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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倒计时

“信标”核心低沉疲惫的嗡鸣是平台上唯一持续的声音,它不再是濒临解体的哀嚎,而更像是重伤巨兽沉缓艰难的呼吸。每一次嗡鸣的起伏,都牵动着基座下方粗大能量导管中幽蓝光流的明灭。导管外壁那几道被高温灼出的焦黑痕迹清晰可见,如同丑陋的疤痕,无声诉说着方才那场风暴的惨烈。空气里,金属冷却的微涩气味、能量流特有的微弱臭氧味、以及一丝若有无几却异常顽固的铁锈和尘埃气息,混合成一种冰冷滞重的氛围,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肺叶上。

兰蜷缩在冰冷的金属基座边缘,身体以一种不自然的姿势歪倒着,深蓝色的额发被冷汗黏在惨白如纸的额角。他的眼睛半睁着,瞳孔深处是一片彻底的空洞,映不出穹顶管道幽冷的反光,也映不出近在咫尺的死亡威胁。那里面没有恐惧,没有痛苦,甚至没有生命的光泽,只有一片被抽干、被冰封的死寂荒漠。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每一次胸膛的起伏都带着一种机械般的僵硬,仿佛驱动这具躯壳的并非生命的本能,而是某种残存的惯性。他成了风暴过后唯一清晰的残骸,一个意识被放逐到绝对虚无之海的、活着的空壳。

凯恩背靠着冰冷的控制台基座滑坐在地,医疗包散落在脚边。他胡乱包扎过的手肘搁在屈起的膝盖上,指缝间还残留着没擦干净的血迹和消毒凝胶的黏腻。他微微侧着头,目光越过“信标”稳定运行的巨大螺旋符号,长久地停留在兰失去灵魂的躯体上,眼神里翻涌着一种复杂的、近乎麻木的茫然。几小时前并肩作战的同伴,此刻已与一具冰冷的实验标本无异。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干涩的喉咙里没能发出任何声音,只有一股带着铁锈味的寒意从胸腔深处弥漫开来。

“锚点”依旧靠在主控制台边缘,银白色的短发被额角渗出的半凝固血迹粘住几缕,贴在苍白的皮肤上,形成一种触目惊心的对比。她闭着眼,眉宇间是挥之不去的疲惫刻痕,每一次呼吸都显得异常沉重费力,仿佛连维持最基本的生命活动都需要对抗某种无形的巨大消耗。熔金的竖瞳隐藏在紧闭的眼睑之后,只有微微颤动的睫毛泄露着她意识深处仍在与某种沉重之物搏斗的迹象。她放在冰冷金属台面上的手指,指尖无意识地微微蜷缩,透出一种深入骨髓的虚弱。

宋加是平台上唯一保持直立姿态的存在。她站在主控台前,如同一尊用寒铁浇筑的塑像,与周遭疲惫伤痛的气息格格不入。深色的作战服吸收着“信标”幽蓝的光线,勾勒出紧绷而毫无松弛的线条。她的视线牢牢锁定在主控屏幕上,那里,猩红的倒计时数字在无声地跳动,每一次数字的切换都精准而冷酷。鲜红的数字下方,是代表“信标”核心稳定度的幽蓝光柱,数值停留在78.3%,正以一种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缓慢速度下滑。旁边并列的,是另一道刺目的猩红光柱——目标污染指数(CPI),它像一头蛰伏的猛兽,在87.1%的位置微微起伏着,每一次细微的脉动都带着不祥的试探性。

屏幕上被分割出的另一个区域,是下层废弃冷凝水循环管道区的三维扫描图。代表强辐射残留和不明生物活性信号的污浊红斑如同溃烂的伤口,顽固地盘踞在管道网络模型上。在这片令人作呕的猩红背景中央,一个更为凝实、更为刺目的深红色光点,正以一种缓慢但异常坚决的姿态移动着。它的轨迹穿过纵横交错的废弃管道和巨大的阀门残骸,坚定不移地指向区域边缘那个庞大的、被标记为“D-7主冷凝塔”的圆柱体结构。冷凝塔的三维模型显示其内部空间极为空旷,如同一个巨大的金属腹腔,布满了可供攀附的、锈蚀的金属格栅和废弃的维护平台。一条狭窄的垂直维修通道,像一根脆弱的脐带,连接着这个巨大的金属坟墓与上层甲板,距离光点当前的位置仅剩不足二十米。

