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夜雨,如同鞭子般抽打在疾驰的黑色轿车车窗上。
雨刮器徒劳地左右摇摆,划开一片片模糊的水幕。
车灯如同两柄利剑,刺破浓稠的雨夜,射向前方。车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和雨水敲打车顶的噼啪声。
我靠在后座,闭着眼。掌心缠着一条干净的白干帕,已经被渗出的鲜血染红了一片。
那黏腻温热的触感和血腥味,不断地提醒着我即将面对的是怎样的人间地狱。
周世昌那张伪善的、总是带着悲悯笑容的脸,在脑海中反复闪现,与那邪异的琉璃盏;滴血的心脏少女惊恐的眼神;幼童懵懂的脸庞……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幅扭曲血腥,令人作呕的画面。
宋酌禹坐在副驾驶,如同沉默的雕像。
烟水晶镜片反射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被雨水扭曲的霓虹光影,深不可测。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车子如同黑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滑入“大丰”缫丝厂后门一条偏僻的小巷。
‘没有惊动任何人。’
“大小姐,到了。”司机阿淮低声说道,声音紧绷。
宋酌禹率先下车,撑开一把巨大的黑伞,拉开车门。冰冷的雨点夹杂着风,瞬间打湿了他的肩头。
他没有在意,将伞稳稳地遮在我的头顶。
眼前是一扇毫不起眼的、锈迹斑斑的铁门,隐藏在堆积如山的废弃纱锭和杂物之后,门上挂着一把沉重的大锁。
宋酌禹甚至没有示意阿淮动手;他只是上前一步,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右手握住了那把大锁。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断裂声!
那把足有婴儿手臂粗细的实心铜锁,竟被他徒手,如同捏碎一块朽木般,硬生生地掰断了!
断裂的锁头掉落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宋酌禹推开沉重的铁门。’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浓重血腥;消毒水;陈旧霉味;以及一种甜腻得令人作呕的奇异药香的恶臭。
如同实质的浪潮,猛地从门内汹涌而出!瞬间冲散了雨水的清冷,粗暴地灌满了所有人的鼻腔!
浓烈的血腥味!
不是屠宰场的那种,而是新鲜的、带着生命余温的、属于人类的血腥!混杂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像医院手术室和停尸房的结合体!
还有浓重的、仿佛多年不见阳光的霉味,以及一种诡异的甜得发齁的药草气息,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足以让灵魂战栗的恶臭!
门内,是一条向下延伸的、狭窄陡峭的石阶。墙壁上挂着几盏昏黄摇曳的煤油灯,光线极其微弱,只能勉强照亮脚下湿滑的石阶。
那浓烈的恶臭和血腥味,广从这深不见底的阶梯深处弥漫上来。
宋酌禹侧身,让我先行。烟水晶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视着下方深沉的黑暗。
我深吸一口气一一尽管吸进去的只是更浓的恶臭-一强压下翻腾的胃液和灭顶的恐惧,抬步,踏上了向下延伸的石阶。
高跟鞋踩在湿滑的石阶上,发出空洞的回响,每一步,都仿佛踏向地狱的更深处。
越往下走,光线越暗,气味越浓,温度也越低。
一种阴冷的、带着死亡气息的寒意,如同冰冷的蛇,缠绕上身体。
终于,石阶到了尽头。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如同地宫般的空间。
这里的光线比阶梯上稍好一些,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点着一盏昏黄的煤油灯。
但空间太大,光线被浓重的黑暗吞噬了大半,只能勉强看清轮廓。
巨大的空间被粗糙地分隔成了几个区域。
最靠近入口的区域,像是一个简陋的“宿舍”。
几十张狭窄的铁架床挤在一起,上面铺着肮脏发霉的草席。
一些穿着单薄破旧衣服的少女蜷缩在角落或床上,她们大多眼神空洞,表情麻木,如同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看到我们进来,她们没有尖叫,甚至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本能地将身体蜷缩得更紧,眼中流露出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绝望;空气里弥漫着她们身上的汗味、霉味和……一种绝望的气息。
再往里,景象更加骇人。那是一个类似“检查区”的地方。
几张冰冷的;沾满暗褐色污迹的铁皮桌子。桌子上散落着一些冰冷的闪着寒光的金属器械--镊子、剪刀、形状古怪的扩阴器……旁边的架子上,摆放着一些贴着标签的玻璃罐,里面浸泡着一些……难以名状的粉红色的组织!
浓重的消毒水味和血腥味在这里达到了顶点!
