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蒋宜打算把院子整理一下,再种点花和藤类植物。
更早的时候冯青来过,带着保温桶,里面是她早起熬好的排骨汤。
温南醒了很久,靠着门边喝汤边看他。蒋宜余光瞥见他,哼歌干得更加起劲儿。
院子里面有棵柿子树,是爷爷小时候种的,到现在已经很大一棵了,树枝有些都长到隔壁周大爷家院子里了。
虽然他已经病逝,就算伸到院子里,他也没能力阻止,蒋宜还是找人来修剪了一下。
刚回来那时蒋宜就想把这棵树修剪一下的,到现在才动手,满树的爬山虎,有点不好下手了。
蒋宜爬上梯子去弄柿子树上的爬山虎,还带下来不少不明白色物体。
蒋宜感觉后背一股电流直冲大脑,背都挺直了,他拍了拍头发:“什么东西?”
温南喝完汤,在旁边拿着扫帚准备打扫,闻言看了过去:“什么?”
“在下便便。”蒋宜很快反应了过来这些是什么东西,“可能还是鸟的便便。”
温南想到自己一会儿要说什么,就想笑:“你好,鸟便便。”
*
蒋宜上学无聊也喜欢写写画画,他想起之前画过的一幅画,也是这样一个院子。有树、有葡萄架、还有花园,其实还有个东西,不过蒋宜认不出来自己当时画的什么了。
温南和他一起看那张已经泛黄的画,心里其实还有点震惊,小时候的画蒋宜的爷爷居然还留着。
他问:“弄吗?”
蒋宜摸着下巴,在外打工几年,存了些钱,他现在才25,养老太早,如果真要这么早养老,也不够,但弄个院子肯定够了。
琢磨了会儿蒋宜说:“弄吧。”
白天太纠结院子的事情,晚上蒋宜没睡着。
温南半夜做梦,也没睡好,起来和蒋宜一起坐在院子里那棵柿子树下。
摇椅只有一张,蒋宜给他腾了个位置,温南很瘦,缩一缩还是能躺下两个人的,蒋宜给他盖上毯子,开始摇摇椅,温南觉得这个感觉有点熟悉,像哄小孩。
“摇啊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蒋宜说:“摇啊摇,摇到蒋宜心。”
今晚有月亮,又大又亮。
“应该没东西掉下来吧?”温南抬头看树。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这棵树真的很大。
蒋宜笑了,说:“有好多鸟便便。”
“好了,鸟便便,我已经知道了。”温南说。
“你大爷。”蒋宜把腿抻着,舒了口气:“舒服。”
温南看了看他,月光从树叶间逃窜出来,光斑印在蒋宜脸上,树叶摇曳,光斑被吹碎了又合起来,合起来又碎掉。
蒋宜抱着温南絮絮叨叨,胸膛起起伏伏:“搭个架子,种点葡萄、种点小花,如果太闲就养点小鸡小鸭……喜欢的人在身边,和他养的狗在身后转。”
温南靠在他身上静静听着,不知不觉走了神,回神蒋宜已经安静了好一会儿,再想要回到刚才,已经完全忘记自己思考了什么。
温南在他怀里动了动,头发蹭着蒋宜的颈窝,蒋宜痒得笑了起来了。
“我以为你累了。”温南说。
“没,”蒋宜说,“是有点醉了,今晚的月光像倾洒出来的酒,醉人却又沁人心脾。”
温南以前没发现,蒋宜还是个文理双强,他说话声音轻轻的,像是怕扰了夜的静谧,温南却很喜欢他这样说话。
风铃在响,树叶摇曳,扑过来的风带着竹子的清香,今晚尤其浓郁。
这些声音像要把他催眠,意识开始下沉,快要睡过去的时候身边人动了。他感到有人走近他,轻轻把他抱了起来。
温南迷迷糊糊睁眼,蒋宜正对着他笑。
“能自己走吗?”他问。
温南立马把眼睛闭上,只一秒就又睡了过去。
“晚安,我的恋人。”蒋宜把温南轻放在床上,对他说。温南的手指在被窝里蜷缩了一下。
温南觉得自己是个自私的人,他觉得自己不好,遇到一些不能解决的事情习惯选择沉默,动不动就会有很多情绪,他拧巴,什么事都不愿意说出来。但就是有那么一个人,他不嫌麻烦,懂自己所有的隐喻,所以他不允许蒋宜对别人这样。
想到这里,温南也不困了,睁开眼睛看他。
“弄醒你了?”蒋宜问。
“我没睡太熟,”温南一直往他怀里钻:“想起点事,不过打算明天解决,我现在想干点其他事。”
蒋宜还没反应过来其他事是指什么,温南就劈头盖脸的吻了过来。
是真的劈头盖脸。
他愣了愣,温南第一次这这样主动亲他。
“我现在想试着学习一下,表达自己的情感和需求。”说要又吻了下去。
*
院子的开工就这几天,蒋宜想趁咨询室还没完全建立起来时把一些费时费力的部分弄了,上班后有空再慢慢弄剩下的。
他有一种感觉,他追小时候的梦想生涯就此开始了。
柿子树请人来修剪了,修剪师父手法很赞,现在看着那棵树非常完美。师父四点离开,五点李脊来了,带了个人和很多烧烤的东西。
“我大学同学,林白驹。”李脊介绍着,他拿手挡在嘴旁边,说:“他和你一样。”
蒋宜听完没反应过来李脊说的“一样”,反应过来后他看了看林白驹,林白驹也看着他,还礼貌冲他笑笑。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不爽这个人。他看过来的眼神,总感觉带着些敌意。
”听村长说你要弄院子,我来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四个人围在一起吃串,李脊挨着蒋宜坐下烤串,咔嚓在蒋宜旁边坐立。李脊烤串喜欢刷好几遍油,每次弄得火苗像蛇一样窜出来,“不过在此之前,我先吃饱。”
李脊穿的围裙是蒋宜挑的自己喜欢的图案,李脊弄了不少油在上面,一边忍住想赶人的冲动,一边在心里说村长这么多嘴。
这顿烤串局吃得还算热闹,林白驹被李脊灌了些酒,估计是个酒渣,两口下去走路有点摇头晃脑,他指院子对蒋宜说:“你这院子就这样也挺好看,你还要弄成什么样,难道你要开农家乐?”
