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凤栖梧 > 第4章 第四章·公主回朝

第4章 第四章·公主回朝

洛河的水流湍急,客船在浪涛中微微摇晃。萧云瑾站在船头,望着远处渐渐清晰的城墙轮廓。十八年了,京城比她记忆中更加宏伟,却也更加陌生。

"明日辰时从正阳门入宫。"赵明煜走到她身侧,递来一件狐裘披风,"夜里风大,公主当心着凉。"

萧云瑾接过披风,手指不经意擦过他的掌心。自从离开齐城,赵明煜对她的态度越发恭敬,却也在细微处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关切。这种矛盾让她既困惑又警惕。

"你联络的旧部可靠吗?"她系上披风带子,狐裘内衬还残留着赵明煜的体温,带着淡淡的沉香气。

"周砚大人是三朝元老,曾任先帝太傅。其余几位也都是先帝心腹。"赵明煜声音压得很低,尽管船上都是他的人,"他们明日会在正阳门迎驾。"

萧云瑾微微颔首。周砚,那个白发苍苍的老臣,她记得。五岁时她曾躲在屏风后,听这位太傅与父皇商议边关军务。没想到他还活着,而且仍忠于萧氏。

"赵忠知道你这些安排吗?"她突然问道。

赵明煜嘴角浮现一丝冷笑:"他只当我寻了个冒牌货来搅局。"

夜风拂过河面,掀起萧云瑾鬓边碎发。赵明煜的手微微抬起,似乎想为她拢一拢,又在半空停住,转为指向远处:"那边就是正阳门。"

萧云瑾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忽然浑身一僵——正阳门左侧的角楼,正是当年父皇母妃尸体悬挂示众的地方。她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疼痛却不及心头万分之一。

"公主?"赵明煜察觉到她的异样。

"没事。"萧云瑾转身走向船舱,"明日还有一场硬仗,早些休息吧。"

舱室内,萧云瑾从贴身处取出那把匕首。月光透过舷窗照在七颗明珠上,流转着冷冽的光华。明日她将堂堂正正以长公主身份回宫,而这一切,都始于眼前这个仇人之子的帮助。

"赵明煜..."她轻声念着这个名字,指尖抚过锋利的刀刃,"你究竟想要什么?"

翌日清晨,萧云瑾换上了赵明煜准备的杏黄凤纹朝服。镜中的女子头戴七凤金冠,腰悬先帝玉佩,眉目如画却自带一股凛然之气,再不是齐城染坊那个天真烂漫的"林姑娘"了。

"公主真像贵妃娘娘。"赵明煜在舱门外轻声赞叹。

萧云瑾心头一震:"你见过我母妃?"

"家母曾随外祖父入宫请脉,有幸见过贵妃娘娘一面。"赵明煜眼中流露出一丝怀念,"她说贵妃娘娘是她见过最美也最温柔的人。"

萧云瑾握紧了袖中的匕首。赵明煜的母亲见过母妃,而那个温柔的女人,却被赵忠...她强行掐断这个念头,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

马车缓缓驶向正阳门。越接近皇城,萧云瑾的心跳就越平稳。十八年的等待,终于要迎来第一个转折点。

"前面就是正阳门了。"赵明煜骑马随行在侧,声音紧绷,"按计划行事。"

萧云瑾挑起车帘一角。正阳门前人头攒动,几位白发老臣站在最前方,身后是黑压压的围观百姓。而在城门处,数十名铁甲禁军手持长戟,严阵以待。

"来了。"她放下帘子,深吸一口气。

马车忽然停下,外面传来嘈杂声。

"怎么回事?"萧云瑾蹙眉。

赵明煜的声音透着紧张:"是萧景明派来的禁军拦路。"

萧云瑾冷笑一声,不待赵明煜阻拦,径自推开车门。阳光倾泻而下,她眯起眼睛,看见前方禁军拦住去路,为首将领正与几位老臣争执。

"先帝血脉在此,尔等安敢阻拦!"一位白发老臣厉声喝道。萧云瑾认出他就是周砚,比记忆中更加佝偻,声音却依然洪亮。

将领不屑一顾:"临川王有令,凡冒充皇室宗亲者,格杀勿论!"

萧云瑾缓步下车,裙裾拂过青石路面。她走到阵前,从颈间取下龙纹玉佩高举过头:"认得此物吗?"

阳光下,玉佩泛着莹润光泽,正面雕五爪金龙,背面刻"受命于天"四字——这是承平帝随身佩戴的传国玉佩。

禁军中一阵骚动。那将领脸色大变,却仍强撑:"谁知道是不是伪造的..."

