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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大梦归(2)

“无央,你真的做得很好。你对得起这世上每一条生命,包括我。”

“多谢你体谅我。”

无央为了成全我的大隐,自始至终没有喊出“玉儿”。其实他心里还有别的一层顾虑,在手里多了一条女君的命债后,他自觉不配再那样喊,可是连名带姓又无论如何喊不出口,于是有意无意地避开了称呼。

“物伤其类,我们彼此体谅吧。”

是,物伤其类。

哪怕过往的恩情全不作数,身为同道中人,总该能叫一声“玉儿”吧,无央如是宽慰自己。

“无央。”

“嗯。”

“不要囚自己,不要虐自己。”

他淡淡一笑,“好,放心。”

还有半个月就是新君的登基大典,银殿在这个时候杀了一批人,放了一批人,水牢里顿时空空荡荡。

高阁仙官踏出那扇黑得不详的铜钉门时,正是午后艳阳天。

他们双眼一时承受不住光亮,蛰得又酸又痛,眼底通红一个个像是泫然欲泣。

我沐在阳光里,直视金乌,轻轻吐出一口胸腔里淤积的腐气。

众人刚要松一口气,远远便见一行宫官护着一封黄绫玉柄卷轴快步走来。

文茂僵了一下,眯起眼极力远眺,“这是...有旨意。”

这几个月,新君旨意如朔风里的雪片,多得数也数不过来,有些是恩,有些是戮,其目的都只有一个,巩固新朝。

高阁仙官接到的这一道说不上是恩,但也让众人深长地松了口气。

“高阁仙官昔虽事于旧朝,然其虔心侍奉万神殿,孤岂忍以其劣掩其功?兹特赦尔等,复尔高阁之职。其当涤虑洗心,夙兴夜寐,以佐孤共敬万古神祇。”

宫官宣罢,仙官叩首领旨。

那宫官却把手一按,“且慢,还有一道旨意。高阁仙官碧烟,接旨吧。”

“另有特例,至若碧烟仙官,听其自择行藏,勿拘常例。”

宫官笑眯眯地看着我:“天君还有道恩,让碧烟仙官您不必跪拜领旨,更不必谢恩。”

我本来随众同僚一道跪着,听他这样说,手撑膝头缓缓立起身。

这一起身,从此就不打算再跪回去了。

阁中同僚在那日听我直呼天神名讳又言语不卑后,明白了过来,原来碧烟这个人他们从前竟全然看错,也就没有因为此刻这道特旨而惊诧。

他们亦隐隐猜到我不会再跪回那片灯海里,可其中天机尚难窥全貌,只是莫名感到在靠近我时膝软神慌。

宣旨宫官又道:“不过天君说,碧烟仙官是去是留还得给个交代,是以要仙官得旨后,随我们往宫里去一趟,天君有些话要亲自同您叙一叙。”

风舞跪得离我最近,我能感觉到她在听完宫官一席话后浑身僵了僵,抵着无法正视的天光与黄绫艰难地抬起头看向我。

她和当时的末月一样,对落子的身世浮起荒诞的猜测。

立身者居高而逆光,她什么也没能看清,但敏锐地察觉到碧烟这个身份只是一个空壳,里头藏匿的正身究竟是何人,她也有无数猜测,却没有猜对。

“碧烟,你以后还会回高阁为天神做事么?”

逆光的轮廓轻轻晃了晃。

“不回。再也不回了。”

宫官低声催促,“碧烟仙官,天君还等着呢,咱这就走罢。”

“我不去见他。”

宫官缩回迈出去的步子,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胆敢违抗新天君的女人。

新天君是什么人,白虎银怯,执掌银殿万年有余,银殿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这个宫官从前是侍奉过千媛女君的旧人,女君并非什么体贴宽宏的主,可如今他跟着新君却更觉如履薄冰,在宫里头压抑得连喘气都小心翼翼。

“碧烟仙官莫要说笑…”

“若他要见我,你让他来找我,我暂且还不会搬地方,他认得路。”

高阁仙官纷纷倒吸一口凉气,跪着身不作声。

那宫官急得哭丧着一张脸,几乎就要跪下。

“仙官您给我留条活路吧…这点子差事都办不好,莫说天君要罚我,我自己都会羞愧得要死要活…”

“你只管回去把我的话如实转告,他不会因为你应付不了我而降罪于你。”

宫官腿一软,果真跪下求我,毕竟天君口谕是请碧烟仙官入宫面见,并没有说可以用强,他现在还真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坦然地立在一众跪身仙族之间,默了片刻后拂袖而去。

银怯在书房里听那宫官涕泗横流地告完罪,只摆了摆手命他退下,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宫官以为自己退出这道门槛就要往死路上去,因而仍是趴在地上不肯起,一遍遍地痛陈自己的软弱无能。

银怯索性不再搭理,随手取来案上文书审阅,待那宫官哭得头晕目眩无力再嚎,他才抬起眼看了看地上。

“起来,去挑几个行事低调的人随孤去见她。”

宫官软在地上的身子狠狠一震,惊得以为自己听错了…

天君这一趟出宫十分隐秘,神不知鬼不觉地行至那破落小院的门口,未及叩门,门里的人却早就有所感知,两扇门扉吱呀一声敞开,透过门洞看见空荡荡的庭院堆了厚厚一层落花。

银怯孤身入内。

屋里传来几声孩童天真的笑,却迟迟不见人影。

他俯身撩开层层叠叠的华服,露出月白色裤管,没有犹豫地跪了下来。

膝骨触及石板的声音哪怕再轻微,听起来也带有残忍的意味。

里头的小娃娃十分有灵性地止住了嬉闹。

终于从里间传出一道声:“我以为你不会来。”

“我非见您不可。”

他还不习惯自称为“孤”,这个字含在舌尖总觉发苦。

里头没有回应。

银怯便自己接话道:“来向您请罪,我杀了女君,夺了她的位置。”

“你不怕我为女君报仇?”

