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夏来,璟曜每日皆在想着如何让玉璟玖高兴。
而玉璟玖则想着怎样与璟曜更长久。如今,他拥有的只剩他了,绝对不能再接受失去。
终于,他想到办法。
如往常般,他们已沐浴完,躺在床上,正要入睡时,玉璟玖却突然坐起。
担心他哪里不舒服,璟曜也忙着爬起,“阿玖,怎么了?”
玉璟玖鼓足勇气瞥向他,下一刻便扶住他的肩膀吻上去,使了点劲,压下他,接着覆到他身上。
墨发铺散,缕缕纠缠。
璟曜一手揽住他,抬起一手穿过他的发丝抚摸上后颈,缠绵回吻。
在这种水到渠成的氛围下,玉璟玖解开自己仅剩的衣衫,大着胆子把手伸向璟曜腰间。
璟曜呼吸愈发急促,想推开他,但玉璟玖把膝盖紧压在他腰边,他嗓音低哑地喊他:“阿玖。”
“嗯……”
意识到玉璟玖的坚持,他也不管不顾,放任自己沉沦。
良久后,屋子里多了独特的味道,伴随玉璟玖身上清香味,源源不断涌入鼻腔。
玉璟玖躺在璟曜里,经历方才,他确信阿曜一定是喜欢的,“阿曜,为什么不继续?”声音虚弱绵软些许。
璟曜未想好怎么回,玉璟玖更凑近点儿,凝视他,盛了满眼情意,追问:“阿曜,你为什么不想?”
他受不了他这个样子,充满怜惜地回答道:“我……舍不得。”
玉璟玖不动,他们鼻尖只差毫厘。
“我舍不得……让你疼。”
玉璟玖没想到会是这原因,红着耳尖辩驳,“阿曜,我不会疼的。”怕他不明白,他又补充:“秦子沐告诉我的,而且,和你比起来,我不怕疼。”
霎时,璟曜心中尖锐刺痛,他眼底逐渐发红,欲言又止……他的阿玖那样好,怎会有人伤害他?
高岭之花就该矜贵地生长盛放,有人折断它的枝叶,有人却仅想守护高岭。
目睹璟曜神色变化,玉璟玖慌道:“阿曜,怎么了?”
他把他用力揉进怀里,“对不起,是我没护好你。”
灼热的身躯再次贴到一起,玉璟玖仍未放弃,“阿曜,我想完全属于你,你懂我意思吗?”
璟曜想起凌书的话,若那样对他,他会因那件事而伤心难过吗?纠结完用词,他艰涩询问:“阿玖,秦子沐……对你,好吗?”
等待许久,毫无声响。
他甚为后悔,心里反复斥责,这无疑是撕开阿玖伤疤,他不该冲动……
玉璟玖纳闷,他们之间的事,跟秦子沐好不好有何关系?他想不明白了。
“阿玖,我错了,往后绝不会再这样。”他诚恳道歉。
玉璟玖从他怀里出来,忍不住提高一点声量:“阿曜,关秦子沐何事?你是在逃避……我的意思吗?”
璟曜双手扶住玉璟玖肩膀,“对不起,我不该提秦子沐,可我希望,你能把那晚与秦子沐之事彻底忘记,若觉难受便告诉我,我一直在。”
伤口有刺,要尽快拔除,留在肉里,只会酸痒不适,后患无穷。
既说出来了,他就要说到底,拔刺的过程尽管疼,但没关系,有他陪他一起疼。
他回想起十六岁受重伤时,江朝坚持要送他回南墨,他不同意,说了众多理由都无法打动江朝,后来,他不得已坦白:他喜欢玉璟玖。
那一刻,梅婶站出来阻止。他至今忘不了,她那悲伤的神情。她说,他和江朝都已这样,一对生死相别,一对忘情相离,怎么还忍心拆散两个年少的孩子?