"张统领,"萧云瑾忽然柔声唤道,"景泰十二年冬,你因醉酒误了宫门值守,本该处斩,是先帝念你家中老母无人奉养,特赦死罪。如今,你就是这样报答先帝的?"

张统领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两步:"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事极为隐秘,只有先帝和几位近臣知晓。

萧云瑾不答,转向其他禁军:"王虎,你左肩箭伤可还作痛?李忠,你女儿的眼疾可痊愈了?"她一一叫出这些人的名字和私密往事,声音不疾不徐,却字字如锤敲在众人心头。

禁军们面面相觑,手中兵器渐渐垂下。不知是谁先跪了下来,紧接着一片铁甲撞击声,数十名禁军齐齐跪倒:"恭迎长公主回朝!"

赵明煜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从未告诉过萧云瑾这些人的信息,她竟能如数家珍。这位看似柔弱的公主,远比他想象的更加深不可测。

萧云瑾在众人簇拥下步入宫门,眼角余光瞥见赵明煜复杂的表情,心中冷笑。他当然不会知道,五岁的她常躲在父皇膝下,听君臣议事。那些父皇口中的"忠勇之士",她一个都没忘记。

紫宸殿上,萧景明铁青着脸坐在龙椅的特设座位上。他年近四十,面容与承平帝有三分相似,却眉眼阴鸷,眼下两团青黑,显是纵欲过度。

"皇侄女能平安归来,实乃天佑我萧氏。"萧景明强挤笑容,眼中却寒光闪烁,"只是女子不宜参政,不如在宫中安心休养,朕自会为你择一门好亲事。"

萧云瑾站在殿中央,身后是支持她的旧臣,面前是以赵忠为首的权臣势力。她微微一笑:"皇叔此言差矣。高祖有训,皇室子女无论男女,皆当以江山社稷为重。如今蝗灾肆虐,河道淤塞,云瑾愿效绵薄之力。"

"荒谬!"赵忠厉声打断。

殿中一片哗然。几位老臣怒目而视,却慑于赵忠权势不敢出声。

紫宸殿金砖墁地,玉阶生寒。萧云瑾立于殿心,杏黄朝服上的金凤在透过朱漆雕花窗棂的阳光下振翅欲飞。她身后是寥寥几位白发旧臣,面前却是黑压压一片赵党羽翼。这悬殊的力量对比,却让她的背脊挺得更直,眼中燃起两簇冰冷的火焰。

赵忠那声"荒谬"如炸雷般在殿中回荡,他大步跨出臣列,紫金蟒袍翻涌如乌云压境:"女子就该找一个好归宿,相夫教子,朝堂之上哪有你说话的份!"

萧云瑾忽然笑了,那笑容让赵忠莫名想起十八年前,承平帝面对叛军时的神情——不是恐惧,而是近乎悲悯的嘲讽。

"赵大人。"她声音不疾不徐,却如利剑出鞘,"您方才说,女子不如男?"

"自然!"赵忠轻蔑地扫过她纤细的身形,"牝鸡司晨,家之穷也。女子见识短浅,只配在后院..."

"好一个见识短浅!"萧云瑾骤然提高声调,清越的嗓音撞在殿柱上激起回响,"那敢问赵大人,您口中见识短浅的女子,可包括含辛茹苦将您抚养成人的老夫人?"

赵忠面色一僵。萧云瑾已步步逼近,绣鞋踏在金砖上的声响如同战鼓:

"您说女子只配在后院?那前线将士的冬衣是谁织就?军中的粮饷是谁耕种?您身上这件蟒袍——"她突然伸手拽住赵忠的广袖,惊得满朝文武倒吸冷气,"从蚕丝到织锦,哪一道工序离得开女子巧手?"

"放肆!"赵忠暴怒抽袖,却见萧云瑾借势旋身,朝服下摆划出一道金色弧光。她已面向满朝文武,声音陡然转为沉痛:

"三年前青州大旱,易子而食。是当地女子自发组织粥棚,割股疗亲!五年前黄河决堤,又是谁用血肉之躯筑成人墙,让幼儿从肩头逃生?"她猛地指向殿外,"此刻京城街巷中,多少寡妇捧着独子的阵亡书,仍在织机前熬干眼泪!"

有儿子上了战场的老臣开始用袖子拭泪。萧云瑾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声音愈发锐利:"赵大人说女子见识短浅?那我倒要问问——"她突然扯下头顶七凤金冠,青丝如瀑泻落,"在座诸位须眉男子,哪个不是妇人十月怀胎生产?哪个不是妇人含辛茹苦养育?你们今日站在这里轻视女子,与坐在树梢嘲笑树根的蠢材有何区别!"

