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电影出来已经快到九点，李管家先带林雪去她今晚睡的房间。
“我让人帮林老师准备了一些简单的日用品，换洗的衣服都是崭新消过毒的，林老师可以放心穿。”
房间在二楼，正好在方青砚卧室的斜对面，里面准备了睡衣还有一套换洗衣服。
“谢谢李管家。”
“不客气，林老师有什么需要就找我。”
李管家离开后，方青砚问她：“姐姐对房间还满意吗？”
房间挺大的，虽不像方青砚那种大得像一套房还戴衣帽间，但也是她住过的最大最豪华的房间了。
“很满意。”
“满意就好。”
“你呢小砚，你心情好点了吗？”
“好多了。”
林雪似松了一口气，笑了笑，“那……晚安。”
“好，晚安，姐姐。”
林雪在这边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有课，她一早就离开了。林雪离开之后方青砚想到昨日她给他的礼物，他很好奇她送了什么。
林雪给他的礼物他是单独放的，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用漂亮的丝带包着。
他将包裹拆开，里面躺着一枚茉莉花式样的胸针，盒子上有品牌logo，方青砚没听过，他特意搜了一下，一个小众轻奢品牌，是平日里绝对不会踏足的店，不过这是林雪的经济承受范围内能买的最好的礼物了。
方青砚拿起胸针，手指在上面轻轻摩挲，如果换成别人送，这样的礼物他都不会多看一眼。可是林雪送的好像就不一样了，连他自己都奇怪，为什么一想到这礼物是林雪送的，心里就有一种陌生的欢喜。
他还特意拍了照给林雪发了消息。
【礼物收到了，很好看，谢谢姐姐。】后面附带一张照片。
【喜欢就好，生日快乐。】
【这周姐姐会来给我上课吗？】
【这周可能有点忙。】
【好，姐姐先忙自己的。】
回完消息，方青砚盯着那条“这周可能有点忙”，收到礼物的欢喜骤然淡了一些。
让方青砚没想到的是，林雪这一忙就是很久，原本以为这周忙完了下周就能正常补课，林雪却提前给他打了电话。
“抱歉小砚，我报名参加了学校组织的‘互联网＋创作大赛’，这段时间要为比赛做准备，可能有一段时间没法给你补课了。”
“要忙多久？”
“应该要一个多月，要不你跟你妈妈商量一下，让她再帮你找一位中文老师吧？”
“好。”
“真的很抱歉啊小砚。”
“没关系，姐姐学业要紧。”
方青砚正站在落地窗前，挂断电话，握着手机的手指下意识捏紧。早已入冬，窗外林木萧条，那常来湖边栖息喝水的飞鸟也不来了，连天色也被染上了萧条感，灰蒙蒙的黯淡无光。
一月的锦城早已开始下雪，出门必须得戴上防风帽，全副武装裹得像个粽子。这段时间林雪专注比赛的事，倒是也没让她失望，比赛拿了不错的名次。谢施宇那边也在导师跟前帮忙说好话，而导师也终于点头同意让林雪进入实验室学习。
这对林雪来说自然是好事一件，请客肯定是要的。所以这天下午她就约了谢施宇要请他吃饭。吃饭的地点在学校南门，林雪就在男寝室通往南门的那条路上等他。
方青砚的电话就是这时候打来的，算起来从上次她告诉他她要忙比赛的事情不能给他补课到现在两人已经有近一个月没联系过了。
看到来电显示林雪挺意外的，她接起电话。
“姐姐，比赛完了吗？”
“完了。”
“成果怎么样？应该很不错吧？”
“还可以。”
“恭喜姐姐了。”
“谢谢。”
“对了，今天学校放月假，我来姐姐学校附近了，想和姐姐一起吃顿饭，不知道姐姐有没有空。”
他所在的十二中距离锦大挺远的，当然他大概是有车接车送不用坐地铁，但这冰天雪地的，她也挺意外他他跑这么远来找她。
林雪已经约了谢施宇，正要拒绝，那头方青砚又道：“是不是我来得太突兀了？也是，都没有提前给姐姐打个电话。”
确实有些突兀，不过两人已经一个月没见了，这种天气，他又从那么远的地方跑来找她，林雪一时有些不忍。
