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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除夕宴

除夕一早,纪明霞在书房练字。

她的字师承太傅孟昭,骨架刚劲,只是她用墨更浓,笔画更显锋芒,也因此被诟病为乖张。

她袖口挽着,小臂半露,这些时日虽清瘦不少,但因常年习武,肌肉线条仍清晰可见。

天鹤端药进来,见她伏案,以为是抄写佛经。走近一看,纸上却是两行大字:

“不为我所用者,不得不为我所用。”

天鹤将药碗轻轻放下,说道:“嘉宁太妃那边传话,说是今日家宴,你身子还未大好,先别去了。”

纪明霞头也未抬,她道:“你让苏嬷嬷去问今日有什么菜,若是我爱吃的,就让应下。”

天鹤:“……”

纪明霞想到什么,又在两行字边上补上了一句:“为我所用者,前运亨通。”

天鹤轻敲药碗:“喝完药再写。”

纪明霞道:“不写了,手冷。”

她撂笔,端起药碗一饮而尽,喝完五官皱在一处,嗔道:“天鹤,今日这药怎会这般苦……”

天鹤摊手:“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去,多加了几味药进去,给你吊着点精神。”

纪明霞不敢怒,也不敢言。

可人儿这会从门缝钻了进来,一下子跳到桌案上,前爪越过砚台,奈何腿不长后爪全沾上墨水,不等人拦,它又往前窜了几步,刚好踩到方才那幅字上,留下几对脚印。

好好的白猫染成了拖枪挂印。

纪明霞不恼,反会心一笑,她忙把小家伙抱起来,张罗着烧水洗猫,忙完已是晌午,可人儿委屈巴巴地蜷在炭炉旁,尾巴上还残余一点墨迹。

纪明霞自己没顾上吃饭,把鸡肉一点点撕碎了哄着喂它,直到梳头嬷嬷来给她换装。

宫装是素色的,发髻也低调,不过越简单的衣装,越衬得纪明霞英气逼人。

梳头嬷嬷道:“老奴从前觉得,乡下丫头没几个生得好看的,一个个都晒得黑黢黢的,可公主您也是风吹日晒,怎就还是这般漂亮贵气?果然人比人,是要自……”她意识到过年要避讳不吉利的字眼,改口道:“是要自惭形秽的。”

纪明霞道:“我若是同嬷嬷比手巧,也是要自惭形秽的。”

嬷嬷是熟手,梳洗打扮完去赴宴时辰还早。

纪明霞还想逗逗可人儿,一回头却发现小家伙靠着暖炉呼呼大睡,半侧绒毛被烤得焦黄卷曲。

纪明霞哭笑不得,把它抱起来顺了好一会儿。

可人儿被弄的生气,爪子猛地一抓。纪明霞反应再快也比不上猫迅捷,左碗被划了两条血痕,不过不深。

她没当回事,这点伤她连痛都不会喊,反手把可人儿塞进被窝,又亲手灌了个汤婆子。

“你要是冷就在这取暖。”

可人儿却不领情,下一秒又扑到地上,伸了个懒腰,缩回暖炉边上去了。

天鹤笑道:“谁养的猫像谁,这是个犟种。”

纪明霞无奈:“还不是你抱回来的?看好这小祖宗,另一边毛再烫坏就不好看了。”

教辇等在外头,纪明霞被宫服限制,浑身不自在。

玄凤在一旁跟着,也愁眉苦脸,纪明霞看向他:“白校尉,大过年的,怎么垂头丧气的?”

玄凤叹了口气,闷声道:“今日宫中家宴,公主若不去,按例护卫可轮休,微臣便能放假回家,公主若去,只有微臣不能回家。”

纪明霞闻言,挑衅道:“哦?那我日后定要日日出门才好。”

“你……”玄凤语塞,脸憋得又有些发红。

纪明霞无辜道:“你怨不得我,这是我家,我又不会跑。谁觉得我会跑你就去怪谁。”

玄凤道:“谁在眼前怨谁。”他自以为扳回一城。

纪明霞看向他腰间护身符,话锋一转:“你不是不喜欢青鸟师太这护身符,怎么还天天戴着?这东西合我眼缘,昨天那个送给天鹤了。你若不喜欢,这枚给我吧。”

玄凤脸更红了,他道:“这已是微臣贴身之物,恐怕不大方便。公主若是喜欢,找师太再要一个就是,反正那儿多的是。”

纪明霞:“既然多的是,给我又怎么了?我知道了,白校尉是舍不得。”

玄凤气急,伸手要摘那护身符。

纪明霞制止:“别,还是留着吧,我再去要一个,只是到时候还得劳驾您跟着。”

玄凤再不理会,跟到轿子后头去了。

宫宴设在琼华楼,与名字一样,琼楼玉宇,华丽绮糜。

说是家宴,可如今皇室一位亲王都没有,这些年邀请的无非是几位重臣从前是太傅孟昭、丞相陆朝仪,还有上柱国大将军许平山。只是昨日太傅病着,许将军又领了安国公爵位告老还乡,不知今日会来什么人。

纪明霞不是最后到的。入席时,在座诸位都客气地与她打了招呼,包括年纪轻轻的就成了太妃的孟思嘉。

孟思嘉坐在主位似乎不大习惯这样场面,其妹孟思源与一位眼生的小姐倒是一唱一和聊的欢,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飘到纪明霞耳中。

“还公主呢,瞧着一点都不精致。”

“就是,从前皇后娘娘肤白胜雪,江南风范,咱们这位公主殿下,美则美矣,只是这模样,不像是我们汉人女儿。”

