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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血光

午夜,禹城太守府。

覃晏初本该在卯时将近之时,将要运送的货物送达至后门,那么据此类推,她寅时之时便要按金勤之嘱托,前往指定的库仓取货。

但她不打算赴约。

她不是君子,自打她违背天子之令叛逆出逃、苟活下来那一刻起,她就是一只苟且偷生的狡鼠,见不得光,用尽手段。

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金勤合作,不是因为她秉正清白,不愿与虎谋皮,而是因为她贪心不足,宁可背弃信义也要独活。

活人是难守住秘密的,连死者也未尝能守住。

覃晏初仰头望天,夜晚之前她便观察过,云位高层,明日可能会雨。

她不喜欢雨天,少时她不喜欢雨夜,因为会阻碍她与父亲仰观璀璨星辰,现下也不喜欢,因为大雨一至,她会念起她家破人亡的情景。

但死人和雨夜相配,那么秘密将永守,罪证将湮灭。

覃晏初潜入薛柏缇的院内,她先前未曾去过太守府内其他姑娘的屋舍,故而不识路,只认得这一条路。

她悄声进入房内,拎出火折子,点燃一支金勤予她的蒙汗药,将烟气熏入偏房内。

这本是金勤从温尚余那道顺来的,是给覃晏初殿后应急用的。

见值夜的丫鬟倒头睡下,她才翻窗而入,大摇大摆地打开衣箱,换上了一件丫鬟的服饰,又按照她面前丫鬟的装扮,挽好了头花。

自从进了飞观阁后,她的服装从来都是利索干练的,几乎没有一丝花饰点缀,她望着铜镜中的人,竟然有觉得镜中人很是陌生。

但再没有更多的时间容她细想,她连忙起身,将一张纸条塞入昏睡过去的丫鬟手里。

继而他执起挂在屋内的巡夜灯,翻出了窗。

她将自己所着的黑袍黑衫藏于草木丛林之中,做完这一切后,她才提灯离去。

夜深人静之时,覃晏初摸着道儿潜入苏宏府外,看见门口的小厮和丫鬟早已昏睡得不省人事,想来金勤已对门外之人下了手。

覃晏初给那位丫鬟下的药并不重,只能维持一小段时间。不知道她醒来看到那张纸条之后,能不能让薛柏缇赶过来。

今夜云很厚,碍住了月光。

覃晏初屏息凝神,隐约听见了屋后有户牖开合之声。

但她未动。

见交班的小厮提着灯缓步过来,哈欠不断,覃晏初才佯装着急,从院内的死角里窜出,佯装着急,踉跄地摔了一跤,她演得逼真,那小厮加快了上前的脚步。

覃晏初也着急忙慌地奔向他,抓住了他的臂膀,“不好了,老爷屋内有夜贼!丫鬟和小厮们都被迷晕了,快快去找人!”

那小厮闻言,吓得脸一白,转身就去了。

覃晏初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霎时间,她看见远处有萤光朝她的房间接近,那一身白衣,步态羸弱,身姿摆摆——是薛柏缇。

覃晏初连忙转道回,弓着腰,避开能透光的窗户,默声走向在内房的窗侧,却在路上看见了一排脚印。

这几天下过雨,屋下的泥土因碰不见阳光,故而比较湿软,稍不留神便会留下脚印。

而这排明显的脚印一直延伸至苏宏屋舍的窗边,想来是金勤进屋行刺后留下的。

可奇怪的是,这脚印偏小了,不似男子的脚。覃晏初抬起自己的脚,与屋下这排脚印进行了一番比对,想进一步确认。

这脚印的大小与她的脚一模一样。

覃晏初心弦一绷,高度警觉起来,她好似落下了什么东西一般,四处寻找着,像无头的乌蝇,也像敏锐的豺狼。

冥冥中,有一种感觉在告诉她,她落下了一件极其关键的东西,或是一条至关重要的线索。

在哪?

到底在哪?

覃晏初咬着唇,因为使力太过,她的下唇微微破皮,她尝到了一丝血腥味。

她悄声翻找草丛,终于在杂草丛内找到了一只沾血的飞镖。

很巧合的位置,不太明显,但也不至于让人发觉不了。

这是一把四叶飞镖,最要紧的是,飞镖的中心上有特制的图纹,是一双雕工精细的羽翼,羽翼之间有一只狰狞的大眼,意为“旋飞自如,眼观八方”。

覃晏初对着武器再熟悉不过——这飞镖是飞观阁特.供的武器,锋利尖锐,削肉如泥,而且只有贴身影卫级以上的人才可配备。

上面的图腾不仅是一种象征,还是一种占领与宣誓。

而现在,这专属的武器却出现在这即将要成为“案发现场”的地方。

覃晏初几乎可以肯定,这是她那日刺入金勤臂膀中的飞镖。

金勤想要将自己暗杀苏宏的行径栽赃给她!

