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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剥残影(8)

释天的目光疯狂又尖利,好像要剥开我的皮肉,剐尽筋骨,偏执地要看清楚里头真实的样子。

我感到他在探查我的真身,在辨认我的仙泽。这种窥探实在是一种冒犯,可我却因为抑制不了已经滚沸了的思念,所以在他贴近时感到一股潮润的灼烫,心随之狂跳不止,双颊涨得通红。

这情是荒诞,欲更可笑。

灼烫一路烧至眼眶,为了强忍住酸痛的泪意而憋得满眼血丝。

他没有在我体内探到熟悉的仙泽,也认出我的真身不是凤凰,瞬时烈火冷成残灰,嫌恶地撒开手,没有使力推开我,而是自己向后退开几步,任由被他吓得魂不附体的人瘫倒在地,毫无怜悯。

金纹袖管里那股熟悉的诡谲香气被风吹淡,乘云雾而去,在天地间散尽。

我双手撑地,手肘与手腕的关节因为太过用力难免相互龃龉,发出刺耳的摩挲声,令我感到一阵难熬的僵痛。

我不能抬眼直视他,却又实在想见,不禁在脑中描摹出他此刻倨傲又鄙夷的神态,和盛气凌人的影子。那般天神法相可威慑众生,但不能让我畏惧,只狠狠揪住了我的心。

未来仙君与阁中仙官缩在角落里大气也不敢出。

未来眼睁睁看着豆大的泪珠从我面颊滑落,碎在地上,在昏沉的老木地板上晕开一片水渍,微不可闻地叹了叹,不能上前安抚我,更不能劝慰六道神。

“无央是疯了。你根本不是她。”释天蔑然冷嘲道。

说出这样的话他内心不可谓不矛盾,难道他希望无央的新欢竟是自己失散的爱人么?可为何当发现此人非故人时心中还是难免狠狠失望。

我紧紧蜷缩身体,垂首不语。

忽而一阵风起,掀翻云团,扯乱满壁灯影,也撩起广袖长裙。

释天一眼看见我腕上捆绑的轻纱带,在风里无助地翻飞。

他愣住一瞬,整个人似发了狂,大步上前,俯身拽起我那只手。衣袖顺势落在肘处。

他却不敢去扯开那条轻飘飘的带子,烧红的双眼灼灼盯在我腕上,拽我的那只手青筋暴突,无比狰狞。

我挪开眼,心疼得无法看下去。

我身上的两道伤口也是释天的伤,那是另一个男人在我身上留下的印记,是我心甘情愿受的伤,在释天看来它们是烂在我身上无法痊愈的恶疮,纵使他化开金泽一次次地助它们止血、结痂,那两道豁口却始终恶狠狠地暴露着他心爱之人的肉与骨,令他触目惊心。

可他终究狠下心,一把抓住凌乱纷飞的纱带,不带迟疑地扯散。

在看清伤口的瞬间,整个人剧烈一颤。

我始终垂着头,没有看他。

那阵莫名起势的风还不肯退却,将撕成一丝一缕的云雾卷入窗台,不清不楚地缠绕在我和释天脚边。

忽明忽暗的灯火在他衣角金线上烧出鬼魅般的糊影,静静地落在我膝上。

他双膝一高一低地蹲在我面前,握住我小臂的指骨几乎要嵌入我皮肉里,指印下的皮肤被捏得苍白。

我怕伤口裂开,不得不装出孱弱模样,从齿缝里挤出一声,“痛...”

他置若罔闻,嘶声逼问:“这是什么伤?”

我故作惊恐,连话也说不清楚,结结巴巴地回到:“回...回六道神,这伤...是苍岭剑伤...”

释天不自觉地倾身贴近,汹涌的血腥香气又袭入鼻息,遁进肺腑。

“胸口可也有一道?”

他百无禁忌地问起陌生女子羞于提起的部位与不堪为外人道的隐痛,阁中仙官无论男女都不禁面红耳赤,风舞更是错愕又羞赧地缩到角落里。

我咬紧下唇,挣扎片刻,面色痛苦地回道:“有...”

“哪来的?”

“什...什么...”

“这两道苍岭剑伤哪来的?”他咄咄逼人的语声里掺杂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怯。

这股怯他自己不曾感受到,即便感受到也不会认。六道神在世无惧无畏,可此刻他已然在不知不觉中走下金光熠熠的神位,化身回释天。

“是...是天神所赐...他说...说...我必须得有这两道伤,才配...配留在他身边...”

