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来得毫无征兆。徐函抱着护膝冲进器材室时,浑身已经湿透。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转身看见陆雨辰正靠在器材架上,手里转着他的保温杯——那是徐函上周送的,杯身贴着两人的合照,背景是警校的银杏道。
“你怎么在这儿?”徐函的声音带着鼻音。
陆雨辰把保温杯塞进他手里:“队里说今天有暴雨,让我来检查器材。”他指了指角落的行军床,“队长让我在这儿值班,顺便……”他顿了顿,“照顾你。”
徐函的耳尖发烫。他摸了摸保温杯,温度刚好。“你怎么知道我没带伞?”
“早上看你穿白球鞋。”陆雨辰蹲下来,帮他脱掉湿透的作训鞋,“我赌你会忘带伞。”
徐函的脚趾蜷缩了一下。陆雨辰的指尖带着常年握枪的薄茧,蹭过他的脚踝时,他想起高二冬天。那时他总忘记带手套,陆雨辰就把自己的手套硬塞给他,说“我手热”。
“那年校运会,你背我时也说这句话。”徐函轻声说。
陆雨辰的动作顿了顿。他抬头,看见徐函的睫毛上挂着水珠,像沾了露水的蝴蝶。“阿函,”他说,“我爸以前也这么背过我。”
徐函猛地抬头:“你爸?”
陆雨辰的表情一僵。他迅速站起身,走向器材柜:“我去拿毛巾。”
徐函跟着站起来,却撞翻了旁边的灭火器箱。“哐当”一声,红色的灭火器砸在地上,扬起的灰尘里,徐函看见陆雨辰的后背绷得像张弓。
“陆雨辰。”他抓住对方的袖口,“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陆雨辰转过身,脸上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样子:“没有。”
“那你为什么总在深夜接电话?”徐函追问,“为什么上次我说看见你和队里的张叔在吸烟室说话,你吓得立刻挂了电话?”
陆雨辰的瞳孔微微收缩。他想起三天前,张叔把他拉到吸烟室,递来一张照片:“沈砚,这是你在金蝎窝点的监控截图。”照片里,他穿着黑色衬衫,手腕上戴着和徐函同款的蓝丝带——那是他故意没摘的。
“阿函,”陆雨辰的声音低得像叹息,“有些事,等你毕业后我再告诉你。”
“现在就要说!”徐函的情绪有些激动,“你知不知道我昨天翻了你的日记本?”
陆雨辰的脸色瞬间变了:“你偷翻我东西?”
“我没有!”徐函急得眼眶发红,“你的日记本锁在抽屉里,我用技术课学的开锁术……”
“够了!”陆雨辰打断他,“徐函,你不能涉险。”
“我不想涉险,我想和你一起站在阳光下。”徐函的声音哽咽,“我想帮你,想替你分担,可你什么都瞒着我……”
器材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队长举着伞站在门口,雨水顺着伞沿滴落:“陆雨辰,张局电话。”
陆雨辰应了一声,转身时撞翻了徐函的护膝。他弯腰去捡,却看见护膝内侧用彩色笔写着一行小字:“陆雨辰的健康,是徐函的KPI。”
他的喉结动了动,把护膝塞进徐函手里:“明天我陪你加练。”
徐函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摸出兜里的半片风信子胸针。胸针边缘有些磨损,是前几天他帮陆雨辰整理领口时蹭掉的。他把胸针贴在胸口,那里还残留着陆雨辰的温度。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打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徐函望着雨幕,突然想起高二那年暴雨天。他和陆雨辰挤在一把伞下,陆雨辰的发顶蹭到他的下颌,他闻到雪松味的洗发水,听见陆雨辰说:“徐函,以后我们要一起看很多很多场雨。”
现在,他们确实在一起看雨。只是这场雨,似乎比高中时更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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