林雪想了想说道：“没有，我在南门这边，你过来吧。”
“好。”
挂断电话正好就看到谢施宇走过来，林雪一脸歉疚道：“抱歉学长，我一个朋友来找我了，只能下次再请你。”
谢施宇点了下头，也没多问，看上去也不像生气的。
“我跟我朋友约的南门，学长你……”
“都走到这里了我顺便去南门吃饭，一起出去吧。”
“好。”
方青砚的车子就停在锦大南门路边，是司机阿坤送他来的。他坐在后座，修长手指把玩着手机，目光时不时向门口看去。如此专注期待看到那道身影，林雪从南门出来时他自然是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在看到林雪的第一眼，一股莫名的喜悦在心底扩散，他似乎突然明白过来，这段时间心中那种低沉，不得劲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了。
不过她不是一个人，身边还跟着一个男生。心底扩散了一半的暖意瞬间消失，那双漂亮的眸子像是被冻过一般，冷得渗人。
方青砚推门下车，林雪也看到了他，她跟旁边的男生说了什么，男生往这边看了一眼，点了一下头就离开了。
方青砚身上穿着附中的校服，深蓝和灰相间的立领，设计偏新中式，因为天气冷，外面罩了一件黑色的长款羽绒服。
羽绒服拉链敞着露出里面的校服，校服的设计和剪裁都偏保守，身材好点的穿上说不准就成了五五分，身材不好的穿上会更不好看。也不知是方青砚气质太好还是身材比例太优越，这校服穿在他身上竟越发显得他高挑修长，哪怕外面套着一件设计简单没有任何logo的羽绒服也没显得臃肿，反而越发衬托出他肩宽腿长的优势。
他表情已恢复如常，见她看过来冲她微微笑，下过雪的街道两侧的行道树还覆了一层雪花，白茫茫的落进他眼中，许久不见，那一双眼睛依旧明亮好看。
林雪也冲他笑笑，方青砚向她走过来，问道：“好久不见了姐姐，你还好吗？”
“我挺好的，你呢？高三学习压力大吗？”
“还行，能接受。”
林雪带他去了一家烤肉店，店里菜品不错不过消费不低，作为学生党的林雪也只有跟同学有庆祝活动的时候才会来。
不过以方青砚的消费水平也只能算平价，当然这是林雪能请得起的最好的一顿，而且酱汁可以自己调，还能满足吃辣和不吃辣的口味。
两人各自点了想吃的菜，林雪问他：“为什么突然来找我吃饭？”
“正好下午放假，我已经很久没跟你见过了，也想见见你，怎么了姐姐不欢迎我吗？”
“当然不是啦。”林雪转了个话题，“你最近中文学得如何？”
“就上课学一些，有些能听懂，有些听不懂。”
“没继续找家教吗？”
“没有。”
“为什么？”
“我喜欢姐姐的学习方法，换了老师我不一定喜欢。我还是想等姐姐有空了再来给我补课。”
“那这样不是很耽误你？”
“没关系，我父母也没要求我中文也多好，就是能认字，能读写，别做个文盲就行。”
林雪点点头，这个倒是，以他的家境，好像也不用单靠高考这条路，哪怕中文再差拉了他的后腿，但他其他科目还不错，以他父母的能力将他送到国外大学镀镀金也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对了……”方青砚语气像闲聊，目光却时不时落在她脸上，注意着她的表情，“我刚刚看到姐姐是和一个男生一起出来的，他是你的男朋友吗？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和姐姐也般配。”
林雪噗嗤一声笑了，说道：“别乱说啊，他是我学长。”
好像有什么东西一下子落了地，那萦绕在心底被他死死压制着的阴暗杀意，那种想毁灭什么的冲动，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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