他后知后觉,梅婶和竹叔是一对啊。
怪不得,四岁前,他们带着他在千叶阁生活时,他能感受到家的温暖,他甚至认为,他们是一家三口。
只不过那时,竹叔说,他是父亲的侍卫,梅婶说,她是母亲的陪嫁丫鬟。他们早早私定终身,若北燕没来攻城,或许一切都无比美好。
江朝曾说,等他从千叶山赶到静寒山,寻到金竹和妙梅时,妙梅浑身带伤躺在金竹旁边哭得撕心裂肺。
陆时彦带来的全是高手,金竹遍体鳞伤,气绝身亡,妙梅伤势惨重,从此落下病根。
若不是当时未找到他,梅婶肯定随竹叔去了。
许是天意。当时寻他的人一帮又一帮,屠杀惨状仍在心头,他不敢相信任何人,机灵地躲在山里,只等着竹叔梅婶和江朝他们,却迟迟没等到。
他常想:是因照顾自己,竹叔和梅婶才未成亲。也是因为自己,竹叔二十多岁便逝世,梅婶却始终全心全意待他。
他愧对他们。
梅婶说服了江朝。离开西云时,她告诉他:“小曜,我这辈子爱已成空,思念成疾,你千万要怜取眼前人。”
他点头,在心里默默发誓,他会的!没人能比他更爱玉璟玖。
可他,未保护好他。
今后无数个相拥的夜晚,他控制不住在心里想如果,如果他没去找萧惗倾就好了;如果他再早一点赶到就好了;如果他能再厉害一点就好了……
如果也仅是如果,他反复安慰自己,终会有柳暗花明那日。
他仅能慢慢抚慰对方的伤痛,直至它愈合。
玉璟玖听得发懵,阿曜的意思?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璟曜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玉璟玖再次发问:“阿曜,你是……”
话未说完,唇便被堵住了。
这回,璟曜吻得又急又凶。
床幔无意轻摆,烛火也随风去。
欢愉取代疼痛,泪水变换含义。玉璟玖心甘情愿承受他给他的所有。
翌日正午,阳光洒照屋里,细丝穿过,光影处,尽显岁月温柔。
玉璟玖仍在沉睡。
璟曜面对面躺在他身旁,细致回味昨晚。
他整夜未曾合眼,一是时刻关注玉璟玖状态,二是他实在难以入眠。脑海总是不自觉浮现有关玉璟玖的一切,无法静心。
原来,他真如秦子沐所说那般好。
他真不该让秦子沐死得那么便宜!
他的阿玖,今后只能属于他。
玉璟玖醒来时,身旁已经空了。他试着动动四肢,酸痛麻木,似乎还应再躺上一躺。
昨夜结束时,他已大汗淋漓,虚软无力。迷迷糊糊中,感觉到璟曜抱他去清洗。
他低眸浅笑,他们完全属于彼此了。
璟曜仍未返回,玉璟玖艰难地坐起身,细长手指掀开床幔,想要下床去寻,抬眼便见璟曜走来。
他欣喜唤他,“阿曜,你来啦!”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因为动作,他衣衫敞得更开,露出肩颈和锁骨下的斑驳红痕,深深浅浅,大小不一。
玉璟玖想到昨晚他情动得实在忍不住时,也在对方肩上咬了好几口,虽舍不得咬疼他,或多或少也留下些齿印。
“阿玖,我先帮你洗漱。”璟曜坐在床边,固定住床幔,看他羞得不敢看他的情态,心里酸软,伸手过去拢了拢他的衣襟。
洗漱过后,璟曜端来粥碗,“喝点粥,垫垫肚子。”他抬起碗,舀一勺,仔细吹凉,递向他。
“阿玖,张嘴。”不说话还好,这句话又唤醒玉璟玖部分记忆,他更羞了。
璟曜好笑,“阿玖,以后试得多,便不会再害羞了。”语出惊人。
玉璟玖拍他手臂一下,“阿曜,你真讨厌!我感觉你变了。”说实话,他好像还十分喜欢。
他轻缓地摸上他手臂,“阿曜,这伤是怎么回事?还有背上的疤痕,我之前都未见过。”
既然他们已如此亲密,璟曜也不打算瞒他,“秦子沐暗卫伤的。背上的,是旧伤,可以忽略。”
玉璟玖听到秦子沐,转移了注意,讶异道:“他们怎能伤到你?我和凌书从那驿站逃出时,他们表现得可傻了。”
“嗯,当时分心了。”璟曜一口一口喂他喝粥。
玉璟玖边咽,边回想起昨晚的话,忍不住道:“阿曜,昨晚你说之话,是觉着我被秦子沐给欺负了?”
