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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古怪村庄1

村口已经近在眼前。

前方的视野突然开阔起来,几间破败的土屋散落在道路两侧,墙皮剥落得只剩斑驳的底色,村口的石碑歪斜着。黎雨瞳抬起头,看到石碑旁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正蹲在地上整理背包,另一人靠着石碑抽烟,看起来像是等了有一阵子了。

王一的脚步慢了下来,侧过身,压低声音:“小心一点,我们要准备进村了。”

黎雨瞳点了点头,她看向村口那两个人,其中抽烟的那个注意到他们,朝这边抬了抬下巴算是打招呼。

王一在原地停下,等她走到身侧。他没有立刻往前走,而是转过头,用一种审视的眼神打量着她。

“你看起来不像新人。”

黎雨瞳一愣:“什么意思?”

“普通新人这时候早就吓哭了。”王一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事实,“或者问一堆蠢问题,比如‘这是在梦里吗?’‘我什么时候能回去?’”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但是你很冷静,像是早就知道这个地方。”

黎雨瞳垂下眼睛,沉默了几秒。村口那两个人似乎察觉到这边的气氛有些严肃,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若有若无地朝这边看来。

“我准备了很久。”她终于开口。

“准备什么?”

“准备到这里来。”

王一的表情僵了一下。

他盯着黎雨瞳看了几秒,眼神变得有些复杂,随后移开了视线。

“主动来送死?”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嘲讽,但更多的是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你知道有多少人想离开这里吗?有多少人是被强行拖进来的?”

他转过身,背对着黎雨瞳,肩膀的线条紧绷着。

沉默持续了几秒。

“......算了。”王一深吸一口气,重新迈开脚步,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但那种轻松感已经不见了,“既然是你自己选的,那就活下去。这鬼地方,最可怕的不是怪物……”他没有回头,“而是丧失了求生的意志。”

黎雨瞳深吸一口气,跟了上去。

等王一和黎雨瞳走到村口,那两个人也已经收拾好东西站了起来。

近距离看,是一男一女,都是二十岁出头的年级。男的穿着黑色冲锋衣,腰间挂着把匕首,女的扎着高马尾,手腕上缠着绷带。两人脸上都透着一股冷静与成熟。

黎雨瞳打量着二人,默默记下了他们的特征。

王一环顾四周,目光在破败的土屋扫过,最后落回到这两个人身上:“只有你们两个?这次就一个新人?”

那一男一女对视一眼。

女人撇撇嘴:“我们带的新人心理素质太差。”她抬手指了指身后的那间土屋,“一个学生妹,一个眼镜男。那学生妹一进来就开始哭,哭得我脑袋疼。”她顿了顿,语气里满是不耐烦,“实在受不了,我让她进屋自己哭去了。”

王一皱起眉:“那另一个呢?”

女人侧过头,明显不想再提这茬,眼神飘向别处。

气氛有些尴尬。男人叹了口气,无奈地接过话头:“那眼镜男更麻烦。”他摸了摸鼻子,“一进副本整个人就在发抖,我们想靠近他说明情况,结果——”

“把他吓了一大跳。”女人冷不丁插了一句。

男人点点头:“嗷嗷叫着自己跑了,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王一的脸色沉了下来。

空气安静了几秒。

谁都没有再提那个男人。不用多说,大家心里都明白——在这个地方,新人自己乱跑就是死路一条。

黎雨瞳站在旁边,静静地听着。准备了那么久,她以为自己已经了解这个地方。但现在她明白了——这里,远比想象中更加危险残酷。

女人的目光落在黎雨瞳身上,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语气里带着几分好奇:“你也是新人?看起来还挺冷静的。”

黎雨瞳迎上女人的目光:“我叫黎雨瞳。”

“林鹰。”女人点了点头,随意地抬手指向身边的男人,“他叫陈诚。”

“王一……”王一说完名字,还想再说点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众人齐齐看去。

一个女孩从土屋里冲了出来,脸上还挂着没擦干的泪痕,眼睛红肿着,手里高高举着一张纸。她跑得太急,差点绊到门槛,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四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她。

女孩儿的动作僵住了,举着纸的手停在半空中。她环顾四周,意识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脸颊瞬间涨红,整个人变得拘谨起来。

她咬了咬嘴唇,深吸一口气,声音还带着些许鼻音:“我、我叫周晓梦。”

说完,她似乎意识到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连忙把手里的纸往前递了递:“这个!这是任务纸!我在屋里找到的。”她的语速很快,显然还在紧张,但努力让自己听起来冷静一些。

黎雨瞳的目光落在女孩身上,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

刚才林鹰还一脸嫌弃地抱怨,说带了个爱哭又慌张的新人。黎雨瞳原本以为这女孩会在里面哭很久。

可现在,她竟然能冲出来,哪怕眼睛还红肿着,声音还带着哭腔,却努力在众人面前保持镇定,甚至找到了任务线索。

这种转变来得太快,让黎雨瞳一时间有些意外。

但很快,所有人就被女孩手中的纸张吸引了注意力。

那张泛黄的纸在阳光下微微颤动,上面的字迹承载着某种重要的信息。

王一快步走上前,从周晓梦手中接过任务纸,眉头微微皱起:“调查村民隐藏的秘密……”

他低声念出纸上的内容,然后转头看向黎雨瞳,“新人副本通常会拿到比较基础的任务,这是游戏给你们的缓冲期。但别掉以轻心,越是看起来简单的任务,往往越容易藏着致命的细节。”

周晓梦听着王一的话,下意识地往黎雨瞳身边挪了挪。

她打量着这个从头到尾都没怎么说话的女孩,注意到对方脸上那种疏离的神情,还有眼底深处那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冷淡。

“你……你也是新人吧?”周晓梦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比刚才柔和了许多,“我看你好像也不太熟悉这里的情况?”