蒋宜本能觉得这个想法有点天方夜谭,仔细想想其实这个发展思路还不错。
他在农家乐干过活,知道开农家乐需要很多钱,不止这些,就算真要干这行,还得有点本事,第一个做饭必须要好吃,服务这些也必须要好,还得有招牌菜,可能还需要招牌脸,不然没什么吸引力。
林白驹也不管蒋宜回不回答,自顾自地在院子里摸摸这个玩玩那个,他看到柿子树下那把躺椅,躺了上去,拍拍旁边的扶手说:“可以在这下面放个双人摇椅。”
蒋宜没有表态,温南在旁边点头。
“你觉得行?”蒋宜精准捕捉到温南的一举一动,他声音闷闷的问:“你真的喜欢那个摇椅吗?”
“我觉得很行,”温南不知道为什么蒋宜会有这么大反应,他轻轻说:“反正买一个放那里也是我们两个坐。”
蒋宜脸色好看了点,温南就笑了:“李脊,有醋吗,蒋宜爱吃。”
李脊不理解,但还是在他拿过来的东西里找了一下:“怎么出去一趟,口味都变了,还爱上吃醋了。”
蒋宜咬了咬牙,一脸“你给我等着”的表情,温南乐得更欢了。
林白驹躺了会儿的功夫,李脊又烤好不少:“能有一个烤串烤得如此好吃的朋友,好幸福。”
蒋宜呛了一口气泡水。
抬头看了看李脊,李脊看了看他,用口型告诉他:“喝多了。”
蒋宜点头表示知道了,给温南拿了几串油少的肉,又继续吃起来。
蒋宜觉得今晚是吃得有点太多,不是太饿,是太气。
林白驹每提出一个想法,温南就点头一次,一点头蒋宜就低头猛吃。
他一个人坐在屋顶吹风,李脊学别人喝白的,已经醉了,一手抱着酒瓶,一手抱着咔嚓又哭又笑又叫。
“我是一个酒精过敏的帅哥!我的酒品爆炸但是我爸爱喝……喝……呕。”
唱完就开始吐,蒋宜在屋顶上指着李脊说:“要是吐狗身上给我舔干净。”
温南一脸无奈,拉也拉不开。他往蒋宜那边看,看着他,对他笑笑,如果平时蒋宜可能就回应了,今天就想晾着他一下。
温南第三次笑着看过来,他没忍住回应了。
“你们俩其实挺不合适的。”声音来源于蒋宜身后的林白驹,他双手抱胸站在屋顶上,屋顶的风比他想象的要大,头发吹得凌乱,衣服也吹得鼓起来:“你没发现很多时候他不敢看你吗。”
他说话不高,语气里却是对一切都在掌握中的笃定。
“你凭什么这么说。”蒋宜没有回头,目光始终在温南身上,回应后温南就再也没有看向他,像是印证了林白驹的话。
蒋宜手不知觉的扣紧了手边的一片瓦,他不敢说自己已经发现了这些,对他来说,真话假话都残忍。
身后传来一阵瓦片摩擦的声音,林白驹坐到他身边:“我希望你不要这样对我说话。”
话是这样说,但林白驹的语气却很平静,不像是生气。
蒋宜挑了挑眉,绷着脸不说话。
林白驹看他,没忍住笑了笑:“你和我一朋友真像,不过他比你还要犟。”
蒋宜看了他一眼,有点想抽烟,他摸了摸兜,想起烟很早就收起来了。
“这么快就想通了?挺行,”林白驹点了点头,从自己兜里掏出一盒烟给他:“我不抽烟,我身上也只有这个,将就吧。”
蒋宜对烟不挑,他也一点没客气,拿过来抖了一根出来就开始抽。有段时间没没抽了,又吸了一大口,被呛得咳了好久。
烟蒋宜只抽了一口,剩下的全敬给晚风了。温南在下面看着,烟被风吹成一条很长的线,向远处散去。
日和夜的连接线,是霞红的,云像手撕面包一样一丝一丝布满整个天空,很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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