殿中死寂。赵忠脸上青红交错,竟被噎得说不出话。萧云瑾将金冠重重搁在御案上,玉器相撞的脆响惊得萧景明从龙椅上直起身子。

"陛下。"她忽然改了称呼,眼中寒光凛冽,"若按赵大人所言,女子卑贱。那敢问——"素手轻拍御案,惊得茶盏一跳,"这满朝朱紫,岂不是都从卑贱□□爬出来的?"

"噗嗤——"不知哪位年轻官员没忍住笑,又慌忙捂住嘴。赵忠额头青筋暴起,竟不顾礼仪抬手欲打。萧云瑾不避不让,反而昂首将脸迎上去,眼中尽是挑衅。

"赵大人要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殴打先帝血脉吗?"她轻声问,"就像当年在椒房殿,您用这双手——"突然抓住赵忠手腕,"杀死我母妃那样?"

满殿哗然!赵忠如被烙铁烫到般甩开她,却见萧云瑾已转向惊呆的萧景明:"皇叔,您方才说要为我择婿?"她突然从袖中抽出一卷竹简哗啦展开,"巧了,我这里也有一份名单——都是赵大人这些年为控制朝局,强塞给各家千金的'良配'!"

竹简滚落在地,露出密密麻麻的罪证,萧云瑾的声音如冰锥刺入;“六旬老翁强娶少女、虐杀发妻的盐铁使、有龙阳之癖却逼死三任妻子的礼部侍郎...”,听到这里满朝哗然。

萧云瑾转过身,眼睛死死的盯着赵忠:

"这就是赵大人口中,女子该有的'好归宿'?"

赵忠彻底暴怒,竟锵然拔剑!寒光闪过,却是赵明煜飞身上前格住剑锋。父子对峙间,萧云瑾拾起金冠缓缓戴上,声音忽然平静下来:

"今日我萧云瑾归来,不是来讨要什么公主虚名。"她环视大殿,一字一顿,"比起在朝堂上口舌相争展示权利的众丞,百姓更需要的是与他们同甘共苦解决难题的君主,我更要这天下人知道,女子不仅能立于朝堂,更能比某些须眉浊物——"眼神如刀刮过赵忠,"站得更直,走得更远!"

说罢,她转身走向殿门,却在门槛处回眸一笑:"三日后我将上《治蝗十策》,诸位若有兴趣,不妨来看看这个'见识短浅'的女子,是如何解决你们束手无策的难题的。"

朝阳正从她背后涌来,将那袭杏黄朝服映得金光灿灿。恍惚间,有老臣仿佛看见当年承平帝挥斥方遒的身影。直到萧云瑾的背影消失在殿外光影中,满朝文武仍无人敢出一口大气。

椒房殿,萧云瑾幼年与母妃同住的地方。当她踏入殿门,一股陈旧的香气扑面而来,仿佛十八年的时光从未流逝。殿内摆设一如往昔,连她小时候最爱的那个掐丝珐琅九连环还放在茶几上。

"公主还满意吗?"赵明煜站在殿门外问道,"臣特意命人按旧时模样布置的。"

萧云瑾没有回答。她缓步走向内室,手指轻抚过每一件熟悉的物件——母妃的妆台、绣架、还有那张她常躲在下面玩耍的紫檀木案几。往昔的笑语欢声犹在耳边,转眼却是物是人非。

"为什么帮我?"她突然转身,直视赵明煜的眼睛,"真的只是为了报复你父亲?"

赵明煜沉默片刻:"还因为...这是对的。"

萧云瑾冷笑:"朝堂之上还有对错?"

"在臣心中,有。"赵明煜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公主今日在朝堂上的表现...很了不起。"

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两人隔着一道门槛对视,谁都没有再说话。最终,赵明煜深深一揖:"明日朝议治蝗之策,父亲已暗中安排人刁难公主。臣告退。"

萧云瑾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匕首。她应该恨赵明煜,恨他身上流着赵忠的血。可为什么,当他称赞她时,心头会涌起一丝异样的温暖?

走回内室,萧云瑾从暗格中取出檀木匣子,将今日佩戴的玉佩与之前的物件放在一起。匣中现在有:锦缎碎片、金锁、匕首、凤血石和玉佩——每一件都是过去的碎片,拼凑成她残缺的人生。

"母妃,我回来了。"她对着虚空轻声道,"我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窗外,一轮孤月高悬。远处的宫墙上,隐约可见一个修长的身影静静伫立,望向椒房殿的方向。萧云瑾知道那是谁,也明白他们之间横亘着血海深仇。

可为何,此刻她心中除了仇恨,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狩心游戏

朕真的不会开机甲

错嫁给年代文大佬后

婚内上瘾

如何阻止男主发疯[歌剧魅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