而在最深处,光线最为昏暗的地方,隐约可见一排排低矮的铁笼子!笼子很小,只能勉强容下一个蜷缩的身体。
借着微弱的光线,能看到笼子里关着的,赫然是一个个瘦小的身影! 是孩子! 他们像被关在笼子里的幼兽,有的在昏睡,有的睁着惊恐的大眼睛,无声地流着泪。
一个穿着肮脏白大褂身形佝偻的男人,正提着一个桶,从一个笼子走向另一个笼子,粗暴地将一些看不出颜色的糊状食物倒进笼子里的小碗。
整个地下空间,如同一个精心布置的人间地狱!血腥、绝望、非人的折磨……所有最黑暗的元素都在这里汇聚!
而支撑起这地狱运转的,是那些少女空洞的眼神,是那些幼童无声的泪水,是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和恶臭!
“呕……”身后传来阿淮压抑不住的干呕声。
我的胃也在疯狂地痉挛,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伤口,剧烈的疼痛勉强维持着一丝清醒。
怒火在胸腔里燃烧,烧得我双眼赤红,几乎要滴出血来!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从深处传来,伴随着一个带着几分醉意、故作斯文却掩饰不住油腻和得意的笑声:
“哈哈哈,张老板您放心! 这次的‘货’,绝对上品!那丫头才十三,水灵得很保证是原封未动的‘雏儿’!
您老用了,保管龙精虎猛,再添几个麟儿!至于那小崽子,生辰八字都给您算好了,纯阳之体,正是炼‘血丹’的绝佳药引!包您满意! 包您满意啊!”
昏黄的灯光下,几个人影从最深处一个挂着厚重布帘的隔间里走了出来。
为首一人,穿着质地考究的深蓝色绸缎长衫,头发梳得油光水滑,手里还端着一个精致的白玉酒杯,脸上带着志得意满的红晕,正是“周大善人”周世昌!
他旁边,跟着一个穿着锦缎马褂、同样红光满面、眼神浑浊淫邪的胖子,想必就是那个“张老板”。
还有一个穿着长衫、留着山羊胡、眼神闪烁的精瘦老头,手里拿着一个罗盘似的东西。
最后是两个穿着短打、眼神凶狠的打手。
周世昌显然心情极好。
一边走,一边还在向张老板吹嘘:“……不是我跟您吹,整个上海滩,就我这儿路子最正!您瞧见没?那边笼子里那几个小的,都是精挑细选的‘好苗子’!
等过两天,请大师傅取了心头那点‘精血’,配上我秘制的方子,炼出来的‘血丹’,那功效……嘿嘿,延年益寿都是小事!保管让您老枯木逢春!”
他得意地晃着酒杯,目光不经意地扫向入口方向。
当他的视线,穿过昏暗的先线,对上我那双燃烧着地狱之火的眼眸时--“哐当!”
白玉酒杯脱手,掉落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摔得粉碎! 琥珀色的酒液溅了他一裤脚。
周世昌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冻结碎裂!
如同见了话鬼,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死人般的惨白!嘴唇哆嗦着,眼珠暴凸,死死地盯着我,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如同被扼住脖子的鸡鸣般的声音:
“大……大小姐?! 你……你怎么会……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他身后的张老板和山羊胡老头也惊呆了,看着突然出现的我们,以及我们身后如同杀神般的宋酌禹和阿淮,脸上写满了惊骇和茫然。
整个地下空间,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煤油灯燃烧的噼啪声,和铁笼里某个孩子压抑的、细微的啜泣声。
我缓缓抬起手,指向周世昌,指向这片人间地狱,声音不大,却如同冰冷的钢针,清晰地刺破死寂,钻进每一个人的耳膜:
“周世昌,用少女的贞洁和幼童的心头血,来铺你的富贵路?”
“好一个……‘周大善人’!”
周世昌脸上的肌肉疯狂地抽搐着,最初的惊骇过后,一股穷途末路的疯狂猛地涌上他的脸!
他猛地指向我们,对着那两个打手歇斯底里地咆哮:“还愣着干什么?! 给我上!杀了他们! 一个不留! 快!”
那两个打手反应不慢,眼中凶光一闪,立刻拨出腰间的匕首,嚎叫着扑了上来!
然而,他们的身体刚刚启动——一道深灰色的身影如同撕裂空间的鬼魅,瞬间挡在了我的身后。
“宋酌禹动了!”‘快!快到只剩下残影!’他甚至连枪都没拔!