宋加的目光扫过光点的移动轨迹,最终落在那条狭窄的维修通道标记上。她的指尖在冰冷的虚拟键盘上悬停了一瞬,随即落下。屏幕上的三维图像迅速放大、旋转,清晰地显示出主冷凝塔底部一个结构相对薄弱的检修舱口。她的手指在几个指令键上敲击,武器系统状态栏立刻刷新:“湮灭核心充能中… 7%… 8%…”。主控台深处传来一阵极其低沉的嗡鸣,仿佛沉睡的巨兽被唤醒,开始积蓄毁灭性的力量。同时,一条新的、更小的红色虚线从武器系统图标延伸出来,精准地覆盖在那条垂直维修通道上,并在通道入口处标记了一个闪烁的红色光点。这是“深度清洁”协议预设的第二套方案——一旦主冷凝塔内的毁灭未能彻底清除目标,或者目标在最后时刻试图沿通道向上层逃逸,预设的聚变陷阱将在入口处被引爆,将通道连同内部一切彻底熔毁封闭。

完成这一切,她的目光重新回到那跳动的猩红倒计时上。时间,在“信标”沉重而规律的嗡鸣声中,被拉伸成粘稠而令人窒息的胶质。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主冷凝塔内部是一个被遗忘的世界。这里曾是整艘船冷却系统的心脏,如今只剩下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金属空腔。无数层交错的环形维护平台如同巨兽腐朽的肋骨,向黑暗的塔顶延伸,最终消失在视野无法穿透的浓稠阴影里。空气冰冷刺骨,弥漫着浓重的铁锈、陈年冷却液残留的刺鼻化学气味,以及一种更深沉的、如同腐烂淤泥般的恶臭。塔壁和金属格栅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湿漉漉的深色粘稠物质,在塔底深处某个巨大废弃泵机残骸发出的微弱应急红光映照下,泛着油腻的光泽。这里的光源稀少而诡异,只有几处残存的应急灯管闪烁着时断时续的惨绿或暗红光芒,将扭曲的金属影子投射在布满黏液的塔壁上,如同某种远古岩洞里的畸形壁画。

在这片巨大、空旷、充满**气息的空间底部,靠近一个巨大的、早已干涸的冷却水循环入口处,那个在扫描图上移动的深红光点,此刻已具象化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实体。

它——或者说,曾经是墨斯·徐的某种东西——正匍匐在冰冷湿滑的金属地板上。它的形态已经发生了彻底的、不可逆转的畸变。勉强还能辨识出的人类躯干部分,此刻被一层半透明的、布满暗绿色网状血管的粘稠胶质物包裹着,如同一个正在形成中的巨大虫蛹。这层胶质物像是**,正以极其缓慢但肉眼可见的节奏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从塔壁和地面吸收着那些湿滑的深色粘液,将其融入自身。粘液流过之处,胶质物的颜色变得更深,质地更显凝实厚重。

它的下肢已经完全消失,或者更确切地说,被一种类似巨大昆虫节肢的、覆盖着黑色几丁质甲壳的异化结构所取代。这些扭曲的、反关节的肢体末端并非尖爪,而是某种不断分泌着粘稠液体的、类似吸盘或伪足的结构,牢牢吸附在布满黏液的金属表面。每一次缓慢的移动,都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咯吱”声,那是几丁质关节摩擦金属的声音,以及粘液被挤压拉丝的、湿漉漉的声响。