希望再一次被浇熄成灰。

六道神无端失笑,似是自嘲,又似失望至极反倒唯有一笑而已。本就不该糊涂地抱有期待,天神亲自探过的仙泽与真身难道还会有错么。

何况,眼前这个女人怯懦谄媚,和她哪有半分相像。

他松开手,惨白的指节渐渐恢复血色。眉棱上两道深深的沟壑缓缓抹平,眉宇间赤果果的压迫感愈盛。

起身时,他口中漠然吐出一声“荒唐”,不知这判词说的是自己还是无央。

亦或是,地上这个宁可烙上永世无法痊愈的恶疮也要爬上天神床头的可笑女人。

人人皆荒唐。

他负手鹤立,气焰可盖日月光华,俨然一尊不可亲不可近的万乘神像,骇得阁中仙官心头震颤。背脊不自觉压弯下去。

六道神俯看灯海,却不曾再多看我一眼,一步跨出高阁,腾云而去。

乘风的背影落在我眼中唯有孤独二字。

狂风渐止,流云重聚,满室狼狈无人理,一时都在错愕中回不过神来。

却听窗槛旁的未来仙君无声地叹出一口浊气,走到我身旁,扶住胳膊想架我起身。

镜中语道:“又哭成这样,这可怎么得了。”

胸前衣襟仿佛浸水般湿透,冰凉地黏在胸口,闷住了淤积不畅的气息。

“我扶您...”镜中字迹消失,未来脸上露出些许慌乱,更正道:“我扶你起来。”

仙官们惊魂未定,并没有发觉这一字之差的异样。

我虽然手脚酸麻,还是借他的力缓缓站起来,道了声谢后,腾出手来整理凌乱的衣衫。

人直起身,板正腰脊,身体舒展的同时也扶正了自己的精神,这是外在与内在之间奇异的关联。

我的泪很快地干了。望了望窗外白花花的云雾,早不见那浓墨重彩的身影。

当值仙官中,唯有风舞是女子,对男女之间事的体悟比男子细腻,因而在其他仙官还为六道神今日所作所为如堕云雾时,凤舞第一个回过神来,轻声呢喃道:“原来二位尊神心里思念的竟是同一个人么...”

话音未落,便觉有一道阴恻恻的目光向自己投来,抬眼一看,见素来病弱的未来仙君此刻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威迫。

风舞省事,再不多言。

未来仙君这才舒了一口气,转而面向我,“今日碧烟仙官不必在阁里枯守,左右也无事,不如回家休沐一日,明日调整好再来。”

文茂听了心里不大乐意,可也不能拂神使的意思,硬挤笑容允了我回家。

我的确记挂落子。

也记挂莫名要与末月成婚的落仓。

未来仙君随我一道从阁里出来,没有腾云,顺花团锦簇的绿荫路缓缓跟在我身后。

我脚踏满地碎光,心不在焉地走了几步,停下来转身盯着未来仙君,“今日的事就不要告诉无央了罢。”

未来点点头。

“这回你能说话算话了?”

“不说才是真的对诸神有益无害,我定不走漏半个字。”

“好。你替天神着想,我很感谢你。可你跟在他们身边,也不能一味胆小躲事,由他们任性胡来。”

任性胡来这样的话一出,未来仙君便明白我意有所指,缩着头不敢接话。

“该劝谏还得劝,哪怕是提着脑袋呢。忠佞之别并非只看心意,还得看到底做了些什么。”

未来仙君听得汗流浃背,见小道无人,便将解语镜化小,托在掌心,小心翼翼递在我眼前。

“若只是提脑袋还真没什么可怕。可您瞧我一身魂魄诚如敝履烂衫,早褴褛不堪,哪还经得住半点折腾。”

我冷冷道:“我以为你不怕死。”

“我不怕死,可是,我怕六道神。很久很久以前,您不是也怕过他么?您能懂我的畏惧吧?”说着,情不自禁一颤,破碎后又胡乱缝补起来的魂魄深处凭空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缓了缓,续道:“如今哪还有人能在六道神面前提您半个字。尊神自己也从不提,像是没有过您这个人一样。越是这样,身边的人越噤若寒蝉,知道那是个大禁忌。您要我劝他,无异于把我往地狱道推。”

我身子不稳,脚下打了几晃勉强站定。未来赶上来搀扶,被我格开。

他沧桑长叹,“为神者不易。”

“近神者也该不易。仙君你把自己的日子过得太轻松了。天神居高知著,管的是辉宏众生事,难免照顾不到身边的微末。这样的时候你不能从旁辅协,要你何用?”

我刻意加重语气,未来仙君下意识要跪地,又深恐被旁人看见怀疑我的身份,局促地弯了弯双膝,又直起来。

“六道神失去您虽然心痛,但从未有一刻因为私情而不理神职。他恪守着为神之道,公允地维护六道秩序。此乃苍生之福,天地之吉。旁的那些微末,您就让他任意一回吧。”

未来仙君竟在替释天说情么...无央也说我对释天过于苛求...

我头顶青天白日,却感到自己坠入无尽黑暗中,眼底所见唯那衣衫猎猎的天神临渊而立,还穿着那件我不喜欢的猩红大氅,若浴血而归。孤零零的天神双眼通红,泪流满面,似悲恸到极致,却面若寒霜,没有表情,冷漠又倨傲地执掌着众生的轮回不息。

他恪尽职守,一刻不歇。

悲痛万分的是释天,岿然不动的是六道神。

他便被这般生生割裂开。因为割裂,不协调,而愈发显现出与众生截然不同的神相,庄严,高贵,狠戾,疯癫,一切看似互不相容的形容加诸他身上,都莫名熨帖。

两方拉锯,若没有一方示弱投降,那他这个人终究会四分五裂,血肉模糊。是以他不再提起落玉,也不打算再想起自己是释天。

从此世间唯有六道神,而已。

“仙君先回罢。”

“我送您...”

“不必。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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