面对第一个扑到近前的打手刺来的匕首,他仅仅只是侧身探手;动作简洁、精准、快到超越了视觉的极限!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
宋酌禹戴着黑色皮手套的右手,如同铁钳般,精准无比地扣住了那打手握着匕首的手腕!然后,猛地向反方向一折!
那打手的腕骨瞬间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后弯折!森白的骨茬刺破皮肤和衣袖,暴露在昏黄的灯光下!鲜血狂喷!
“啊一-!!!”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瞬间撕裂了地下空间的死寂!
宋酌禹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抓着那截断裂的手腕,如同挥舞一根破麻袋,将惨嚎的打手整个身体抡起,狠狠砸向旁边那张沾满污迹的铁皮桌子。
“轰隆!!!”
沉重的撞击声!铁皮桌子被砸得凹陷变形!上面的金属器械叮叮当当散落一地!
那打干连哼都没哼一声,如同烂泥般瘫软下去,身体诡异地扭曲着,显然全身骨头不知碎了多少!
第二个打手的匕首几乎同时刺到宋酌禹肋下!
宋酌禹甚至没有回头!
他仅凭风声,左脚如同毒蝎摆尾般向后闪电般蹬出!
“砰!”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
那一脚,精准无比地蹬在第二个打手的胸膛正中央!
“噗--!”
打手眼珠暴凸,口中鲜血混合着破碎的内脏狂喷而出!整个人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列车撞中,倒飞出去数米远,重重撞在冰冷的石壁上!
身体软软滑落,在石壁上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再无声息。
从扑来到毙命,不过呼吸之间。
整个地下空间,再次陷入一种比之前更深的、如同坟墓般的死寂。
只有第一个打干断腕处鲜血滴落在地面的“滴答”声,以及他喉咙里发出的、越来越微弱的“嗬嗬”声。
周世昌、张老板、山羊胡老头,三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
周世昌脸上的疯狂彻底被无边的恐惧取代,身体抖得像狂风中的落叶。
张老板□□瞬间湿透,一股骚臭味弥漫开来。山羊胡老头手里的罗盘“啪嗒”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那些蜷缩的少女,惊恐地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溜圆。铁笼里的孩子,也停止了啜泣,茫然又恐惧地看着这边。
宋酌禹缓缓收回脚,姿态从容,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了衣角的灰尘。
他微微侧身,重新站定在我身侧半步的位置。烟水晶镜片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镜片后,那双眼睛平静无波地扫过地上的两具尸体;如同扫过两堆垃圾。
然后,他的目光,如同两柄淬了剧毒的冰锥,缓缓抬起,精准无比地钉在了面无人色、抖如筛糠的周世昌脸上。
我抬起手一只骨节分明、稳定有力的手,无声地从我身侧递来,掌心向上,托着一把枪。
冰冷的金属枪身,在昏黄的煤油灯光下,流淌着幽暗而致命的光泽。
枪柄是深色的硬木,带着常年握持形成的温润包浆,也浸透了无数亡魂的怨气,是宋酌禹的枪。
我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只是极其自然地抬干,握住了那冰冷的枪柄。
熟悉的沉重感和冰冷的触感瞬间传递到掌心,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毁灭性的力量。掌心的伤口被枪柄硌得生疼,鲜血似乎又渗了出来,粘腻温热。
我的目光,如同看着一滩腐烂发臭的淤泥,落在周世昌那张因极致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上。
唇角缓缓勾起一丝近平妖异的弧度,声音轻缓,却带着刺骨的杀意,请晰地在这血腥弥漫的地下地狱里回荡:
“本来嘛……”枪口,稳稳抬起,对准了周世昌的眉心。
“恶鬼,就是要更恶的鬼来杀啊~” 扳机冰冷的触感抵着指失。
周世昌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大小!死亡的阴影如同冰冷的潮水。
瞬间将他淹没! 他想求饶,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就在这死寂的一刻--“等等!等等大小姐!”旁边那个早已吓瘫的张老板,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涕泪横流地嘶喊起来。
“饶命!饶命啊大小姐!我有钱! 我有的是钱! 我都给你! 都给你!
是周世昌! 都是他蛊惑我的!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这么丧尽天良啊! 饶了我!饶了我这条狗命吧!”
山羊胡老头也扑倒在地,磕头如捣蒜:“饶命!大小姐饶命! 我只是个算命的! 都是他们逼我的!饶了我……”
我握着枪的手没有丝毫晃动,目光甚至没有从周世昌身上移开半分,只是唇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些许。
“饶命?”我的声音如同寒冰地狱刮来的风,带着一种残忍的戏谑
“那些被你们像牲畜一样挑选、像货物一样买卖、像药渣一样丢弃的姑娘和孩子……”
我的视线,终于缓缓移向那个磕头如捣蒜的张老板,还有那个瘫在尿泊中的山羊胡老头,一字一句,请晰地问道:
“她们,他们,向你们求饶的时候……”
“你们,可曾饶过?”