最令人感到非人恐怖的是它的头部——如果那还能称之为头部的话。人类的五官轮廓早已溶解在一种不断增殖、蠕动的肉瘤状组织之中。在那片翻滚的、如同沸腾肉酱般的组织中心,镶嵌着唯一还能勉强辨认出原貌的器官——一只眼睛。那正是兰在意识崩溃边缘不断嘶吼的“绿眼睛”。此刻,这只眼睛不再是人类的眼睛,它膨胀得足有拳头大小,眼白部分布满了蛛网般的、搏动着的深紫色血管,虹膜则是一种纯粹的、毫无杂质的、如同剧毒矿石般的惨绿色。这巨大的绿色眼珠以一种完全独立于下方蠕动肉瘤的、令人不安的灵活性转动着,冰冷、贪婪地扫视着周围巨大而黑暗的空间。它的视线最终停留在上方那些层层叠叠、锈迹斑斑的环形维护平台上,仿佛在评估着这个巨大巢穴的每一寸可利用的结构。

随着这只巨大绿眼的注视,包裹着“墨斯”躯干的半透明胶质蛹壳内部,那暗绿色的网状血管骤然亮起,发出一种污浊的、如同劣质荧光般的惨绿光芒。这光芒穿透胶质层,将周围布满粘液的金属塔壁映照得一片诡异。同时,蛹壳的搏动幅度陡然加剧,仿佛内部有什么东西在剧烈地挣扎、冲撞。它匍匐的位置下方,那些湿滑的深色粘液如同受到召唤,加速向蛹壳底部汇聚,被迅速吸收。蛹壳的体积在搏动中微微膨胀,表面那些暗绿色的血管网络变得更加密集、粗壮,搏动得也更加有力。它正在加速蜕变,贪婪地汲取着这个废弃金属巢穴里残留的一切可利用的“养分”——辐射、化学残留、**的微生物,以及某种更深层的、源自“信标”泄露又被污染扭曲的能量残余。

几丁质的反关节下肢猛地蹬踏在粘滑的地面,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推动着这团不断搏动、膨胀的蛹壳,朝着距离最近的一个低矮维护平台挪去。粘液被挤压、拉长,留下一条在惨绿微光下闪烁的湿痕。那巨大的绿色眼珠死死盯着上方黑暗的空间,瞳孔深处,是纯粹的、非人的渴望。

上层控制平台。

“信标”核心稳定度:76.9%。

目标污染指数(CPI):89.7%。

湮灭核心充能:31%。

猩红的倒计时数字在屏幕上无声地跳动、缩减。

“锚点”依旧闭着眼,靠在控制台边缘,脸色苍白如纸,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证明她还在呼吸。额角那抹半干的血迹在幽蓝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暗沉。凯恩坐在不远处的冰冷地面上,背靠着控制台基座,头微微歪着,似乎陷入了某种疲惫导致的浅眠,又或者只是无力地闭目等待。他的呼吸粗重而缓慢。

宋加的目光如同焊死在屏幕上。倒计时的跳动,稳定度的下滑,污染指数的攀升,湮灭核心充能缓慢但坚定的增长,以及下层扫描图上那个代表墨斯的深红光点——它已经进入了主冷凝塔,并且停了下来,代表污染强度的光晕正在不断加深、扩散。

就在这几乎凝固的寂静中,蜷缩在基座旁的兰,身体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非常细微,就像冰层下一条濒死鱼鳃的翕张。紧接着,又是一下。幅度依旧很小,却带着一种神经质般的僵硬频率。他半睁着的、空洞的眼睛里,那片虚无的死寂深处,似乎有什么极其微弱的东西挣扎着闪烁了一下,如同即将熄灭的灰烬中最后一点火星。

这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的生理信号,却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在宋加的感知中激起了冰冷的涟漪。她的视线从主屏幕倏然移开,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精准地锁定了兰。

几乎在同一瞬间,主控台上代表兰生理状态的监护窗口,那原本几乎拉成一条直线的脑电波图谱,猛地弹起了一个尖锐的、不规则的微小波峰!虽然幅度很小,频率混乱,但那不再是毫无生机的平线!