这武器上的血还是新鲜流动的,不知金勤打哪弄来的血,还有余血沾在草丛之上。

但覃晏初已经没有时间去清理现场了。

远处已然出现了点点灯光。

时间紧迫,她的心一横,翻身入苏宏的屋舍,由于她的衣着是从丫鬟的衣箱里拎出来的,在黑暗中还是太过于鲜亮了,她刚落地,屋内的黑影就连忙转首,将目光刺向她。

她连忙瞥眼,床上的苏宏已经断气了,脖颈见血,想来他是用蒙汗药使其昏睡,再用飞镖一招致命。

他完成目标后却迟迟不走,可能是在布置现场,伪造栽赃的“铁证”。

屋内昏暗如墨,但覃晏初却敏锐地找到目标,一震手,飞镖脱手,刺入了那双眼睛里。

此为,以眼还眼。

覃晏初本想揭穿金勤的行径,再伪造出他畏罪自.杀的假象;金勤想杀死苏宏以报夺妻之仇,再栽赃给她覃晏初。

他们都不是好人,那么最终孰胜孰败,各凭本事。

金勤的左眼被刺伤,迸射的血模糊了他的面容,他的额角青筋暴起,挥着一把砍刀,朝覃晏初劈来。

覃晏初灵活下腰,避开那把微钝的刀,继而一脚踹上金勤的腰腹。

金勤倒在了地上,他缺了一眼,早已盲目,只顾着拿刀胡乱杀一气。

“不可!!”

突然间,他感觉自己的刀尖一阻塞,像是没入了血肉之中。

他的刀停了下来,眼前由迷蒙变为清晰,却见一段柔弱绰绰的身影从他眼前滑下,跌倒在地。

金勤稍一定睛,神情却好似见了恶煞,他的身躯也为之一颤。

覃晏初也为之一惊。

薛柏缇挡在了她的面前,但同时,她也倒在了金勤的脚边。

她的腰腹嵌着一把刀,在那么一瞬,她好似一枝花,因腰斩而败落的花。

金勤呆愣在原处,手颤抖不止。

悔意、仇恨、担怕……复杂的情绪层叠在他狰狞的面部。

在那么一瞬,覃晏初眉头紧蹙,她是有那么一点后悔的。

她不该把薛柏缇招来,她是不愿看着她死的。

她从来都没想过要牺牲她。

覃晏初甚至有想过,要是薛柏缇因与人偷情而被赶出苏府后,她要如何安置她。

可她帮她挡下了那一刀,抱着赴死的心。

霎时间,周围火光四泻,亮如黎明前夕。

覃晏初亲自招来的“援兵”已经来了。

她一咬牙,拔出了贯穿薛柏缇腹部的长砍刀,这把刀很钝,沾上了污血,血淋淋的,她将刀递予金勤。

“你想要的,你已经得到了,你眼中的‘美玉’与‘劣石’俱毁,你可以逃了。”

金勤却一言不语,双膝曲折,跪了下来,他连连摇头,仿佛在跪求赎罪。

“还是说,你想殉她?”

外头有点点火光投进来,人群已经逼近了,窗外的光摇摇地晃了进来,隐隐投在覃晏初姣好的面容上,时明时晦,黑白不明。

她语气轻柔,恍若在哄疼孩童:“毕竟,她这么美,对不对?”

金勤忽而抬眼,他一只眼流泪,一只眼淌血,一边脸净,一边脸污。

二人就这么时明时暗、亦净亦污地对望着。

须臾后,金勤接过了那把长刀。

苏宏房内的木门被打开,外头火把与巡夜灯的光流泻了进来。

覃晏初一开门,就与商关汉对上了眼。

虽然她血不沾手就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但不知为何,一见着商关汉,那种无名的慌张感顿时漫上了她的心头。

她咽了口唾沫,连忙颔首低眉,作恭敬状,“属下办事不利,请阁主责罚。”

商关汉环顾屋舍一周,一眼都未瞧她,“哦?因什么而罚你?”

“……属下有三罪。罪一,未制止住金勤刺杀苏宏;罪二,擅自行动惊扰行刺者,导致其误杀薛姨娘;罪三,未及时控制住金勤,使得其畏罪自.杀。”

她如此一番,看似是在陈述罪孽、坦诚领罚,实则是在把自己摘干净,将所有过错都推到了金勤身上。

商关汉未曾表态,而是走到薛柏缇的身边,从她微松的掌中找到了一张纸条。

他展开那张沾了污血的纸张,见上头有一句话:

【今夜,吾将再杀苏宏,你我未有鸳鸯夫妻命,但求来世再相见。事毕,吾会自绝,以清汝苦,莫再挂念。】

文末,有三字:“金勤书”。

“府内的那具尸首——是你干的?”商关汉突然问。

覃晏初心头一跳,宛如一只察觉到危险的兽。

她懂得如何模仿他人的字迹,自她替她兄长覃晏泽而活后,她便时常被他的父亲押着去练字,颜筋柳骨、欧劲赵肉,她皆能抓住其神韵。

她可以是任何人,唯独不是她自己。

金勤一介莽夫,字定不会好看,她分明已经往丑里写了。

商关汉话音刚落,外头顿时电闪雷鸣,层云被霹雳列缺訇然劈开,覃晏初立于窗侧,灿白的电光投在她的侧脸,模糊了她的面容。

她轻声细语地说:“阁主,您没有证据……”

她咬字很轻,眼帘微掀,乌长的睫半掩住眼底的情绪,看着着实无辜,但商关汉却从中读出了一种狡黠的意味。

她顿了一顿,才将后话补全,“可不要胡乱栽赃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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