她试探性地往前凑了凑,眼神里带着几分期待,似乎是想找个同病相怜的伙伴。

黎雨瞳看着周晓梦红肿的眼睛,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嗯,我也是新人。”她的声音很平静,没什么起伏。

周晓梦似乎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很冷淡的女孩会回应自己,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找到了组织,小声嘀咕起来:“我运气也太差了吧,好好的在家待着,一眨眼就来了这种鬼地方……”

说着说着,眼眶又有些泛红。

黎雨瞳看着她,想说点什么,却不太确定该说什么。

她不擅长安慰人——六年来几乎没人愿意听她说话,更别说需要她去安慰谁。她停顿了几秒,才生硬地开口:“会适应的。”

这话听起来有些敷衍,但周晓梦却从那双冷淡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认真。她意识到,眼前这个女孩虽然看起来冷漠,但并没有嫌弃自己。

周晓梦用力点点头,抹了把脸,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我已经调整好了!真的!我会乖乖听老玩家的话,不会拖后腿的。”她说得很认真,生怕被当成累赘。

“林鹰姐虽然凶了点,但我知道她是为我好……我不想让他们觉得我是个拖油瓶。”

两人又低声交流了几句,周晓梦的情绪明显稳定了许多,脸上甚至有了一丝初入游戏时没有的坚定。

那边,三个老玩家已经商量出了初步的行动方案。王一收起任务纸,转身朝两个新人走来。

“我们准备去村子里转转,先摸清楚这里的基本情况。"王一看向黎雨瞳,语气不容置疑,"你跟着我,别乱跑。”

他又看了眼周晓梦:“你跟另一组,那两个人会带你。”

四人兵分两路。王一带着黎雨瞳朝村子东侧走去,林鹰三人则往另一个方向探查。

两人沿着坑洼不平的泥土路前行,很快来到一座看起来稍微完整些的土屋前。王一上前敲了敲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

“吱呀——”

门开了一条缝,一个邋遢的中年男人探出头来,警惕地打量着他们。他头发油腻,身上的衣服沾满了不知名的污渍,散发着一股酸臭味。

“干什么?”男人的语气很不耐烦。

王一礼貌地问道:“我们想了解一下村子的情况——”

“没什么好说的,走走走。”男人不等他说完就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一样。

“这个村子最近有发生什么事情吗?”黎雨瞳追问。

“事情?能有什么事情?”男人不耐烦地嘟囔着,“快走快走!别来烦我!”

“砰!”

木门被用力关上,差点夹到王一的手。

黎雨瞳又上前敲了几下门,里面却再也没了动静。

两人对视一眼,只好作罢,转身沿着村子小路继续前行。

还没走出多远,一阵刺耳的嬉笑声就传入耳中。

几个七八岁的孩子围成一圈,手里抓着泥块和树枝,正朝圈子中央扔着什么。伴随着"啪"、"啪"的声响,还有孩子们尖利的起哄声:“打她!打疯子!”

黎雨瞳皱起眉,快步走近。

圈子中央蜷缩着一个女人,衣衫褴褛,头发乱成一团,脸上和身上满是污泥和擦伤。她抱着头,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像是在求饶,又像是在哀嚎。

“住手!”王一沉声喝道。

孩子们被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吓了一跳,丢下手里的东西,嘻嘻哈哈地四散逃开,跑远了还回头做鬼脸。

黎雨瞳走上前,想看看那女人伤得怎么样。

就在她靠近的瞬间,那个蜷缩着的女人突然抬起了头。

那是一张几乎看不出人形的脸——污泥、血痂和伤口层层叠叠,眼白布满血丝,瞳孔呆滞空洞,嘴角挂着干涸的唾液。她的嘴巴机械地张开又合上,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黎雨瞳下意识地停住脚步。

下一秒,女人猛地向后一缩,整个人像受惊的野兽般弓起身子,指甲深深抠进泥土里。她歪着头,眼珠子死死盯着两人,突然爆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笑声。

“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她的声音沙哑而破碎,像是生锈的铁片在摩擦,“你们这个村子的人……都不得好死!柳仙会来的……会来惩罚你们这些畜生!一个都跑不掉!”

她一边喊,一边手脚并用地向后爬,动作诡异而快速,像是某种扭曲的昆虫。泥土在她手下被抓出一道道沟壑,指甲里塞满了黑色的污垢。

“柳仙看着……看着你们!你们都会死!都会变成怪物!”

她的声音越来越尖,越来越远。转眼间,那个疯女人就消失在了土屋与土屋之间的阴影里,只留下地上凌乱的爬痕和空气中残留的恶臭。

黎雨瞳站在原地,手指微微收紧。

王一的表情也凝重起来,他盯着疯女人消失的方向,低声说:“柳仙……这是个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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