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李脊没睡着,听雨下了一晚上,后面感觉实在憋得慌想着出门透透气。
一打开窗就看见院子里树下站着一个人。
靠,见鬼啊!
要不是天已经有些亮起来了,李脊看清了那是林白驹,不然真想报警。
“要不要进来?”李脊觉得林白驹有点反常,试探性问了一句。
林白驹动了,走到门口等李脊给他开门。
这句话李脊只是客套一下,原本也没想过让林白驹进来,看见林白驹真的走过来那一刻,李脊感觉自己有点死了。
他现在还有点接受不了那晚的事。
李脊刚从被窝出来,头发乱糟糟的,几撮毛高高翘起来,林白驹伸手往下压了两下。
李脊下意识躲了一下。
林白驹手愣在半空,也没有要收回去的意思。
李脊倒是有点尴尬,想转移话题,他扶着门问道:“你一直都在?”
李脊是无心问出的这句话,反应过来后才知道自己的嘴有多死。如果林白驹回答是,他不知道怎么接,如果不是,也不知道怎么接。
而且,为什么啊?
李脊不明白。
林白驹没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李脊有点疑惑,摸着下巴琢磨。
谁又惹他了?
“你怎么了?”李脊问。
没说话。
“不说话什么意思?”李脊又问。
依旧不说话。
李脊有点生气了:“表白被拒的人是我,你搁那忧郁什么啊?”
林白驹还是不说话。
又过了几分钟,林白驹终于动了,他在这几天想通了很多事情,有些喜欢是在失去后才能浮现出来的。就像去逛街,无意见看了一眼的东西,当时可能没什么想法,回到家时莫名其妙开始懊恼当时自己为什么没有买,他对李脊就是这样。
什么时候对李脊的感情开始变了,他没有概念,可能很早。
他见过李脊最阳光乐观积极的一面,也见过他落寞沮丧的一面,奇怪的是,每当李脊不开心,自己也会跟着不爽,也许从那个时候起,他对李脊的情谊就不只是简单的朋友了。
李脊不在的这几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想他的。
不得不说,林白驹真的挺适合做心理医生,脑子里天马行空,脸上丝毫看不出来。
就在李脊以为这个问题又是一个没有答案的时候,林白驹语气平静,眼神坚决:“我想你了。”
四个字一出口,李脊脑子轰的一声就炸了,他都开始怀疑自己听错了。
“什么?”李脊有点不相信,他看着林白驹的脸,试图看出点什么,看了许久都没发现玩笑的痕迹,“你发烧了?”
“没有。”林白驹一脸诚恳。
“那……我也不信,”李脊说,“你不喜欢我就不喜欢,没必要用这种借口吊着我。”
林白驹沉默几秒,李脊听到他似乎轻轻叹了口气,说:“没必要。”
没必要什么?
他们在一起没必要还是其他的没必要?
李脊看着他,林白驹又说:“没有吊着你,是真的想你。”
想你就是想你,没有什么借口。
“啊。”李脊这下是实打实的听清了,觉也彻底醒了。
这几个字之后就是漫无边际的解释。
屋檐下的风铃铃铃作响,蒋宜双手抱胸靠在树下,任由风把头发吹得凌乱。
蒋宜最喜欢的就是夏天雨后的早晨,有泥土的泥腥、稻田和竹叶的清香,只有这个时候蒋宜才会觉得自己真的回到了家,真正有那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老房子修缮的时候,有个盖瓦片的师傅偶然在推门的时候发现门有点问题,他曾询问过蒋宜要不要把这个门换掉,蒋宜知道老房子修缮后,好多东西回不到原来,看来看去就这个门能保持原样,就没想着要换。
不换的后果就是,一有点什么风动就吱呀吱呀。
温南本想轻手轻脚出去,一开门,门就像发癫一样怪叫起来,以前还能接受,今天的听起来就像有人在门里笑,咯咯咯的,很瘆人。
“出场还自带BGM,”蒋宜看着温南脸上的小表情,笑了起来,说:“不喜欢这个声音我过段时间找人换了。”
“打算换成什么样的?”温南说:“这不是老房子吗,换成防盗门有点突兀吧?”
