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驿站的路上,骑着马的封尘宇脸紧绷着,嘴唇抿成一条生硬的线。
不都赢了么?
怎么还板着个脸。
扶摇心里一整个莫名其妙。
马祟随封尘宇进了屋子,带来了最新消息,
“我们和嵚东已在前线开战了。”
“知道了。”封尘宇轻回了声。
下午闲来无事,扶摇便出了房门随处走走。
结果刚到走廊,就见封尘宇拉着脸和马祟迎面走来。
插肩而过时,她轻轻拉了拉马祟的衣角,
“你家公子怎么了?”
还未等马祟开口,前面正走着的封尘宇突然停下步子,回过头来阴着脸,
“为何不直接问我?”
“哦,我还有点事情。”
马祟见状溜之大吉。
留在原地的扶摇尴尬的弯弯唇角,
“那么敢问公子怎么了?”
“你是好奇还是真关心我?”
说话间封尘宇忽地向扶摇走去,眼神极具侵略性。
“哦。”
吓得扶摇连忙后退几步,瞪着眼道,
“封公子,这里是走廊。”
她不自在的看向四周。
只是未待她反应过来,人便被封尘宇扯去了一边的拐角处。
“你很喜欢看人舞剑?”
他皱眉语气里有着不屑。
舞剑?
这都哪跟哪?
扶摇不明所以的抬头看着他。
低头对上那微微闪动的眸子,封尘宇瞬时松开了手,然后转身望向不远处的屋檐,
“我没事,只是听说封家军和嵚东开战,有些牵挂爹爹和兄长而已。”
望着他健硕的背影,扶摇突然觉得他也不是那么坚不可摧。
于是上前安慰道,
“将军他们,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
一周的时间过去了,孙侍郎几次提出想要面见宁北皇帝的请求都被告知有事而推辞了。
房间里扶摇心事重重,眼见着都过去好几天了,自己却连个进宫的机会也没有。
思来想去,她决定换了夜行衣自去探探。
只是刚出了驿站,就见一身便服的封尘宇坐在门外的石头上歪头看向她,
“去哪?”
扶摇轻哼一声,随手指指天空,
“我觉得今晚月色挺好,所以出去看看。”
“哦,赏月啊!”
他似笑非笑的上下打量着一身黑衣的女孩,
“那我们就一起吧。”
然后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向前走去。
“走就走,请封公子不要动手动脚的。”
扶摇不满的将手臂抽了出来。
“听说驿馆旁有个青玄街,晚上很是热闹。
我们可以一起逛街,顺便赏月。”
封尘宇意味深长地抬手指向空中那轮玄月。
扶摇低头拧眉,这人有时真是招人烦。
特别烦,真的,甩都甩不掉的那种!
无奈间,她只能抬头努力挤出一个看似灿烂的笑容,“公子真是善解人意啊!”
走在街上,看着路边的各色玩意儿,扶摇忽然想起上次和邵寒酥逛街的情景,于是扭头询问道,
“邵大哥,他在裕安可好?”
“不清楚。”
封尘宇不满的回了句,天天关心的人还真多。
他的脸,由晴转阴!
扶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转头不再看他。
正当两人漫无目的的闲逛时,身旁传来一声问候,
“两位来宁北可还住的惯?”
回头正是那日舞剑的素衣男子。
封尘宇忙上前,将扶摇挡在身后,
“多谢关心。”
“封公子不必紧张,我并无恶意。”
素衣男子急忙解释着,随后转头看向扶摇,
“我有一事相告,扶摇公主。”
后半句他说的很轻,可对面两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扶摇一时惊的说不出话来。
“何事?”
封尘宇戒备的问道。
既然已经知道,他觉得也没有否认必要。
“放心,我来此不是受皇帝的命,而是西撒公主所托。”
素衣男子说着朝路边的一座亭子走去。
封尘宇回头对上扶摇的目光,短暂的沉默之后,二人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本名于闯,是皇帝身边的谋士。
我的爹爹曾是西撒公主的侍卫之一。”
说着他将目光投向扶摇微笑道,
“我小时候还见过扶摇公主。”
“说重点。”
封尘宇不耐烦道。
于闯低头闷笑一声,
“后来当朝皇帝囚禁了太上皇和西撒公主,于叔连夜带着扶摇公主和上官大人离开。”
“于叔,你也知道于叔么?”
扶摇心里一阵欣喜。
“回公主,于叔是我爹爹于琦的弟弟。”
于闯低头回道。
“我们为何要信你?”