“锚点”紧闭的眼睑下,熔金的竖瞳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但她依旧没有睁开眼,只是靠在控制台边缘的身体似乎绷紧了一瞬。

凯恩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猛地睁开眼,茫然地看向兰的方向。

宋加的动作更快。在她视线捕捉到兰身体抽搐的瞬间,她的左手已经按下了控制台上的一个物理隔离按钮。嗡的一声轻响,一道淡蓝色的能量屏障瞬间在兰与“信标”基座之间升起,形成一道薄而坚固的隔离层。同时,她的右手闪电般探向腰间的战术手枪。

兰的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幅度之大,几乎要将他的脊椎折断!一声极其压抑、如同被扼住喉咙的、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呜咽声爆发出来!不再是之前意识崩溃时野兽般的嚎叫,这声音里充满了纯粹的、尖锐到极致的恐惧!他那双空洞的眼睛骤然睁大,瞳孔在瞬间收缩到针尖大小,随即又猛地扩散开,仿佛要吞噬掉整个眼球。然而,那里面映出的不再是控制台冰冷的金属,也不是穹顶的管道,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翻滚着污浊绿光的黑暗深渊!

“不……不……” 破碎的、带着哭腔的词语从他痉挛的喉咙里挤出,每一个音节都伴随着身体剧烈的颤抖,“……绿……眼睛……他……他抓住我了……脚踝……冷的……骨头……碎了……” 他猛地低下头,双手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脚踝,仿佛那里真有什么冰冷滑腻的东西缠绕着,指甲瞬间在作战服裤腿上划开几道口子,在皮肤上留下深深的血痕。他的呼吸变成了濒死般的倒气,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尖锐的嘶声,身体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剧烈地扭动、挣扎,试图摆脱那无形的、来自意识深处的冰冷束缚。

“锚点!” 凯恩失声喊道,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眼前兰疯狂挣扎的恐怖景象钉在原地。

“锚点”终于睁开了眼。熔金的竖瞳里布满了血丝,疲惫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再次熄灭。她看向在能量屏障后疯狂挣扎、嘶声哭喊的兰,又看向主屏幕上那骤然飙升、几乎要冲破警戒线的污染辐射读数。代表“信标”核心稳定度的幽蓝光柱猛地向下挫了一大截——75.1%!濒临协议激活的阈值!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宋加身上。

宋加的手枪已经稳稳地握在手中,枪口没有抬起,依旧垂向地面,但握枪的手指骨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呈现出一种毫无血色的青白。她的视线冰冷地扫过兰,扫过那飙升的污染读数,最终定格在“锚点”脸上。那眼神里没有任何询问,只有一种冰冷的、等待指令的绝对服从。

“锚点”的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似乎在对抗着巨大的眩晕和脑海中的剧痛。她扶着控制台,极其缓慢地站直身体,身形依旧不稳,但熔金的竖瞳深处,那属于“秩序”的冰冷锋芒艰难地、一点一点地重新凝聚起来。她没有看宋加,目光穿透了那层淡蓝色的能量屏障,落在兰那双被深渊恐惧填满的眼睛上。

“……沉下去。” 她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行介入的意志力,“……看着我给你的坐标。那光点……抓住它……沉下去!”

她的声音并不高,却像一把冰冷的凿子,狠狠楔入兰混乱狂暴的意识风暴中心!

兰疯狂抓挠脚踝的动作猛地一僵!那双被恐惧占据的眼睛,瞳孔剧烈地颤抖着,仿佛在污浊的深渊中拼命地寻找着什么。他喉咙里那尖锐的倒气声卡住了,变成一种痛苦的、窒息的哽咽。

“锚点”熔金的竖瞳骤然收缩到极致,瞳孔深处似乎有极其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幽蓝光丝一闪而逝。她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更加惨白,身体晃了一下,猛地用手撑住控制台才没有倒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而兰,在那双熔金竖瞳的逼视下,在那句冰冷命令的驱赶下,他那几乎要挣脱躯体束缚的疯狂挣扎,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弓起的身体重重摔回冰冷的金属地面,发出一声闷响。抓挠的动作停止了,双手无力地摊开,指尖带着血迹。他急促的倒气声渐渐减弱,变成一种断断续续的、痛苦的抽噎。那双睁大的眼睛里,翻腾的污浊绿光深渊似乎被强行撕开了一道缝隙,一种更深沉、更广袤的黑暗——冰冷、死寂、如同宇宙真空般的虚无——正从那道缝隙中渗透进来,试图重新淹没那被恐惧点燃的意识碎片。他的瞳孔依旧涣散,但其中纯粹的恐惧正在被一种茫然和更深层次的疲惫所取代,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耗尽灵魂的漫长搏斗。