璟曜递向玉璟玖的勺子突然抖落一些粥,他放下碗,未敢看他,拿过旁边抹布,低头慢慢地擦起被子。
玉璟玖领会到他的逃避和害怕,随即明白,“阿曜,你看着我。”他双手捧上他脸颊。
璟曜视线转向他。
“你听好,从始至终,我不管哪里都只属于你一个人。”声音嘶哑却含温柔。
璟曜心跳加速,玉璟玖凑近亲吻了他的唇角,一触即分,继续向他解释:“阿曜,那日,秦子沐的确想对我做不好的事,在他靠近我时,我把你给我的寒冰虫用在他身上了。”
他随时挎着他的小布包,而寒冰虫是璟曜送给他的珍贵东西,他随身都带着,没想到关键时刻起了作用。
寒冰虫,虫如其名,有小孩拇指大小,锐如冰刺,入体会让人感到冰冷,颤抖,时间长了,冻结血液,进而冰封人体。解除办法也简单,服用与之对应的烈燃草,便可让其死于体内。
“我想跑之时,凌书来了,秦子沐的暗卫不敢再轻举妄动。
秦子沐恐吓我们说云中城出事了,我极为着急,便威胁他,等安全后,把解药给他,否则就毁了。
他们表面上答应,暗地里跟着我们,秦子沐实在撑不住时,我把解药扔过去,凌书就趁机带着我跑了。”
璟曜高兴之余,又忍不住疑惑,“阿玖,你们既然未发生什么,那……昨晚,你都是如何知道的?你自小养尊处优,对那些可从不感兴趣。”
璟曜问得认真,玉璟玖脸更红润,羞涩极了,“秦子沐想欺负我前,给了我,一本小册子,问我喜欢哪一个,然后我认真的把它们都看完了。”声音越说越小。
他心虚地看一眼璟曜,“他还说了许多……我、我说不出口。但非常确定,看那册子时,我心里想的都是你,代入的也是我们,我想彻底属于你,阿曜。”
他的眼神仿佛能令人着迷,两人吻到一起。
眼看趋势不对,璟曜连忙松开,呼吸不稳地去端粥碗,“阿玖,先把粥喝完,明日我去山下,买点好吃的,给你补身子。”
玉璟玖囧得说不出话,只一口一口喝着璟曜喂的粥。
玉璟玖觉得自己恢复得好,本想陪他下山。
如果跟去,璟曜会坚持要背他,为了他不那么辛苦,决定还是不去了。
早晨临走前,璟曜装上了这些日子他们晒干的药材,“阿玖,你乖乖等我回来,若是无聊,也不能跑太远。”
“好,我等你回来!无聊就晒药材!”玉璟玖这次很是听话。
璟曜下山后,玉璟玖先在小院里的躺椅上躺了几个时辰。
待到日光闪烁,看看天色,他在心里估摸着:阿曜该已经到达山下了,他肯定会给自己带糖人回来,也许是两个……
他蹲院里切起药材,切好的摆药筛子里晾晒,忙碌到黄昏。
斜阳映天,晚霞缤纷。
玉璟玖在院里收拾,并不知,此时矮墙边走来一个人。
来人似乎不想打扰他,仅看着素白的身影忙碌。
自云中城变故后,玉璟玖改穿白衣了,这样的他,更显得纤尘不染,玉洁高贵。
但看他眼睛就能发现,他褪去了青涩喧闹,留下淡然忧伤,像从繁茂的早春历经火热的夏日,步入萧肃的晚秋,还混杂有严冬的冰冷。
注视着从容寂静的他,那人有了不一样的情绪,挣扎后,抬手敲响了门。
玉璟玖欣喜,阿曜回来啦!
激动下的他已然全忘,璟曜从不会敲门。因为,这是他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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