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晚自习总是特别安静。
徐函趴在课桌上画时间轴，彩笔在草稿纸上涂出一片斑斓：红色是赤壁之战，蓝色是贞观之治，绿色是工业革命……突然，他停下笔，把绿色部分涂成了风信子的形状。
“你在画什么？”陆雨辰凑过来，下巴搁在他肩头。
“历史时间轴。”徐函把纸推过去，“你看，每个朝代都像风信子的一片花瓣，看似独立，其实都连在一起。”
陆雨辰盯着那张纸，目光忽然凝住。他指着“1949年”那页：“我爸说，这是他人生的转折点。”
徐函的笔顿住。
“那年他刚从警校毕业，主动申请调去缉毒队。”陆雨辰的声音轻了些，“他说，要让每个孩子都能像我一样，安心坐在教室里读书。”
徐函想起陆雨辰偶尔晚归时，衬衫上沾着的淡淡硝烟味；想起他书包里那本《缉毒英雄纪实》，书脊都翻卷了边，里面夹着张老照片——年轻的陆正国穿着警服，抱着襁褓里的小陆雨辰，背景是漫山遍野的风信子。
“你爸…是不是很厉害？”徐函问。
陆雨辰笑了：“他说最厉害的不是抓多少毒贩，是让无辜的人少受点苦。”
两人盯着时间轴，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徐函忽然在“2005年”那页画了朵风信子，旁边写：“这一年，陆雨辰出生。”
陆雨辰低头看，心跳漏了一拍。他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话：“阿辰，你爸是英雄。等你长大，要替他看看这世界的阳光。”
“我妈走的时候，我才七岁。”陆雨辰轻声说，“她最后说的话是‘要乖，要和阿函一起长大’。”
徐函的手指轻轻覆上他的手背：“我妈也说过类似的话。”
两人同时笑了。
晚自习结束时，陆雨辰从书包里掏出个小铁盒，里面装着彩色便签：“这是我整理的历史知识点，按朝代分类。你每天看两页，我帮你抽查。”
徐函接过铁盒，翻开第一页，里面夹着张便签：“记住，历史不是冷冰冰的年份，是无数人用生命串起来的故事。”
“和你的物理笔记一样。”徐函抬头，“你们家…是不是有很多这样的‘人生格言’？”
陆雨辰耳尖泛红：“我爸总说，‘做警察要像风信子，扎根最危险的地方，开出最坚韧的花。’”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徐函望着陆雨辰腕间的蓝丝带，突然说：“我长大后想当缉毒警。”
陆雨辰转身，眼里有星光：“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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