主屏幕上,那飙升的污染辐射读数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上升的势头猛地一滞,然后开始极其缓慢地回落。濒临崩溃的“信标”稳定度光柱也停止了暴跌,在75.1%的位置艰难地稳定下来,微微颤抖着,如同在悬崖边缘摇摇欲坠。

风暴的中心,暂时被强行按回水面之下。但水面之下,那污浊的漩涡并未消失,只是暂时被更深沉的死寂所压制。

猩红的倒计时数字依旧在无声地跳动、缩减。

主冷凝塔深处,巨大的绿色眼珠猛地转向塔壁上某个方位。那里,一块锈蚀的金属格栅板后面,隐藏着一个早已废弃的应急通讯线路接口。此刻,那接口周围布满的湿滑粘液,正随着上方控制平台方向传来的、极其微弱但异常尖锐的精神波动而泛起涟漪。那是兰濒临崩溃的恐惧尖啸,穿透了层层甲板和能量屏障的阻隔,如同无形的电波,被这只异化的感官精准捕捉。

眼珠的惨绿虹膜骤然收缩,瞳孔深处掠过一丝冰冷而贪婪的兴奋。包裹着墨斯躯体的巨大胶质蛹壳内部,暗绿色的网状血管瞬间爆发出刺目的光芒!整个蛹壳的搏动频率骤然提升,如同一个被注入了强心剂的巨大心脏,每一次搏动都带动着吸附在塔壁上的粘液剧烈震颤,发出“啪嗒、啪嗒”的黏腻声响。

“嗬……嗬……” 一种非人的、如同高压气体从破损风箱中泄漏的嘶鸣声,从蛹壳深处响起。这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塔内冰冷的金属结构上引发共鸣,形成一种令人骨髓发冷的低沉震动。

蛹壳表面,那半透明的胶质层开始剧烈地起伏、变形!仿佛有无数个巨大的、充满力量的拳头正从内部猛烈地击打着蛹壁!胶质层在冲击下被拉伸、变薄,凸起一个个尖锐的、不规则的棱角,暗绿色的血管在凸起处清晰可见,如同皮下暴突的筋络。蛹壳开始剧烈地左右摇晃,几丁质的反关节下肢在粘滑的地面上疯狂地蹬踏、抓挠,试图稳住这剧烈动荡的载体。每一次蹬踏都在金属地板上留下深深的划痕和飞溅的粘液。

“嘶啦——!”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撕裂声猛地响起!蛹壳顶部,靠近那巨大绿色眼珠后方的位置,坚韧的胶质层被一只从内部刺出的、覆盖着暗色几丁质甲壳的肢体生生撕开!这只肢体的形态更加扭曲,末端是锋利的、带着锯齿状边缘的钩爪,上面还沾满了粘稠的、不断滴落的墨绿色浆液。

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更多的异化肢体撕裂胶质层,带着湿漉漉的粘液和墨绿浆液,猛地探出蛹壳之外!这些肢体在空中疯狂地挥舞、抓挠,每一次挥动都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蛹壳的侧面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内部彻底破开!大块粘稠的胶质物混合着墨绿色的浆液四处飞溅!一个难以名状的、由几丁质甲壳、蠕动增生的肌肉纤维和暴露的、搏动着的暗绿色能量核心组成的恐怖形体,正挣扎着从破裂的蛹壳中向外挤出!

它的主体部分像一只巨大昆虫被剥去了部分外壳的胸腹,暴露的肌肉纤维如同扭曲的藤蔓缠绕在几丁质骨架上,上面布满了搏动着的、输送着墨绿色能量的粗大脉管。那颗巨大的绿色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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