辞肆来了玩性,眉尾一挑。
找他们阽,追求者?挺会玩啊。
“送什么警局。把你身上的一身黑褪掉,露个脸。”
“……”
怕什么来什么。
白洛充耳不闻,一动不动沉溺于纸醉金迷。
露脸不就暴露了。
窗外雨影斑驳。室内与室外,两个极端一般。
一方暴雨连天降,狂风扫落叶。一方醉生梦死,骄奢极欲。
“喂,我们沈少给你说话呢,听不懂吗?”
一男生摇晃着手中晶莹剔透的酒杯,没好气发问。
“……”
算了,她还急着找六哥呢。
空气中的荷尔蒙气息浓烈。众人目光无声聚焦,牢牢锁定她的动作。
黑色外衫滑落,鸭舌帽坠地,口罩与眼眶逐一卸下。
及腰的卷发柔顺垂肩而落,平日一双生人勿近的清冷眼睛,经了眼影的晕染与眼线的勾勒,平添了几分勾人的妩媚。
巨大的、无与伦比的失语感笼罩她。
沙发上的众人呼吸滞了一瞬。愣愣盯着焕然一新的女孩。
这般惊鸿姿态,实乃初见。
一袭柔雾般的吊带连衣裙,裙摆垂至大腿,晃着两条光溜溜的腿。
一颦一笑间,美得不可方物。
“洛宝!”
卢妃似惊非惊唤了声白洛。
灰蒙蒙的细雨有了一线缺口。黑色鸭舌帽下的一双倦眸,危险凌厉。
刺白的闪电惊鸿一晃。直直映亮瞳孔中的不爽。
妈的,约会约他底盘上来了。真当他是个好人。
霓虹灯线忽明忽暗,薄薄的眼皮一掀,他懒懒觑她一眼。
穿这么好看也不怕危险。
“杵着干嘛?”
怎么不去找你喜欢的人。后半句克制似的没说。
白洛以为他今夜定要如往昔般逗弄她几句,谁料破天荒般收了锋芒,由她离开。
是外人在的原因吗?
她急于寻得常六的身影,毫不迟疑离去
只是未预料,她的六哥送给了她一份惊心动魄的“惊喜”。
不好意思宝宝们,这几天拉肚子,再加上生理期,一直没有更新,这几天会多多更一些。校园部分快完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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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仲夏夜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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