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的教室里,司棠的座位空着。余随经过时,看到桌面上落了一层薄灰。班主任宣布司棠请了长假,去省城接受治疗。
"她转院了?"下课铃响后,余随拦住班主任问道。
"昨天走的。"班主任推了推眼镜,"她母亲来办的转学手续。"
余随站在空座位旁,发现抽屉里留着一本笔记本。翻开第一页,是司棠工整的字迹:"借阅记录本"。原来这是班级图书角的登记簿,司棠是管理员。
午休时间,余随去了医务室。校医正在整理药柜,头也不回地说:"又是你啊。"
"司棠转去哪家医院了?"
校医停下动作:"省肿瘤医院。怎么,你要去看她?"
余随没有回答。放学后,她直接去了火车站。最近一班去省城的列车两小时后发车,她买了票,给母亲发了条短信说去同学家过夜。
火车上,余随翻开那本登记簿。最后一页夹着一张纸条:"省肿瘤医院,7号楼12层,神经外科三病区。"
省城的夜晚比家乡明亮许多。余随在医院附近找了家小旅馆,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一早,她就站在了7号楼电梯前。
12层的走廊安静得出奇。护士站前,余随说自己是司棠的表妹。护士查了查电脑:"1208床,现在正在做检查。"
余随坐在走廊长椅上等待。墙上的电视正在播放健康教育节目,主持人用欢快的语调讲解着化疗后的护理要点。两个小时后,电梯门打开,护工推着轮椅出来。轮椅上的人戴着口罩和毛线帽,瘦得几乎脱形,但余随一眼就认出了那双眼睛。
"司棠。"
司棠抬起头,眼神从惊讶变成无奈:"你怎么来了?"
"带了些笔记给你。"余随晃了晃书包,"班主任让我来的。"
这是个拙劣的谎言,但司棠没有拆穿。护工推着她进了病房,余随跟在后面。1208是三人间,司棠的床靠窗。床头卡上写着:"胶质瘤,术后化疗。"
"手术做完了?"余随问。
司棠摘下口罩,露出苍白的嘴唇:"上周做的。医生说切除了70%。"
她指了指头上的绷带。余随这才注意到司棠的头发全剃光了,右侧头皮有一道长长的缝合痕迹。
"疼吗?"
"还行。"司棠从床头柜拿出药盒,倒出两粒胶囊吞下,"比预想的好。"
余随注意到药盒旁边摆着一个小相框,里面是司棠和母亲的合影。照片上的司棠还有头发,笑容灿烂。
护士进来挂水,余随退到走廊上。窗外是医院的花园,几个穿着病号服的人正在散步,有的推着输液架,有的坐着轮椅。
"你是她同学?"护士出来后问道。
余随点点头。
"多来看看她吧。"护士压低声音,"化疗很辛苦。"
回到病房,司棠已经睡着了。余随轻轻放下带来的笔记和水果,悄悄离开。
接下来的一个月,余随每周末都坐火车去省城。司棠的状态时好时坏,有时候能坐着聊一小时,有时候全程昏睡。化疗的副作用很明显,她经常呕吐,吃不下东西。
第五次探望时,司棠的精神好了许多。她甚至能下床走几步,还给余随看了最新的复查报告。
"肿瘤缩小了。"她指着CT片上的阴影,"医生说效果比预期好。"
余随注意到她的指甲恢复了淡粉色,不再是以前的紫绀色。
"什么时候能出院?"
"再做一个疗程。"司棠望向窗外,"如果指标正常的话。"
那天临走前,余随在护士站偷偷看了司棠的病历。最新记录上写着:"肿瘤标志物下降,建议继续当前方案。"她长舒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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