封尘宇眉头轻皱。
“哈哈。”
于闯轻笑着从袖间拿出一块白色玉佩,正面刻着公主的名讳,后面则是画有代表着宁北皇室特有符号的图文。
封尘宇低头仔细端详着玉佩,类似的玉佩他曾在宁北派来本国的使者身上见过。
终于他看向扶摇,朝她轻轻点了点头。
“明日我们皇帝将会朝见两位使臣,届时西撒公主的侍女会在殿外等候扶摇公主,将您带去和她相见。”
说着将一张纸条递给扶摇转身便离开了。
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吾儿扶摇,阿娘念你。
落款,是盖有西撒公主名字的印章。
那一刻,扶摇再也止不住湿了眼眶。
封尘宇慢慢上前,轻轻将她涌入怀中。
第二日,扶摇起的特别早,大概因为昨天的哭泣眼睛微肿。
见她如此,封尘宇心疼的说道,
“你可以多睡一会的。”
“睡不着。”
扶摇简单回了句。
用过早餐,几人便应邀进了宫,只是这次扶摇并没有一起同去。
因为在封尘宇他们进宫不久,她便坐着另一辆马车离开了。
芷萝宫里,西撒公主焦急的等待着自己的女儿。
“公主,小公主来了。”
一个老嬷嬷将侍女打扮的扶摇激动的带了进来。
刚还站着的西撒公主一个不稳,差点跌倒在地,一旁的侍女连忙上前扶着。
“瑶儿。”
西撒公主轻唤着朝她疾步走去,而还没缓过来的扶摇却呆愣的站在原地。
慢慢的她被西撒公主拥进怀里,
“瑶儿,我是阿娘。”
西撒公主轻轻松开怀里的女儿,眼含热泪,
“当年你爹爹带你离开时,你还是个小婴儿。
多年未见,你现在出落的很是漂亮。
真要感谢封夫人,看来她将你养的很好。”
见扶摇一直不说话,只红着眼看着自己,西撒公主有点着急,
“你是还在怪阿娘么?”
扶摇望着这个身着华服,精致的一点皱纹也没有的美丽女人。
她张了张嘴,却无力喊出阿娘两个字,她早已习惯了喊佟大娘子阿娘。
大概明白了女儿的反应,西撒公主忙说道,
“不急。”
大殿里一众朝臣站立在两侧,封尘宇和孙乾望着宝座上的宁北皇帝,
“这几日朕有些忙碌,可是怠慢了两位。
昨日听闻封家军与嵚东已在边境开战。”
“是的。”
孙侍郎抬头应道。
宁北皇帝轻轻站起,在宝座前来回踱步,
“两位此次前来,是何事?”
孙侍郎拱手回道,
“近些日子,宁北有人在两国交界处故意滋生事端,扰我百姓。”
“哦,可有此事?”
宁北皇帝转身看向一旁站着的官员们。
此时一位官员站了出来,
“待臣前去和监军司核实。”
“皇上。”
一直安静的封尘宇拱手。
“哦,封副使请讲。”
宁北皇帝坐回宝座上。
“现嵚东已与我国在边境开战,而嵚东企图吞并天下的狼子野心众人皆知。
宁北左临永西,右靠嵚东。
虽嵚东一直想吞并天下,可永西的野心也不小。
我相信但凡宁北与我国不和,都是他们乐见的。
所以,我们要做的应该是合作,互利互惠,共同打击他们才是。”
宁北皇帝轻笑了声,再次看向朝下众人,
“封副使所言如何?”
一旁站着的于闯开口,
“赞同封副使的说法。”
此言一出,大殿里的官员纷纷附和。
就这样他们双方达成一致,绝不故意挑衅、伤害彼此的百姓及财物。
各方士兵绝不越线,共同抵抗任何可能侵入的外敌。
“你的玉簪可在?”
西撒公主突然想起了什么。
扶摇点头,忙从腰间将玉簪拿了出来。
“我是前几日才知道,原来黎朔为了玉簪竟多次派人伤你。”
西撒公主说着再次红了眼,
“阿娘,很抱歉。”
扶摇轻轻摇了摇头,
“我没事。”
只见西撒公主将玉簪簪尾的珍珠朝一边转动了几下,紧接着将整个簪尾的蓝色玛瑙拿了下来。
随即从发簪里抽出一张纸条,然后让她身边的嬷嬷将纸条烧毁。
“这是为何?”
扶摇诧异的问道。
西撒公主慢慢轻叹一声开口,
“以前第一代宁北王在建国之初,发现了一处地方,里面都是奇珍异宝。
他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骚动,就命人将地方封了起来。
同时让人绘制了地图,放入了这枚玉簪中,以备不时之需。”
低头西撒公主短暂的思虑后,
“我原本让你带走这个玉簪,是想着将来有一天,你长大回来了,我们可以再将这社稷夺回。
只是这些年我发现黎朔做的也不错,受百姓拥护,国家稳步发展。
当初虽然幽禁了我和父王,可也算以礼相待。
所以我想,谁做皇上已经不重要了。
而且过了这些年,我也看透了这些浮沉,倒希望你做个普通人,可以平安、自在的过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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