“怕不是整日舞刀弄枪,跟个男人似的。今日宫装繁琐,也不知脱了外袍,会不会是虎背熊腰……”

纪明霞径自坐下,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平静开口:“我是来吃家宴的,你们若想说闲话,可以小声些。”

有几个名媛面色讪讪,正要窃窃私语。

纪明霞看着桌上的东西,挑了一个既不锋利又很顺手的勺子,朝那方向扔去。不想玄凤一把接住。

纪明霞再扔,玄凤再接,纪明霞压住笑意,连扔了好几个,玄凤一个不落通通全收,场面有些诡异。

眼见桌上能用的东西都快扔完了,纪明霞自顾自吃起了葡萄。玄凤捧着一手汤匙碗碟,放回去不是,拿着又没处安置,恨的咬牙切齿。

没多久,外头忽然通传:“陆相国,许国公到,孟太傅到。”

纪明霞以为自己听错了,今年怎会还是这几人。

许国公?许老将军不是已去苏溪养老了吗?

正门处,熟悉的身影款步入内,他比另外两位走的都快。纪明霞克制不住兴奋,她冲上去:“师父,您怎么来了,您不是去苏溪了吗?”

许平山声如洪钟,话却有些糙:“奶奶个腿的,公主,臣当年告老还乡,那是看北虞后继有人。我在你面前说了那番话,那未来皇帝要是觉得我贪图兵权那还了得?我许家上下还能有命在吗?才几年不见,公主怎么给自己混成这个样子?这又是何苦呢。”

纪明霞像是有了主心骨,可眼下不便叙旧,她低声道:“说来话长,您来就好。”

孟太傅在一旁,看着纪明霞见许平山的神情,面色不太自然,按说,公主也是他的学生。

陆朝仪淡淡道:“人既齐了,开席吧。”

众人路过纪明霞身边时,难免多看玄凤几眼,不知是谁叹了句“成何体统”,又扭头离开了。

玄凤脸色愈发难看,纪明霞也不帮他解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孟太傅捋须,悲戚地开口:“先帝驾崩的突然,生前最不放心的,无非就是江山社稷,还有公主的终身大事。如今国事初定,家事亦该提上日程。老臣观满朝俊杰,唯陆相之子逍陆文韬武略人品端方,与公主正是天作之合。”

孟思嘉立刻接口,笑意盈盈:“祖父所言极是。小陆大人乃国之栋梁,又是最年前的探花郎,若能与公主喜结连理,既是佳偶天成,更能安定朝野之心,想必先帝在天之灵,亦会欣慰。”

纪明霞垂眸:“全凭先生做主。”

陆逍也符合:“先生与父亲做主就是。”

许平山浓眉一拧:“公主,你真喜欢陆小子?我记得你不喜欢文弱的小子来着,若不是吾儿貌丑,公主定是来我家做媳妇儿的,不过我还有个闺女,容貌倒是不错...”

陆朝仪皱眉:“国公爷,这是在商议正事,您莫要胡说。”

许平山浑不在意,自罚三杯酒:“我是个粗人,想到什么说什么。”

孟太傅脸色微沉,正欲开口,陆朝仪已先一步举杯,面上是惯常的温和笑意:“国公爷性情豪爽,向来如此。今日除夕,良辰美景,佳偶初定,当共饮此杯。”

众人纷纷举杯应和,丝竹声适时再起。

纪明霞端起酒杯,指尖冰凉。

她垂眸,看着杯中清酒,映出自己模糊的倒影。陆逍在对面,悄然注释着她。她仰头,将杯中一饮而尽,又觉得不够快活,直接端起酒壶痛饮。

宴席维持着祥和,觥筹交错,言笑晏晏。

流水的菜色一盘一盘上,却都没怎么动筷子,酒倒是空了一壶又一壶。

孟思源给孟思嘉使了个颜色,孟思嘉端着嗓子,说道:“本宫看公主这行事做派 ,怕是染上了军中习气,这一言一行,皆不合规矩,眼看公主就要嫁人,未来要相夫教子,也该学学规矩了。”

纪明霞放下酒壶,笑道:“好啊,有人敢教,我就敢学,娘娘要自荐吗?”

孟思嘉明显慌了,眼神左顾右盼,不知自己该说什么。

陆朝仪解围:“太妃娘娘骤然失子,神思忧虑,如今后宫事宜又皆由太妃娘娘主理,娘娘恐怕没有时间,挑两个靠得住的嬷嬷就是了。”

纪明霞也没反驳,她其实没什么兴致刁难上头那怯懦的美人,她道:“相国不是前朝的事都不愿管,如今倒是有心思插手后宫,您若是想含饴弄孙,如此佳节不如在家中陪伴夫人。”

陆朝仪笑:“非也非也,老臣说句僭越的话,以后与公主是一家人。”

纪明霞又饮了一杯,说道:“知道僭越最好还是别说,不然以后再拿规矩祖制来挟制我,恐怕难以叫人信服。”

孟思嘉忙开口:“今日是家宴,大家畅所欲言,畅所欲言。”

纪明霞附和:“是啊,畅所欲言。”

孟昭见气氛不好,正事也已经说完,他道:“公主如今病着,不宜贪杯,不如早回宫休息吧,玄凤,你带公主回去。”

玄凤如蒙大赦,连声应是。

纪明霞看了眼桌上没怎么动的饭菜茶点,说道:“正有此意,走吧,对了拿个食盒带些鱼回去,我要喂猫。”

众人哗然。

孟昭横眉竖目:“成何体统,罢了,娘娘,差人把今日备的饭菜备一份送到公主那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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