蒋宜笑:“找个差不多样式儿的吧。”
温南点了点头,又问:“怎么起这么早?还是又没睡?”
蒋宜走过去抱他,温南身上有淡淡山茶花的香味,那是蒋宜买的沐浴露味道:“嗯,失眠了。”
温南听完皱了皱眉头,这是他不知道第多少次听到蒋宜说失眠了。
蒋宜头就搭在他肩膀上,温南揉了两下:“怎么老是失眠,要不要去检查?”
“那倒不至于,”蒋宜说,“一大老爷们,晚上睡不着就要去医院检查,又不是小姑娘,这么矫情。”
温南知道其实蒋宜是有点心疼钱,蒋宜打工那会儿还那么小,在外面打工肯定吃了不少亏挨了很多欺负,后面渐渐成熟,因为生活开始变得圆润起来,赚的钱开始多起来,他之前听蒋宜提过一嘴,他是有点存款的,后面嚷着要弄个院子,温南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钱在犯愁。
“因为钱吗?”温南问。
蒋宜看了他一眼,说:“对啊,我现在身无分文了,只能吃你的了。”
温南听完哒哒哒跑回屋里,几秒后拿了个东西出来递给蒋宜:“我有钱,能养你。”
蒋宜看着他手里的招商银行卡,还没做出下一步反应,就听温南又说:“里面有七八万。我们在乡里生活,没有什么大开销。加上你的工资,也能生活很久。要实在没钱了,我们就去打工。”
蒋宜看着他,心好像被什么扯了一下,生疼的,看他的眼睛里是从没有过的柔和。这一刻他好像有点看到了五年前那个天真的温南,明明只是个玩笑,只有他当真。
“哇,好有钱。”蒋宜揉了一把他的头发说:“缺你那点了?不过你要是乐意给我,我愿意替你管着。”
温南眨了眨眼,隐隐感觉有什么不对。蒋宜手作势要去抽他的银行卡,温南反应过来立马把卡收回去了。
蒋宜笑笑没说话,看着温南纠结的模样,心里特别痒,他一把把温南抓过来亲了好几口,喘着粗气说:“早饭去妈妈那里吃,我去上班了。”
“你不吃?”温南问。
“今天没胃口,”蒋宜用自己的脸蹭蹭他的脸,感受温南脸上细小的绒毛挠痒痒的感觉,“乖,去妈妈那里吃。”
温南抿着唇,脸上看起来不太高兴。这是在进行无声的抗议,小表情特招人稀罕,蒋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勉强说服。
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上班时间了。他朝屋里招呼了一声出了门。
林白驹就站在门口,像是刻意在等他。
“怎么今天这个时间了,还没在办公室呢?”蒋宜和林白驹两人不对付这么久,开玩笑习惯性会带点火。不过林白驹从来不计较,不然就他俩的谁也容不下谁的程度,五百里都能互撕起来,“你可是最讲究时间观念的。”
“等你。”林白驹耸耸肩,坦白道。
蒋宜听完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滚蛋。”
他看了看林白驹右边的路,那个方向是通向李脊家的。
蒋宜了然,说:“你是一晚上就蹲人家门口了吧?”