张老板和山羊胡老头的哭嚎戛然而止,如同被掐住了脖子,只剩下粗重的绝望的喘息。
巨大的恐惧扼住了他们的喉咙,也彻底粉碎了他们最后一丝侥幸。
“你们不是知道错了,”我的目光重新落回面如死灰的周世昌脸上;声音平静得可怕,如同在宣读最终的审判。
“你们是知道……”
枪口微微下移,不再对准眉心,而是瞄准了周世昌的右腿膝盖。
“……你们要死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在这密闭的地下空间里疯狂炸响!狂暴的声浪狠狠撞击着石壁,震得煤油灯的火苗疯狂摇曳!
“啊一-!!!”周世昌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右腿膝盖处猛地炸开一团血雾!骨头碎片混合着血肉喷溅开来!
他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惨叫着向前扑倒,抱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断腿,在地上疯狂地翻滚、抽搐!鲜血瞬间染红了他昂贵的绸缎长衫和身下的地面!
枪口硝烟袅袅;我没有停顿,手腕微移,冰冷的枪口,又稳稳地对准了周世昌另一条完好的腿。
“砰-一!!!” 又是一枪! 左腿膝盖应声而碎!
“呃啊一一!!!”周世昌的惨嚎已经变了调,如同濒死野兽最后的哀鸣;
身体剧烈地痉挛着,剧痛让他几乎昏厥过去,却又被更深的恐惧强行唤醒!
"饶……饶了我…杀了我……杀了我吧……”
他断断续续地哀嚎着,涕泪横流,脸上混合着血污和泥土,再无半分“大善人”的体面。
“杀了你?”我微微歪头,脸上甚至带着一丝天真的残忍,枪口缓缓上移,这次瞄准了他的右臂肩胛。
“那多便宜你?”“砰-一!!!”第三枪!
周世昌的右肩胛骨爆开一团血花! 整条右臂瞬间软塌塌地垂了下去!
“嗬……嗬……”他的喉咙里只剩下破风箱般的抽气,身体如同被戳破的血袋,在血泊中微弱地抽搐,眼神涣散,只剩下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旁边的张老板和山羊胡老头目睹这血腥的一幕,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屎尿齐流,瘫在地上如同两滩烂泥,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剩下身体本能的、剧烈的颤抖。
我握着枪的手依旧稳定,枪口硝烟未散,对准了周世昌仅剩的左臂。
就在这时,一只带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轻轻按在了我握枪的手腕上。
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薄的皮手套传来,带着一种无声的安抚和力量。
是宋酌禹。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俯身,靠近我耳边,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近平虔诚的请求,请晰地传入我的耳中:
“大小姐,剩下的……交给属下吧。”
他烟水晶镜片后的目光,沉静而专注地望着我,里面翻涌的是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焰,是对这人间地狱最深的憎恶以及……对我此刻状态的一丝难以察觉的担忧。
我抬眸,迎上他的视线。在那深沉的烟色之后,我看到了自己此刻的倒影一-眼神冰冷,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
掌心崩裂的伤口传来阵阵刺痛,温热的鲜血似乎已经浸透了包裹的手帕。
我缓缓地、缓缓地松开了扣着扳机的手指。
宋酌禹接过了那把枪。
他直起身,高大的身影如同笼罩一切的阴影。他握着枪,一步步走向血泊中如同烂泥般抽搐的周世昌。
每一步,都像踩在死亡倒计时的鼓点上。
他停在周世昌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曾经道貌岸然、此刻却连一条蛆虫都不如的畜生。
烟水晶镜片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冰冷的光。
他没有立刻开枪。
而是抬脚,穿着锃亮黑色短靴的脚,精准无比地、狠狠地踩在了周世昌右腿膝盖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上!然后,用力地碾了下去!
“啊——!!!!!"
周世昌爆发出最后一声撕心裂肺的、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剧烈地弹跳了一下。
随即彻底瘫软下去,只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洞风箱般的抽气声,瞳孔彻底涣散。
宋酌禹这才缓缓抬起枪口,对准了周世昌的眉心。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地狱的叹息,清晰地回荡在这充满血腥和绝望的地下空间里:
“现在……”“该请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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