银怯无声地扯了扯唇角,他记得当日天神无央从水牢里救走遍身刑伤的银玉时,明明对他恨极,却只冷冰冰丢下一句“不能杀”。

也就是从这一句,他确信无央乃杀神无疑。

杀神无央与银玉有着一段怎样的过去,银怯作为彼时银玉的上官知道的比谁都清楚清楚,刻骨铭心的东西哪能说除尽就除尽呢?是以他相信即便如今二人之间的缘分已断,却犹会关照彼此的心念。

无央说不能杀,银玉便不会杀。

“不怕。天神虚怀若谷,不受困于寻常因果。”

烈日下,满树花影落在零碎花泥上,杂乱的虚实交叠、枯荣相替看得人头晕目胀。

但银怯始终垂眼,没有合起眼睑,也不曾看向别处。

屋里传来一声冷笑。

小娃娃似是在大人无趣的对谈中逐渐睡去,许久都没有发出声音。

一道纤细的人影遮住了银怯眼前的光。

我反身关好门,以免吵醒落子。

银怯以额触地拜了下去。

“留着在女君大殓之日再磕吧。”

“是,梓宫已经修好,一切循的都是天君规制。这也是我今日非要见您的另一个原因,千媛女君有遗诏留给您。”

说着,他已恭敬地从袖笼里掏出黄绫卷轴,双手呈过头顶。

黄绫展开,竟是女君亲笔,朱砂字句,像一个个烙得清清楚楚的血印子。

遗诏没有文官润色,说的都是大白话:

“孤死后,令碧烟服丧守灵,并主持发引祭祀,代行子嗣之孝。”

就这么一句话,仿佛女君栩栩如生地立在白玉阶上,亲口对我下令。

银怯揣度着头顶一声闷笑的含义,犹豫片刻,开口道:“若您有心成全女君,我便将这道遗诏颁发出去。”

“末月是她认过的女儿,何故由我代行子嗣之孝。”

这似乎并非问句,银怯于是乎没有接话。

面前的人影漫无目的地转了半个身,彷徨地在落花上踱了几步。

“发吧,把女君的遗诏发出去。”

“是。我替女君多谢天神成全。”

谁也没有料到女君竟然选了这么个非亲非故又名声不怎么好的女官为自己料理生后事。朝堂上不乏上谏的折子,请求银怯天君从新替女君选一个体面的人来担此大任。众仙以为这件事其实由末月出头最为合适,可考虑到她如今身份特殊,也只得作罢。

银怯将这些折子全都驳了,没留一句朱批,没给一个解释。

这个月底,仙界终于确定改年号为白容。

银怯这个名字从此再无人敢提。

白容元年

悬于祥云的落空台上停着千媛女君的梓宫。玉白色落空台无基无柱,如已故的魂一样没有了根,虚浮于半空,偶尔随风轻轻摇曳。

落空台下设有灵堂,堂里只有三面墙壁,面朝女君梓宫的那一面豁然洞开,仙界贵胄此刻都跪在堂中,共同为女君守这最后一日的灵。

守灵的这七七四十九日,不许饮食,不许眠寐,对于修为尚可的仙家而言这都算不了什么,可在场不乏一些骨懒筋乏的膏粱顽固,这些日子真就熬得生不如死,到了这最后一日已是形容枯槁魂不守舍,几乎没了半条命。

饶是如此,他们也不敢抱怨,更不敢偷懒,因为白容天君也在灵堂里守着呢,就跪在那个女君钦点代行子嗣之孝的碧烟身后。

许多仙家支撑不住,在十来日的时候就已经由直挺挺地跪着改为软塌塌地跪坐,唯独天君与碧烟始终跪得板正,入了定一般。

不过有一个压根就不用跪,那就是阿修罗王后末月。灵堂左侧有一间耳房是专为她守灵而建,她生过孩子身体一直亏空,在修罗道又难得将养,眼下人瘦成轻飘飘一把骨头,也随众仙这么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耗着。

我同她说过,无需她来守灵。

她却只笑笑,道:“若哪一日仙界又要与阿修罗道大动干戈,我不给母君守灵这件事岂不就是个绝妙的由头?”

此刻我跪在那里,一头思念着浮于九天的魂,一头惦记着耳室里孱弱的人。

明日是最后一日了。

明日清晨,我将护送女君发引,葬入天外之境,她恨过的父君、残害过的手足、离了心的爱人,都在那里等她。

明日,是我能在身边陪她的最后一日。

这个念头像针尖一样,细密又隐秘地刺痛心口。

这种痛不能宣之于口,不能显形于色,注定在存世的千万年里逐渐化成难愈的内伤。

第二日,晨曦照亮落空台时,凄哀的挽歌响起。

银怯闻声,肃然起身,立在我身后轻声道:“时辰到了。”

众仙纷纷揉搓着双膝站起身,末月也缓步从耳室里走出来。

见我没有动,银怯趋前半步,压低声音,“您再跪就要误时辰了…”

话音未落,他忽而被灵堂外一道从天而降的金光怔住,还不及反应过来,金光已碾过朝阳,穿透晨雾,瞬间化作人形,堪堪立于灵堂外。

背光的身影是一尊真正不可亵渎的神像。

众仙才打直没有多久的膝骨好像忽而被人卸去,“噗通”跪回地上,愕然仰望不知为何出现在女君灵堂的六道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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