林白驹应了一声,蒋宜看他那欠抽的样子,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原来是显摆来了。”
“不全是,”林白驹说,“还有其他的。”
“我并不想知道,”蒋宜说,“你和他的事我管不着,我现在只想说一句话。”
林白驹一脸愿闻其详的表情。
“我觉得你挺失败的,”蒋宜说,“你学心理学的,看不透自己的心,还当个毛线的咨询师。”
“如果你是逗他玩,欺骗他,我可以翻脸不认人。”
林白驹扫了他一眼,有点意外蒋宜的这番话。
他知道蒋宜和李脊从小一起长大,交情很深,现在的这番话,看似是在损林白驹,其实是在给李脊撑腰。
他在替身后的那个呆呆的傻子对他发出最强硬的宣言。
李脊对他来说,是发小,也是弟弟。
林白驹今天心情莫名很好,被蒋宜损了他也依旧笑眯眯的。
“好啊。”林白驹说。
蒋宜和李脊终究是不同的两类人。于李脊看来说,他和林白驹答说话,对他不理人的态度就像热脸贴脸屁股。
在蒋宜这边,管你理不理人,只要是他想说的当场就说出来了,完全不委屈自个儿,面对说了不听的先来个一巴掌。
看见林白驹的那一刻,蒋宜就知道有些话他必须要说了。他想让林白驹知道,李脊身后也是有人无条件支持他的,同时心里也狠狠记了一笔李脊这么没出息的账。
说着,本来一前一后的两人步伐开始同频,天又开始下起雨了,林白驹掏出李脊给他准备的雨伞,心里别提多美了。
蒋宜对林白驹的了解还是有点少了,他完全没想到林白驹这么记仇,打伞只给自己那边打,蒋宜也是肩膀被淋湿了一半才发现的。
小人。
去村委会的路上会经过村长家,正巧村长媳妇正往屋里赶,村长媳妇姓牛,按照辈分蒋宜得喊他一声伯娘。
蒋宜想了想,今天是赶场的日子,就随口提了扯了句家常:“伯娘,赶场回来了?”
“唉,宜娃子,上班啊?”伯娘看到他就乐呵呵的,“哪天来家里吃饭。”
蒋宜朝他点头,算是应下这事。走出去很远,林白驹说了句:“他们对你很好啊。”
“我小时候经常去伯娘家蹭饭,她把我当自家人。”
“你这工作也是他们让你去的吧,虽然是个打杂。”林白驹说。
“李脊告诉你的?”蒋宜看他时,表情有点鄙夷,“他还真是什么都跟你说。”
林白驹笑了下,脑海中的一个问题被抛在脑后。
中午两人是一起回来,李脊刚好在蒋宜家,六月刚好是李子成熟的季节,李脊家种了很多棵,所以他拿了不少来。
“尝尝?”温南问。
“试试。”蒋宜从挑了几个出来:“有点酸,感觉牙要倒了。”
温南笑了笑:“我吃着还好。”
身后的李脊往远处走了两步,蒋宜承认第一眼没看懂:“你们干嘛?”
李脊不回答他,继续往后退了两步自,然后蒋宜就像没看过似的盯着他俩,结果他俩就这样助跑一段距离后抱在了一起。
我犯贱啊。
“滚出去。”蒋宜一阵无语,指着门喊道。
李脊和林白驹看着他,脑袋凑一起嘿嘿的傻笑。
身后传来温南轻轻的笑声,他回头看温南,突然有个想法,他趁温南不注意,一把把他楼过来对着他俩亲。
“你俩有病吧。”林白驹和李脊立马就炸了,两人异口同声。
蒋宜狡黠一笑,跟我斗,下辈子吧!
四个人又在院子里打闹了一阵,到饭点蒋宜准时赶人。就李脊和林白驹那两厮的架势,铁定又是来蹭饭的,李脊就不说了,关键现在林白驹和李脊在一块儿了,蹭饭蹭得更加理所当然了。
“下次来我这里蹭饭,自己带菜来。”蒋宜最后被迫妥协,在饭桌上他冷着脸说。
“自己带就不叫蹭饭了。”李脊说完,旁边林白驹点头表示同意。
这一点头李脊有种伯牙鼓琴钟子期善听的感觉,立马转身和林白驹来了个give me five。
这个动作做出来几乎是条件反射,因为这是两人在大学做过最多的动作,用来相互鼓励。
蒋宜脸更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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